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想要改變,說實在的有些難度。
最起碼,顧言自己是如此覺得的。
“一直是讓你小子來揣測為父的心思,現在為父也來揣測一下你小子在想些什么。”
“若是為父沒有猜錯,你小子現在是在想。”
“這樣的爛攤子,該如何處理吧?”
顧元武撐著下巴,看向顧言含笑問道。
顧言則是沒有絲毫避諱,徑直點了點頭。
“夫君,秦兄長這話的意思是?”
“看來,秦兄同我的看法一致。”
“諸國之間,實在是安靜太久了。”
“正所謂,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想來,諸國國君都是這么覺得的。”
“從齊越兩國聯盟,再到楚燕伸手指染趙國。”
“這些都足以證明,諸國之間的安穩已經出現龜裂。”
“相信不用太長時間,格局會發生更大變故。”
顧元武端起手邊茶盞,抿了口后呢喃道。
“那該怎么辦?我們要不要同秦兄長聯手?”
鐘璐言率先想到的,便是同僅次于夏國的秦國聯盟。
一旦夏秦兩國聯盟,他國絕對不敢輕易來犯。
然而,顧元武卻苦笑著搖了搖頭。
“夫人想當然了,所有人都在盯著我與秦兄。”
“夫人相不相信,一旦夏秦兩國有聯盟的跡象。”
“到那時候,那些諸國可不會判斷是否真假。”
“只會不顧一切的,想辦法破壞夏秦兩國聯盟。”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大事不妙了。”
聽到顧元武所言后,鐘璐言皺著眉頭呢喃道。
“那秦兄長這份書信內容,又是何意呢?”
鐘璐言指著手中這份書信,挑了挑眉問道。
“秦兄弟這是想告訴我,秦國雖然無法與夏國聯盟。”
“但是誰若想對夏國動手,秦國不可能坐視不理。”
“當然,夏國也是如此。”
顧元武將書信借助燭火點燃后,淺笑道。
另一邊,剛剛返回東宮的顧言。
現在,正面臨著來自秦可馨三女的審問。
顧言算是看明白了,秦可馨三女先前在養心殿的時候。
壓根就是裝出來的,為了讓自己內疚。
這才剛剛回到東宮沒多久,秦可馨三女便團結一致。
審問顧言,接下來準備怎么辦。
畢竟,太子妃只能有一位。
看著眼前態度嚴峻的秦可馨三女,顧言摸了摸鼻尖。
自然是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若不出意外,太子妃便是未來的皇后。
這可不能草率,因此顧言著實有些困擾。
“說吧!夫君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可馨坐在首座,翹著腿朝著顧言問道。
從目前座位排序來看,王嫣然與春綢默認秦可馨為大姐。
只所以會這樣,不止是因為秦可馨身份的緣故。
更是因為,秦可馨自身有股讓人信服的氣息。
“這個……夫人你也是知道的。”
“太子妃意味著什么……”
“妾身當然知道,太子妃意味著什么。”
“不就是意味著未來的皇后嗎?妾身怎么可能不知道。”
“夫人知道,那自然是極好不過的。”
“所以呢?太子妃到底是誰?”
“這個……咳咳……”
顧言是真沒想到,秦可馨會如此究根結底。
看來,今天想著混過去著實有些難度。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卻傳來童博的聲音。
“殿下,陛下有要事召見您。”
顧言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天如此喜歡童博的聲音。
“既然父皇有要事召見本宮,那本宮豈有不去的道理?”
“三位夫人,還請稍作等候。”
顧言一邊朝著門外走去,一邊對著秦可馨三女叮囑道。
看著顧言慌忙而逃后,秦可馨三女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姐姐,你說的果然沒錯。”
“果然,只要拿太子妃說事。”
“夫君就沒辦法了,還是姐姐有辦法。”
“呵呵,不是妾身說。”
“就憑夫君那幾下子,妾身早就摸透了。”
秦可馨抬著下巴,略顯驕傲的說道。
然而,秦可馨三女卻并不知道。
顧言剛剛,都是故意為之。
知道秦可馨三女想要什么,因此故意表現示弱。
“殿下,陛下現在有要事見您。”
站在門外等候多時的童博,見到顧言后上前說道。
“既然是要事,那趕緊走吧。”
說罷,顧言便跟著童博前往御書房。
當顧言步入御書房的時候,顧元武正一副幸災樂禍模樣。
這讓顧言見狀,屬實有些氣憤。
先前顧元武明擺著是看自己笑話,原本自己還有些懷疑。
現在看來,的確是真的。
“言兒,你這是怎么了?”
“為何見到為父,如此模樣?”
“難道說,為父有什么地方做錯了?”
顧元武當然不會主動承認,淺笑著反問道。
“父皇,您現在說這些。”
“難道,父皇您良心就不會痛嗎?”
顧言落落大方的坐下后,朝著顧元武挑眉問道。
“咳咳,胡說八道些什么呢!”
“為父問你,你小子到底怎么想的?”
對于顧言現在舉措,顧元武并未有任何說辭。
反而是故作嚴肅的看向顧言,輕聲詢問道。
“父皇,您這是何意?”
“你這臭小子!這里就咱們爺倆,你還擱那裝啥裝?”
“為父是問你,怎么看待可馨她們。”
“這個……還能怎么看?”
“你這臭小子!擺明是跟為父裝傻充愣是不是!?”
“你娘可都說了,不能委屈可馨那三丫頭。”
“你應該也知道,太子妃只能有一位。”
“說說看,你小子覺得誰更合適。”
顧言屬實是沒有想到,顧元武召見自己前來。
居然只是為了詢問這些,不過從顧元武剛剛話語中。
顧言不難聽出,這背后應該是自家母后謀劃。
想到這里,顧言不由揉了揉腦門。
“父皇,您剛剛也說了。”
“可馨她們都很不錯,可真要在她們之中挑選。”
“請恕兒臣無能為力,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抉擇。”
顧言起身,朝著顧元武抱拳說道。
事實上,顧言現在并非是在推脫。
反而是很認真的說道,畢竟這的確是顧言的心里話。
不管是秦可馨還是王嫣然,甚至是春綢。
都有各自的優點,但同時也有各自的缺點。
太子妃事關重大,顧言不能輕易抉擇。
聽聞顧言所言后,顧元武微微點了點頭。
顯然是贊同顧言的看法,隨即嘆了口氣。
“為父如何不清楚這點,可問題是那些朝臣等不及。”
“這事又與那些朝臣閣老有什么干系?難道說!”
話還未說完,顧言瞪大雙眸難以置信的看向顧元武。
見到顧言如此模樣后,顧元武無奈笑了笑。
知道顧言應該是看出來了,不錯,挑選太子妃。
看似只是皇家家務事,可事實上牽扯甚大。
朝堂之中,位列權臣皆是心中清明。
若是能在太子妃尚未成為鳳駕前,與之交好。
那么隨之而來的好處,將多到難以想象。
這種行為,無異于是場豪賭。
可問題是,這場豪賭的回報實在是讓人難以拒絕。
顧言換位思考一下,若換做是自己。
只怕自己也無法拒絕,最終無奈的笑了起來。
“那些朝臣與閣老都在等,等為父擬旨。”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將全部身家押上臺面。”
“真沒看出來,朝臣與閣老們居然如此富饒。”
“為父剛剛都說了,這里只有你我父子二人。”
“你小子,根本不用和為父打啞謎。”
“你小子是想說,那些朝臣與閣老收了不少紅利吧?”
“其實為父登基之初,就已經察覺到了這些。”
“為父現在來考考你,你覺得為父為何不出言制止?”
顧元武身子微微后仰,看向顧言淺笑著問道。
“父皇莫非是覺得,這種問題兒臣答不上來?”
“既然你有把握,那你回答上來看看?”
既然顧元武如此挑釁,顧言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管。
微微皺了皺眉頭,沉思片刻后回答道。
“兒臣以為,父皇坐視不理有兩點。”
“哦?那兩點?”
“其一是父皇當年登基之初,根基并不牢靠。”
“根基并不牢靠?此話何解?”
“你小子是不是忘了,你娘親背后可是有鐘家。”
“再加上,你皇爺爺臨終囑咐王家與上官家扶持為父。”
“難不成,在你看來。”
“為父得到三家扶持,還不是那些朝臣閣老的對手?”
顧元武挑著眉,略顯嚴肅的問道。
若是換做旁人,現在只怕是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但是顧言深知顧元武此舉是何緣由,略帶笑意的點了點頭。
“你小子!那你倒是說說,為父為何不是對手?”
“父皇剛剛說的不錯,皇爺爺的確囑咐上官家與王家。”
“但是敢問父皇,除了母后所在鐘家之外。”
“王家與上官家,父皇當真信得過嗎?”
顧言毫不畏懼顧元武的視線,淺笑問道。
“你小子,若是換做旁人。”
“敢說出如此言論,為父已經讓人押下去處決了。”
“不過你小子這次說的不錯,為父當年的確不相信旁人。”
“甚至連你母后,為父都不能保證相信。”
“但是光憑如此,就覺得為父不是那些朝臣閣老的對手?”
“若是父皇能得到三家鼎力相助,兒臣相信沒人敢說些什么。”
“可問題是,當時三家似乎彼此間都有些間隔。”
“再加上,當時三家都有要員把守朝堂要職。”
“一旦父皇出手阻攔,不止是成為那些閣老的對手。”
“更是直接,將那三家放置在對立面。”
“若兒臣是當時的父皇,絕不會如此。”
“不錯,為父當年的確是這樣覺得的。”
“同樣,這也在提醒為父。”
“唯有大權緊握,才能不懼任何變化。”
“你小子,可要給為父牢記這點。”
“兒臣銘記父皇囑咐,請父皇放心。”
顧言朝著顧元武,抱拳彎腰說道。
“這才第一點,第二點又是什么?”
“第二點比較特別,兒臣希望父皇聽后不要動怒。”
顧言依舊是低著頭,謙遜說道。
“你小子,行吧。”
“為父現在答應你,不管你小子說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
“為父都不會動怒,這樣總行了吧?”
事實上,顧元武現在打心底隱約有些期待。
“若是兒臣沒有猜錯,父皇應該是想以此為由。”
“同那些朝臣與閣老做交易,或者說是談判。”
“談判?有趣的用詞。”
“不錯,為父的確以此為由作為籌碼。”
“那你小子能否猜出,為父都向那些閣老交易了什么?”
“或者說,談判了什么?”
顧元武眼冒金光的看向顧言,饒有興致的問道。
顧言并未察覺到這點,只是淺笑著點了點頭。
“兒臣先前查閱過這些年,夏國各部財務情況。”
“兒臣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每到夏國急需財帛的時候。”
“總會出現一筆正好適用的錢財,并且不明來路。”
“兒臣斗膽認為,父皇是以此為由反其道而行之。”
“向那些朝臣與閣老,收取適當紅利填充國庫。”
隱約察覺到顧元武臉色變化后,顧言連忙低下頭。
事實上,顧言現在所言。
哪怕顧言是太子,也是很大的罪責。
擅自評判國君處事,無論是什么時候都是大逆不道的行為。
這也就是為何,顧言先前讓顧元武諒解自己的原因。
“父皇,您先前可是答應過兒臣不會動怒的!”
不等顧元武開口,顧言連忙說道。
“你小子!為父夸贊你還來不及。”
“為何要責怪你?沒想到你小子居然能觀察如此細微。”
“不錯,為父的確是同那些閣老朝臣做了這樣的決定。”
“為父雖然知道這樣不妥,但也沒有辦法。”
“實在是咱們夏國太窮了,你皇爺爺用歷代先祖積累下來的財帛。”
“才勉強換來夏國如今格局,等到為父接手的時候。”
“不怕你小子笑話,國庫里面連一枚銅板都沒有。”
“為父只能變賣古玩字畫,再加上有你母后相助。”
“要不然,這皇位還真沒辦法坐穩。”
顧元武苦笑著呢喃道,顧言卻是楞在原地。
雖說顧言先前已經得知,夏國很是貧乏。
可是從未想過,夏國的貧乏居然有如此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