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感覺自己頭皮有些發麻,特別是在周圍的目光開始變味兒的情況下,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掉進了狼窩里的一只小白兔。
村長的霸氣呢?
村長的原則呢?
村長的威嚴呢?
就這么就慫了?
頓時,
南柯忽然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艱難,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自己的腦海開始飛速運轉了起來,無數集名偵探柯南的劇情在腦子里飛速閃過。
忽然,
南柯抬頭看向了村長。
難道,
就是主謀?
除了南柯,在另一側的李家家主,措不及防之下也沒有反應過來,他先是瞪著通紅的眼眸準備繼續施壓,但張了張嘴,卻發出了聲,
“啊?”
怎么就妥協了?
怎么就讓步了?
自己兒子都死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能夠起事的理由,你就這么給我弄沒了?
李家家主一時間有些錯愕和迷茫,無論是在哪,想要成功上位都離不開人民群眾的支持,特別是在這種封閉起來的小山村里面,你想要坐上去,就得獲得大家伙的認同。
雖說現在成功地挑動了一部分村民的心,但僅僅現在這種程度,顯然是不夠的,自己還需要在后面繼續發力,讓這火繼續燒一燒,燒旺了,才好一舉把這顆幾十年的老樹給燒個干凈。
但現在,這火直接被前面的老樹給一腳踩滅,雖說這老樹可能被燙傷,但養個一段時間也就恢復了,但這火,可是真滅了。
可以說,在場所有人當中,能和此時的南柯感同身受的,也就是這位看似站在上風的李家家主了。
村長臉上的冷笑消失,整個人像是變成了一位勤懇的老農,粗糙地手指指了指南柯,道:
“人,就在這兒,你要抓也好,要殺也罷,總不能因為一個外人,壞了村子的正經事兒。”
說著,村長彎下腰撿起了剛剛李家家主丟在地上的賬本,拍了拍上面粘上的土灰,繼續道:
“別說是一個外人,就是我自己的兒子,要真擋在了村子面前,擋在了大家伙的利益面前,我也會眉頭都不皺一下的殺了他!
你們說,是不是?
你們說,我這幾十年來,為村子付出了多少?這么些年領了這么多人回來,我可有哪一次是緊著自己的兒子女兒先挑?我這女兒雖說生來腦子不好,但我要真想為她尋個夫君,難道很難?”
村長又指了指自己的兒媳,“就是我這兒媳,嫁來我家也有七八年,仔沒懷上一個,還多吃了這么多年白飯,我可有想過浪費村子的名額重新尋一個?”
所謂的名額,南柯在和老頭聊天的時候知道了一些,這清河村作為一個老拐村,能夠這么多年不出事,除了小心謹慎之外,主要還是因為懂得節制。
好像是一年規定了一個數字,達到了數字,就算是你家急得火燒眉毛,你也得等下一年。
隨著村長的‘訴苦‘,周圍一個個頭腦有些發熱的村民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南柯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一團即將燃起的火焰在頃刻間熄滅了下去。
同時,之前那位一直惡狠狠盯著自己看的村長兒媳,此時也是改了一個目標,一雙眼睛盯住了自家公公,眼眸里沒有絲毫親近,有的,只有深深的忌憚和恐懼。
見自己成功的扳回了一局,見那位李家家主現在整個人還有些發懵,村長冷笑了一下,對著之前維持秩序的幾個男人喊道:
“還愣著干什么,快,把這人抓起來,給我們李家家主押過去,可別讓李家家主不滿意,又耽誤了明天的生意,平白讓大家伙一起受損失。”
那架勢,要不是腿腳不便,南柯甚至都覺得這老頭能自己過來把自己給綁了送過去。
到底是當了多年村長的人,這手腕和決心還是有的,無非也就是放棄一個‘女婿’,只要他還在,只要他位子穩當,一個’女婿‘還能找不到?
村長轉頭掃了一眼南柯,老臉似乎露出了一絲遺憾,就是可惜了,這后生著實是俊俏,要是真能給自己生個孫子出來,肯定也是一頂一的好看。
“這...”
李家家主有些無措。
南柯只不過是他起事的一個由頭,自己兒子到底是誰殺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肯定不會是這外來戶,而現在,自己就算是殺了這外來戶,有什么用?
兒子死了,
事也黃了,
自己還得提防村長這只老狐貍的秋后算賬。
虧啊!
幾個壯碩的男人走到南柯面前,其中一個人手里還拿著一根粗麻繩。
南柯皺了皺眉,沒有去做無謂的反抗,自己是個什么身板,南柯是明白的,與其去掙扎,還不如順從些,起碼不會被弄疼。
于是乎,南柯就這么被人給綁了起來,這么被人給推到了李家家主的面前,盯著李家家主滿是血絲的雙眼,南柯忽然發現,
自己不僅沒有從里面看到一絲絲的仇恨,反而看見了一絲絲的...迷茫。
真有問題?
真有內幕?
他不想殺自己!
按照自己的猜測,如果這場戲的幕后黑手是村長,那么眼前這位剛剛死了兒子的富商,才是真正的苦主?
雖說手被捆了起來,但南柯的腦子開始了全速運轉,將整個事情在腦子里快速的反復推敲了一頓之后,他的眼眸忽然亮了起來。
村長這時不知從哪里找到一把砍柴的柴刀,直接遞給了李家家主,“老弟,節哀。哥哥我雖說暫時沒法找到兇手,但為你出個氣還是能辦到的。
這人你來殺,這罪,要是真有老神仙怪罪,就算在老哥哥我的頭上,就是期望老弟你出了氣,明天一早按時把鄉親們的貨給拉出了賣掉,別耽誤了村子的事兒。”
李家家主接過柴刀,嘴唇哆嗦了一下,目光開始在人群中飄忽,他在看,在看其他人現在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在看自己的火種到底還剩多少。
然而,也就是一兩分鐘的耽擱,人群里面立馬又出了聲音。
“李老板,大家伙明人不說暗話,你家的事兒,我們確實都同情,這天殺的兇手該挨千刀,但老村長說的也有理,不能因為你一家的事兒,
耽擱了大家伙的事兒,我家里小子也快到了年紀,正攢著錢準備換媳婦呢,你這要是一耽擱,這損失誰認?你就先出個氣,回頭大家伙幫你把白事辦的風風光光的,也算是盡個人情。”
“對啊。”
“就是,動手吧,李老板要是下不去手,我來代勞?這殺人無非也就是跟殺豬一樣,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眼睛一閉手一伸也就完事了!”
見風使舵、趨利避害算是人的本性,雖說不清楚面前這兩位到底在唱哪一出,但場面上的優劣,這群村民還是能看出來的,在周圍村民的催促下,李家家主接過了刀。
南柯低頭看了一眼,這把也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柴刀上面滿是銹跡,這要是真給挨一下,就算是沒捅到致命位置,八成也得染上破傷風。
“嘶...”
李家家主倒吸了一口氣,一雙眼睛在這時變得更紅了一些,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村長,咬了咬牙,剛準備把手里的刀子送出去的時候,忽然聽到面前的外來戶叫了一聲。
“我知道兇手是誰!”
柴刀在南柯肚子前面大噶十厘米的位置停了下來,李家家主大口喘氣了粗氣,而在一旁的村長則是皺起了眉,盯著南柯道:
“你在說什么?”
“兇手是誰!”李家家主說話的聲音很響,但其中明顯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南柯臉色有些發白,這是真被嚇的,甚至到現在,他的兩條腿還有些發軟,要不是后頭有人拉扯,估計剛剛都得直接倒在地上。
但這種驚慌,在看見村長那張老農般的老臉的時候,瞬間變成了憤怒,南柯咬了咬牙,猛地轉頭盯住了村長家的兒媳,一字一句道:
“就是她!”
來吧,
互相傷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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