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清號碼后再撥。”
機械的提示音傳來。
空號？
譚翼皺了皺眉。
掛斷重撥。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清號碼后再撥。”
難道是我輸錯號碼了？
譚翼又對照了一遍抄寫下來的號碼。
沒錯啊……難道是我抄的時候寫錯了？
打開真實網絡電影APP，譚翼找到任務提示，仔細對著上面的號碼又手動撥了一遍。
這回如果還說我撥錯，那我只能認為任務目標已經被干掉了！
說起來，博士身邊那個叛逃的助手，他聯絡調查科其他成員的能力，倒還真的與溝通異能挺像的。
譚翼正思索間，聽筒里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喂，你好。”
終于通了！
譚翼興奮的揮了一下拳，正準備說點什么，卻發現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曾設想過電話接通后的各種情況，比如聽到里面傳來慘叫，或者是某人訴說什么有些心理扭曲的言語，又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說……
但唯獨沒有考慮過會出現正常對話的情況。
這要怎么說？
問他“你是誰”？不行，明明是我打電話過去的啊。
告訴他“我是誰”？那么我是誰呢？
警察？會不會嚇到人家？而且就算說是警察，那么又該找什么借口呢？說他現在有危險？只怕馬上就會被當成騙子……
推銷員？更不行，99的人接到電話第一反應就是掛斷。
對不起打錯了？雖然本次任務的名字就叫“打錯的號碼”，這樣說也算是點題了，但會不會演變成主動結束任務？
譚翼正糾結中，聽筒里的人卻先一步不耐了。
“神經病！”
電話掛斷。
譚翼聽著聽筒里傳出的忙音，愣愣出神。
不一會兒，他的臉上浮起了笑容。
借口來了！
再次撥通。
“怎么又是你？有完沒完？”男人明顯有些生氣。
“你小子剛才罵誰神經病？有膽的再說一遍試試！”
“神經病！罵的你！怎么了？”
“艸！小子，知道我是誰不？”
“我他媽管你是哪根蔥？你又知道爺是誰不？”
“喲！小子還挺橫，居然還敢在我面前稱爺。老子不撕了你的嘴老子就不信譚！野崽，敢報位置不？老子他媽的現在就去干了你！”
“爺等著！”
在便簽上記下對方報的地址，譚翼滿意的收起手機。
位置有點遠，譚翼發現自己車里的剩余電量已經不足以跑上一個來回了。
我去，忘了充電了。杜科長又明言不讓我找調查科的人參與，而我又沒有機動車駕駛證……算了，只能試試看能不能打車了。
譚翼坐著電瓶車離開風華墅，首先去往市里相對繁華的一處街道，把車停在一間網吧樓下后，這才在打車APP上下單。
足足等了五分多鐘，才終于有司機接單。
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零點40分。
不一會兒，一輛白色轎車停在了不遠處的樹蔭下。譚翼走近后方才看清車牌號，正是自己打的車。
“去林蔭路銀座夜總會？”
司機大叔雙手扶著方向盤，臉刮得很干凈，看上去白白凈凈的。
副駕駛位上，則坐著一個染著黃頭發的青年。他略微抬起頭，陰鷙的目光在譚翼臉上一掃而過，便重新低下了頭。
“對，林蔭路。”
譚翼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司機倒車，向著城市另一頭駛去。
譚翼看了看車的內飾，發現風格有些老舊，隨口問道：“師傅，這車是您自己的么？”
“那當然，才買不久，怎么樣，不賴吧？”
“才買不久？”譚翼一怔，“不錯，風格看上去挺復古的……”
過了一會兒，譚翼又問道：“哎，師傅，林蔭路那邊有夜總會，可我的缺德地圖上怎么沒找到啊？”
“新開的。”
又過了一會兒，譚翼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
譚翼詫異的接通。
“你小子到了沒有？”
熟悉的聲音，但是背景音很嘈雜。
“在路上，你急個屁啊，還不趕緊趁這個時間把屁股洗干凈！”
譚翼掛上電話，發現司機正通過后視鏡偷偷的看他。
“沒事，朋友讓我請他吃飯。”譚翼笑容滿面的說道。
“哦，挺好。”司機聳了聳肩，順開了車載廣播。
廣播里似乎正在播報新聞：連續發生兩起搶劫殺害出租車司機的惡性案件，兇手尚未找到。警方呼吁廣大司機朋友，夜間載客請注意安全，同時建議加裝緊急報警系統……
“真邪門。”司機嘟囔著，方向一轉，駛入一條幽靜的長街。
譚翼望著窗外路燈下的夜景，仔細傾聽著廣播里的內容，正聽得入神，廣播卻戛然而止。
“怎么關了？”
“哦，旁邊這位客人說聽著太吵。”
“太吵？”譚翼看向副駕駛位，黃毛青年正歪著身子靠在車窗上打盹兒。
“好吧。”
又看了一下時間，凌晨一點22分。
“師傅，離林蔭路大概還有多遠啊？”
“十……十分鐘左右吧……”
譚翼向右側挪了挪，從側后方看向司機。
“師傅，你好像流了很多汗啊……”
“是嗎？大概……是熱的吧……”
“熱嗎？”
譚翼的手機上顯示，當前的實時氣溫是9，而車里也沒有開空調。
拍了拍副駕駛座上的黃毛，譚翼問道：“兄弟，你覺得熱嗎？”
黃毛側過身子，歪著腦袋斜眼打量了一下譚翼，從喉嚨里磨出幾個字：“找死啊？”
譚翼舉起雙手，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
見譚翼還算識趣，黃毛哼了一聲，重新坐正。
在黃毛側身的時候，譚翼看到他的屁股旁邊，放著一把長條狀的東西。
沒有人再說話，車里重新安靜了下來。
凌晨的街道，半天見不到一個人影。
司機抹了抹下巴上的汗水，呼吸越發的急促。
他的前胸后背，此刻已經全部汗濕。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劃破長空。
“林蔭路到了。就……在這里下車吧……”
司機扭過頭看向譚翼。他雙唇顫抖不止，眼里滿滿的都是驚恐。
他的額頭、眼角、鼻孔，正不斷的滲著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