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捕頭此時整個人紅光滿面,不是在使用形容詞,而是正經的紅光滿面,那道光甚至刺的他眼眸都直接閉合了起來。
周捕頭之前推動氣血發出的是白色的光澤,但南柯,是紅色,或者說,是血色。
為何都是武者但血氣催發出來光澤卻有不同,這個疑問在南柯腦子里浮現,但,他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問周捕頭這種問題的。
畢竟自己是在裝高手,其他還好說,這種問題要真問出去,說不得前面營造了半天的形象立馬全部白瞎。
雖說周捕頭大概率也不可能因為這么點小事翻臉,但這種不必要的麻煩,能避免還是避免的好。
“嗡!”
南柯收斂了氣息,光澤也瞬間消退了下去。
抿了抿嘴,南柯看了一眼周捕頭的表情,蹙眉道:
“嘴閉上。”
“啊......哦。”
周捕頭閉合上了自己的嘴巴。
他今天的震驚,實在是太多太多太多。
先是震驚于南柯的身份,現在則是震驚于南柯的實力。
九品的武者他不是沒見過,城里幾個武館的頭兒,他這些年巡街時也碰到了不少回,但那些武館的頭兒在逛街時,可不會催發什么血氣。
且南柯剛剛爆發出來的血氣的渾厚程度,在周捕頭看來應該比那些武館的頭兒要強不少,就算是九品,也應該是九品巔峰。
至于說有沒有八品,他不知道,但這并不妨礙他看向南柯的眼神一變再變。
同時,這心里頭也有些泛苦。
你說說,你這要背景有背景,要實力有實力的公子哥,大晚上給我裝什么流民呢?
他之前是聽說過許多達官貴人、豪紳巨富都會有這樣那樣的怪癖,但一直沒見過,今個兒,哦不,昨個兒,他算是見識了一回。
要是早知道出門會碰見這么一個人,那鄧家公子就算是再多出十倍的銀錢,他也是決計不會踏出家一步。
“呼。”
南柯舒了口氣,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神清氣爽,像是入品時積郁的勁兒都徹底釋放了出來。
得意地擺了擺腦袋,南柯背著雙手又走回到了亭下石桌旁坐下。
剛剛晉升九品時,他的感覺雖說是明顯,但也僅僅局限在各方面的觸感增強了些,力氣變得更大了些而已;
但在剛剛首次激活了血氣之后,他才算是明白了這世界的武者,為何能夠跟所謂的仙人抗衡。
這血氣激活,就像是一個加速器,或者說,像是一個外掛,能夠在瞬間將你本身的屬性給加強提升數倍。
這個加強的效果和極限到底在哪,南柯是不知道的,但最起碼,依照這種程度來看,要是那群走修仙路子的‘仙人’沒什么鍛造肉身的法子。
同級別武者跟修仙者對抗起來,但凡是到了近身,武者在這種強力外掛的加持下,幾乎算是直接占據了碾壓級別的優勢,要知道,武者的體魄本就強橫。
周捕頭跟了過來,他此時倒是顯得有些冷靜,或者說,顯得有些麻木。
在南柯對面坐了下來,他拿起一杯茶,沒喝,而是抬頭問道:
“您看我哪方面需要改進?”
或許他之前對南柯能否指點他還持有一點點的懷疑。
但是現在,他算是徹頭徹尾的信服了,畢竟一個疑似八品武者的存在,指點他,那跟玩一樣。
這每一品,雖說看似差別不差,但實際上卻是一品壓死一批人,這留都城九品有幾個,但八品,他反正是沒有聽說過有存在的。
作為一個圈外人,他看起來勉強算是個武者,甚至還機緣巧合的凝結出了一道血氣,但實際上,府衙的修煉法門是最上頭發下來的,甚至因為年代久遠還有些殘缺;
別說是他一個捕頭,就是那縣令也不見得真懂得什么修煉,大家也就是享受了體制福利而已,要真說什么和修行屆有什么聯系......
那可能就是屁的聯系吧。
可以說在修煉這一條路上,周捕頭那點知識也就能碾壓碾壓南柯,換作其他家世稍微好的一些的公子懂得可能都比他兩人多。
南柯看了周捕頭一眼,沉吟了一會兒。
自個兒的本事,是瞞不過自個兒的,先前說是想要指點,其實無非就是想要套出來這氣血的激活和使用法門。
現在法門自己是掌握了,畢竟這血氣催發的法門,是基礎中的基礎,學起來也沒什么難度,但你如果說要在這上面進行修改......
南柯想了想,按照周捕頭的法子,把氣血又激活了一道。
這一次倒沒來個‘全身浴血’,僅僅是左手手掌位置閃起了血色的光芒。
相較于周捕頭的短暫,南柯感覺如果自己想,自己是可以堅持許久的,血紅色的光芒像是燈籠,照亮了周圍的植被以及茶上升騰的白煙。
血氣,一直在持續,只不過有些忽明忽暗;
周捕頭站在一旁,盯著南柯的手掌,有些不明覺厲,也不敢插話,就這么老老實實地看著南柯在他面前瘋狂地秀操作。
良久,南柯又散了血氣,長舒一口氣,眼眸中多了絲了然。
任何事物,其實想要更好地了解,最好的方法就是去切身體會體會,南柯剛剛催動自己的血氣在體內運轉了不下三十個來回;
一方面,是在不斷適應血氣的收放;
另一方面,則是有些膽肥地對催發的方式進行了好幾次細微的調整。
其大致思路,就是哪里不順改哪里,反正自己的身體素質倍棒,就算是哪里血管破裂也不礙事,倒是經得起南柯的折騰和嘗試。
因此,在不斷嘗試后,南柯還真摸索出來了一套新方法,能夠在催發過程中消耗更少地血氣,發揮出相同甚至是更甚一籌的效果。
“你在運行血氣時,是不是會覺得有些堵塞?”南柯問道。
“堵塞?”
周捕頭蹙眉想了想自己平時催動時的感受。
“如果要這么說,倒是會覺得有些不順暢,但我一直以為是我修煉不到家,難道......我練岔了路子?”
“你這催動氣血的法門,哪來的?”
既然人有強弱,功法有高低,那么這催動的法門,肯定也是有好有壞的。
“衙門里當了捕頭,能用功績換來一套法門。”周捕頭如實回答,這不是什么秘密,很多時候許多少年郎愿意去干捕快就是為了這功法。
對于大楚國大多數普通百姓而言,他們想要接觸功法的最直接也是最簡單的辦法,還真就是讓自家的適齡青年去衙門努力當個捕頭。
“衙門的法門,還是這留都城衙門的法門,應該是有缺漏的,我剛剛細細品了品你的催發線路,還真發現了里面有點不對勁的地方。”
南柯站了起來,走到了周捕頭旁邊,“衣服脫掉。”
“......”周捕頭猶豫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利落地脫掉了自己的上衣,土黃色的皮膚下是隆起的肌肉,但明明亭內溫度適宜,卻依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南柯倒是沒什么異色,實在是面對一個糙老爺們,他是半點那方面的想法都沒有,就算他真喜好什么男風,也肯定不是周捕頭這類型。
南柯抬手在周捕頭手臂上的幾個位置指了指,這幾個位置,是他剛剛催發時覺得別扭的位置。
“你再試試,催動氣血,路線稍微修改一下,從這幾個位置走。”
穴位這種高難度的知識點,南柯前世是沒有接觸過的,但這并不妨礙他拿自己的身體去當作試驗品,去慢慢試探出關鍵的穴位。
雖說南柯甚至都不知道這些個穴位叫什么,但并不妨礙他利用這些穴位。
畢竟就連之前修煉‘黃書’,他也是按照上面的圖示,對照差不多的位置,依葫蘆畫瓢練了個結果出來。
既然之前能行,沒道理現在不行;
既然自己沒有其他修煉法門,但自己有金手指般地自愈能力,沒道理不能自己根據現有的法門,再琢磨琢磨來推敲出來一套更好的。
當然,南柯也沒大方到真就把自己剛剛研究出來的東西分享給一個昨晚還要殺自己的人。
他指出來的幾個穴位,算是幾個比較明顯卻修改起來沒什么太多反應的穴位,其真正的訣竅,自己肯定是要留一手的。
“試試?”
周捕頭似乎察覺到了南柯語氣中的不確定。
要知道,這種事可不能亂來,稍微出了點差錯,輕則內傷,重則殘廢。
不是每個人都有南柯那種自愈能力,普通人在對待修煉方面,是需要慎重慎重再慎重的。
“按照我說得來,你還想不想更進一步?”南柯沉聲道,“你要是覺得我說的有問題,你也可以繼續按你先前的路子來練。”
周捕頭抿了抿嘴,沒敢應聲,而是沉住了呼吸,下一刻,南柯能夠明顯察覺得出其身體開始了顫抖,應該是在嘗試催動血氣。
但跟最開始一樣,對于周捕頭來說,這最基本的血氣催發,其實已經算是他能接觸且能掌握的最高端的技法,既然是最高端的,自然是不能隨便施展出來。
“......”
南柯搖了搖頭,轉身又回到了自己先前的位置坐下,見周捕頭在那里發愣,敲了敲桌子提醒道:
“繼續。”
自己研究出來的東西到底具不具備普世價值,對南柯來說還是很重要的,要是這法子真能行,說不得自己以后就能以此為基礎搭建一套屬于自己的班子。
南柯倒是沒想過去開山建派,但在這世界里混,真要單槍匹馬一個人莽也有些愚蠢,畢竟別人都是一群一群上,自己真沒必要去一個人單挑別人一群。
起碼要結下一個關系網,或以情誼或以利益彼此連接,在自己遇到事的時候,或是在自己想要欺負人的時候,振臂一呼四方響應,然后給對手予以痛擊。
才是南柯想要的江湖的感覺。
那種傻乎乎一個人獨來獨往,被一群人毆打僥幸撿條命,隱姓埋名偷偷苦練數十載再一朝回歸大殺四方的戲碼,在南柯看來,是真不值當。
普通人的一生生不過短短數十載,就算是修了道,也就是延長了幾倍而已,那種與天地同歸的存在,以南柯對這世界的了解來看,應該是不存在的。
因此,在有限的時間當然是要去肆意的享受,而不是躲起來玩什么隱姓埋名。
南柯在這邊暢想未來,周捕頭則是在不斷的嘗試。
大概在十幾分鐘后,南柯忽然抬起頭腦袋。
于此同時,周捕頭輕喝一聲,一道氣血波動從其體內傳遞出來,由心臟直至手臂,且以更快地速度爆發了出來。
‘嗡’
一道白光在周捕頭手上亮起,這一回兒,南柯看地真切,這白光不再是一閃而逝。
而是足足亮起了兩秒有余!
片刻后,
周捕頭有些不可思議地望向了南柯,那目光,那表情,活像是看見了什么神跡降臨。
‘噗通’
反應過來地周捕頭直接單膝向南柯跪了下來,
雙手抱拳道:
“多謝公子指點,公子以后但有吩咐,只管說就是,在下定當竭盡所能,赴湯蹈火!”
南柯清了清嗓子,從石桌上端起一杯茶,輕抿了一下口;
姿態做足了后,才緩緩轉頭看向了單膝跪在地上的周捕頭。
“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收收。”
“在下所言皆出自肺腑!”
“呵呵...”南柯笑了起來,“你這肺腑,怎么忽然就文雅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你這粗曠的外表里頭還是個文雅讀書人?”
“......”周捕頭有些尷尬,他雖是個捕頭,但還真沒讀過書,剛剛那些話也是從說書先生嘴里聽來的。
“收收,這些都收收,我這人比較實在,你怎么說其實不重要,重要地是你怎么做。”
南柯抬了抬手,
“起來吧。”
“是。”
周捕頭站了起來。
“現今的當務之急,是找到那老頭和那婦人,至于其他,你倒是要再辛苦些,你這氣血持續時間,還是太短。”
南柯頓了頓,
繼續道:
“最起碼,你得撐個五秒鐘吧,你這五秒鐘都沒有,算什么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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