包裹的繩結打得特別嚴實,里頭放著一個精致的小木匣,以及一封信。
“是我的……我是說,我角色的舅舅寄來的。”賽茜說。她本人可沒有一個在尼國工作的舅舅。
她大聲的把信讀了出來。信是用俄語寫成的,她不得用漢語再翻譯一遍。她的漢語日常交流已經十分流利了,但翻譯起來多少還是有一點磕磕絆絆。
賽茜:
很抱歉一直沒能給你打電話。最近來尼國湊熱鬧的登山客越來越多了,就在藤辛·西拉里機場起降的飛機都多了不少。
賽茜把那個拗口的名字重復了一遍。
“藤辛·西拉里機場在哪?”她問道,掏出手機準備搜索。
“我已經查到了,”陳強說到,“藤辛·西拉里機場,又叫盧卡拉機場,是位列世界十大危險機場首位的高原機場,‘世界屋脊上的跑道’,是為了登山者能更快進入珠峰而建設的機場,盧卡拉甚至沒有連接外界的公路。”
“這樣的地方啊……”
塞茜露若有所思,接著往下讀信。
為了避開那些旅游登山客的路線,我們的隊伍費了不少腦筋。你知道,他們中有很多都是奔著世界最高峰的名頭花錢買刺激而來。你能想象嗎?他們中有的連登山鞋都不會穿,需要旅行公司的人在大本營里七手八腳的幫他們穿上。我甚至看見有人在海拔八千米以上的地方現場向向導學習如何使用冰爪!
賽茜頓了頓。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她想。真要上山的話,就堂堂正正憑著自己訓練和能力去攀登!
旅客們的身體素質也不過關,與其說他們是自己爬上去的,倒不如說被當向導的夏爾巴人抬上去的。這樣的攀登實在是太冒險了。
總之,沿著他們的路線上山不僅擁堵,而且無聊。我們選了另一條路線,在最短的時間里就完成了登頂和回程,沒有人受傷。
信件的原文寫得很謙遜,把自己不走尋常路登上珠峰的事說的輕描淡寫,有種“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的感覺,只是經過了一層翻譯,“無形裝x最為致命”的氣質略有流失。
賽茜沉吟了一會。
“守秘人,”她放下信,對著房子光禿禿的白色天花板喊道,“能告訴我更多關于‘我’舅舅的信息嗎?”
“系統……我是說,守秘人,讓我們也聽一下。”陳強插嘴。
“你的舅舅約夏·雅羅斯洛夫斯基,是一位職業探險家和考古學家,”系統自動回復的聲音響起,“現在尼國從事考古工作。”
“就這樣?”對系統過分“簡明扼要”的回復,賽茜顯得有些失望。
“接著往下念吧。”陳強催促。
“哦……”
我會乘下一班飛機飛回加都,在城里好好休息幾天,然后繼續我在尼國的旅行。我還在機場附近的營舍里遇到了我的老朋友凱恩斯教授。老實說,這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讓我非常高興。
陳強眨巴下眼。每次塞茜露停頓,就肯定是有問題要問。
“守秘人,我認識這個‘凱恩斯教授’嗎?”塞茜露問道。
“你從未見過此人,”系統的機械聲始終冷冰冰的,“但曾經聽舅舅聊起過他一次。他是一個印裔米國人。”
凱恩斯教授對我訴說了一件讓我很感興趣的事情。說真的,這件事有點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圍,所以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助。
隨信送達的盒子里裝著一件工藝品,是我從凱恩斯教授那里得來的。他花高價從一位夏爾巴隱士那里買到了它。那名隱士在一處寺廟的廢墟里發現了這件工藝品,覺得這件物品應該具有歷史價值于是將它賣給了凱恩斯教授。
“那一定就是那個小木匣的東西。”秦凌雪說。
這件古老的工藝品已經飽經風霜,但身為本地歷史專家的凱恩斯教授卻無法辨認它的來歷。凱恩斯是我見過的記憶力最好的人之一,我懷疑他把整個加都、特里布胡萬和博卡拉的藏書都裝進了腦子里。這件工藝品是連他都搞不明白的東西,我懷疑它背后很可能隱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本地歷史。
我也對這件工藝品進行了材質方面的研究。在盧卡拉的營房里,我幾乎是徒勞的忙活了一整晚。毫無疑問它是由珍貴的翡翠制成的,而且有復雜的結構,任何的暴力拆解都有可能會對這件寶貴的古董造成不可逆轉的破壞。
賽茜,我知道你的雇主,陳強陳老板,是一位樂善好施的先生。我聽說他的慷慨解囊資助了很多困窘的歷史學家……
“你的角色還有這種設定嗎?”賽茜突然抬頭,好奇的問。
“別管這個了……”陳強無語。
“……好吧。”
毛妹清了清嗓子,繼續把信往下念下去:
……我們知道華國在古老的歷史文化研究方面底蘊很深。我希望通過陳先生的關系和華國的考古專家們搭上線。就我所知,現在的特里布胡萬大學就有曾經在高原寺廟修行過的華國專家。也許我們不知道的事,那些博學多識的東方學者們能給我們一個解釋。如果這工藝品真的揭示了一段未知的歷史,華國的技術支援就更加重要了。
“這樣啊……”
賽茜,我希望你能把這件工藝品給你的雇主看看。如果他對這件物品感興趣,我們正好可以展開聯合的研究。當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加都。我現在提前把那件工藝品郵寄給你,希望你務必給陳先生看看;如果陳先生愿意接受我的邀請,那就再好不過。你們可以在加都富人區,我的臨時居所找到我。如果陳先生希望我登門拜訪,我把我現在用的手機號寫在下面。
凱恩斯教授去了博卡拉鎮,他的行李還在那兒的學校。他得過幾天才能回到加都。如果陳先生要找他,可以打博卡拉大學的固定電話。
祝你一切平安,親愛的外甥女。
你的舅舅,約夏。
屋子里沉默了幾秒鐘。
“真希望我在現實里頭也有這么個好舅舅。”塞茜露念叨。
“下面還有一頁呢。”秦凌雪不知道啥時候走到了賽茜后面。
“啊……對不起。”
塞茜露把信翻到最后一頁。白色的信紙上只寫了一句話:
ps:我聽說陳總正在和他的一個女保鏢談戀愛。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陳先生是一個很好的雇主,但和他的關系更進一步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