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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節哀順變

  “救命啊……”

  趙縣令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樣,嗷嗚一聲,鬼哭狼嚎的一下竄出了大牢,片刻功夫消失無影無蹤。

  憑他這個速度,如果去參加武舉人科舉,賽馬這一關無人能敵!

  劉平蒼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兒。

  四下看了看,見大牢里只剩下孫榮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忍不住嘟囔:“喂,別念經了。”

  “我又沒死,念經超度我沒用啊!”

  “我真沒死,你睜開眼睛看看啊!”

  任憑劉平蒼說什么,孫榮都恍若不知,念經不停。

  只是顫抖的雙手和額頭上的冷汗,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

  真的是……昭應縣上下,一群酒囊飯袋!

  我要是當了官,非得把這群人全都革職查辦了不可!

  聽著孫榮嗡嗡嗡的念經,劉平蒼實在是煩的不行,齜牙咧嘴的挪到孫榮的身前,粗魯的扒開他的眼睛,沒好氣的埋怨:“你看看,你仔細看看!”

  孫榮瞳孔放大,眼神中透出驚懼。

  這個魔崽子,怎么還不死!

  他顫抖著,用盡全身力氣嘶吼:“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說著,又從地上抓起一蓬稻草,直接丟在劉平蒼的身上,聲音顫抖:“魔崽子,滾回邙山!”

  “滾回邙山!”

  “滾回邙山!”

  很遺憾,那點稻草除了讓劉平蒼對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之外,并沒有其他的用處。

  “神經病!”劉平蒼惱怒的嘟囔一聲,實在是懶得搭理他。

  不過……

  他說的魔崽子是怎么回事兒?

  魔崽子怎么會跑出邙山?

  難道,邙山出事兒了?!

  邙山……不對!

  劉平蒼使勁的搖了搖頭,喃喃自語:“現在不是想這件事情的時候。”

  關鍵是,家里怎么樣了?

  按照之前王捕頭的說法,家中一門七口,只有妹妹紅豆在叔父家暫住躲過一劫,嬌妻失蹤。

  剩下五人……唔,剩下四人,一夜之間全都領了盒飯!

  難道說,這個事情,是魔族的魔崽子做的?

  那么,既然我活了,其他人是不是也……

  想到這里,劉平蒼眼睛一亮,斜了一眼還在一旁喋喋不休念經的孫榮,掙扎的走出了大牢。

  牢外,艷陽高照。

  刺眼的陽光,讓他忍不住閉上眼睛。

  等他再睜開眼睛,身前多了一個人。

  “你瞅啥!”

  看到孟齊良黑著臉盯著他,劉平蒼不耐煩的咕噥。

  “瞅你咋地!”

  被魔族的崽子逃脫,孟齊良一肚子火氣。這時候再聽劉平蒼說話的語氣,更是惱火,忍不住怒道:“你要去哪?”

  “我要去查案!”

  劉平蒼振振有詞,絲毫沒有逃犯的覺悟,一臉正色:“你們這些貪官污吏,不查案,就知道構陷百姓!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怎么可能一夜之間殺死一家五口!”

  “呸呸呸,四口!讓你們這些狗官氣的,我連數都不會算了!”

  “我麻煩你,用腦袋想一想,我為什么要殺死家中的下人!”

  “大婚之夜,我做什么不行,非得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劉平蒼的越說越氣大,咬牙切齒的對孟齊良咆哮:“大梁朝就是因為你們這一群無能的貪官污吏,才變成今天這個模樣!呸!狗官!”

  “你有時間跟我耍橫,怎么不去幫一幫百姓!”

  “有這個時間,你怎么不去查一查我劉家的案子!”

  “盯著我,盯著我有毛用啊!眼睛大了不起啊!”

  “眼睛再大,你也沒有眉毛!”

  孟齊良一臉愕然,有些語塞。

  怎么莫名其妙的說到自己的眉毛上了。

  這個小子,也太毒舌了些……

  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劉平蒼得勢不饒人。

  見他不反駁,說的更是起勁。

  “你連個眉毛都沒有,還有臉出門?”

  孟齊良最大的痛處就是沒有眉毛,劉平蒼三番五次的提起,他登時急了,一手指著自己的眉毛,怒道:“你仔細看看,我這不是眉毛是什么!我只是眉毛有些淡,不是沒有眉毛!”

  “哦,那你多曬曬太陽,有助于長眉毛,我先走了,再見。”

  劉平蒼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自顧自轉身要走。

  身后,孟齊良愣了一下,自言自語:“曬太陽真的能長眉毛?那我……”

  不對不對!

  大爺的,一不小心被這個小子帶了節奏!

  孟齊良猛地回味過來,趕緊把眉毛的事情先放到一邊,兩步追上劉平蒼,沉聲道:“站住!”

  “你還要怎么樣!”

  孟齊良冷笑一聲:“你說你要查案,本官問你,要怎么查案?”

  “哼!自然是去殮房!”

  “去殮房做什么?”孟齊良皺眉不解。

  “我能活過來,其他人為什么不能活過來?”

  這個解釋……真是讓人……無力吐槽。

  孟齊良心中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見他似乎被自己說服,劉平蒼揚起下巴:“你倒像是一個好官。”

  說著,轉身往殮房的方向走去。

  殮房,距離大牢很近。

  從大牢出來,沿著大路走上一會兒,就是殮房。

  劉平蒼徑自走進殮房,腳步不由得一頓。

  房間里,五個棺材一字排開。

  除了中間那一具空空如也,剩下的四具棺材,全都有人在里面躺著。

  老張、老劉、王媽、小四。

  看到熟悉的面孔,劉平蒼的眼角不由得濕潤。

  兩行清淚,無聲落下。

  查案……

  呵,他哪里會查案。

  不過是心里存有一絲幻想……

  良久,他嘆了口氣,問道:“為什么我能活過來,他們不能?”

  “因為魔族選擇附身于你。”孟齊良輕聲說道。

  劉平蒼不解:“那他們?”

  “死了。”

  這是一個一點都不冷的冷笑話,但是,卻是事實。

  當然,事實遠遠不是這么簡單的兩個字就可以解釋的。

  但是,其中涉及的秘密,孟齊良暫時還不想告訴劉平蒼。至少,現在還不到時候。

  沉默片刻,孟齊良寬慰道:“人死不能復生,這件事情,本官會繼續追查,你現在可以離開衙門回家了,有什么事情,本官自會去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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