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州,不知名的小巷中,肉香四溢。
之前劉平蒼的那匹馬,被孩子兵們拖回了巷子,一陣刀砍斧剁之后,便被熬做了肉湯。
當然,這群孩子沒什么人有廚師的天分。
無非就是準備了一口大鍋,燉了一鍋白水馬肉。
若是劉平蒼看到,估計沒什么胃口。
可是對這群孩子來說,這一頓肉,不亞于饕餮盛宴。
這一點,從他們不停的吞咽口水,就能看出來。
“好了吧?”
有孩子等不及了,忍不住問道。
為首的孩子背著手,看著鍋里翻滾的湯汁,老氣橫秋:“再等等,馬肉老,多燉一會兒,更香。”
“說的好像你吃過馬肉一樣。”
一個很明顯不是孩子的聲音響起,一下子讓所有人都警覺了起來。
不過,當他們看清楚說話的人之后,馬上就放松了下來。
為首的孩子看著他,有些不滿的說道:“姓張的,你是屬狗的嗎?燉肉你就來?”
“是啊,要不然我能攤上你們這群狗崽子嗎?”
他們口中的姓張的,便是張齊民。
被郭謙謙趕來代州,也不告訴他過來做什么事情,就是讓他在代州待著。
時間就了,他就和這群孩子混熟了。
每一次,他們弄到肉食,張齊民總是不請自來。
至于其他的時候,則是完全找不到人影。
“正好你來了,還留了些嫩肉,你看看怎么辦。”孩子頭兒依舊背著手,頗有些領頭人的風范。
“小屁孩,一天到晚弄得像個老頭子一樣。”
張齊民調侃一句,自去一邊看了看肉,一邊看還不忘了嘟囔:“不錯,可以烤來吃。”
說著話,便帶著幾個孩子開始準備。
燒火的燒火,串串的串串。
不多時,火烤的肉串,油肉香四溢。
便是張齊民,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沒辦法,代州的日子不好過。
肉食賣的相當的貴,哪怕他身為不良人,都有些花銷不起。
“好了吧?”
有小孩眼饞的不行,一邊咽口水,一邊小聲的問道。
更有甚者,不由自主的伸出手。
仿佛,肉串有一種魔力。
當然,對于這些許久未見葷腥的孩子們來說,肉串就是有魔力。
張齊民伸手拍掉一個小黑手,小孩兒吃痛,對他怒目而視。
張齊民毫不在意,隨手拿起肉串,口中嘟囔:“我先嘗嘗熟了沒有。”
一眾小孩,張大嘴,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將香噴噴的肉串放在了嘴邊。
咬上一口,油脂在口腔內炸裂,濃郁的肉香,配上炙熱的油肉,一眾小孩全都咽了咽口水,眼中更是寫滿了渴望。
“這肉不好吃,你們別吃了,我自己受罪就行了。”
不過很遺憾,他的這句話,并沒有什么用處。
小孩們當即沖了上去,一人一串,瞬間就把架子上擺放的數十個肉串掃蕩一空,什么都沒有剩下。
張齊民的表情頓時凝固。
這群孩子,真的是……
得虧他手快,要不然的話……
看著一群孩子蹲在一邊吃的眉開眼笑,張齊民無奈的搖了搖頭,拿著手中的肉串,縱身一躍,直接上了房頂。
下面的小孩,看他上了房,更是歡呼雀躍。
少一個人吃肉,他們更是開心!
張齊民滿不在乎,坐在房頂上,看著他們,隨手把肉串遞到一邊,說道:“喏,看了那么久了,吃吧。”
在他身旁,正是劉平蒼。
之前和客棧的小二聊過了之后,又安頓好了突然病倒的杜秋,劉平蒼便直接尋路來了這條小巷。
那群孩子們引以為傲的各種機關,對于劉平蒼來說,并沒有什么用處。
他只是順著房頂,便摸到了小院。
由此可見,若是縣衙真的是想要處理掉這些孩子,想來并非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只不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考慮,一直耽誤到了現在。
其實,劉平蒼這一次過來,未嘗不是想要打聽清楚這件事情。
對于這些殺了他的馬的孩子,他的不滿和好奇一樣的多……
看了張齊民一眼,劉平蒼信手接過肉串,張嘴就吃,毫不在意。
如此豪爽的舉動,反倒是讓張齊民愣了一下,不由得問道:“你就不怕上面有毒?”
“我死之前,你先死。”
劉平蒼的回答,非常干脆。
有意思,有意思。
張齊民輕笑一聲,不再言語,悶頭吃肉。
畢竟,肉涼了,不好吃。
幾口吃完了把木棍隨手一丟,張齊民轉頭望向劉平蒼。
這一眼,他又是一愣。
沒想到,劉平蒼吃的竟然比他吃的還要快!
好家伙,這已經是很長時間沒有見過的場面了。
一時間,張齊民不禁熱血沸騰,有心和劉平蒼一起下去,再烤上幾十串一較高下!
只是他的屁股剛剛離開房頂的磚瓦,身形一頓。
重新坐下來之后,他懶洋洋的開口:“這群孩子,都是苦命的孩子……”
“我知道。”
張齊民還要長篇大論,劉平蒼一句話就把他給噎了回去。
“沒想到,你知道的還不少。”
張齊民笑著調侃了一句,也不生氣,轉過頭看著院子里的小孩兒,隨口說道:“那你現在過來,是為什么?”
劉平蒼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你是誰?”
“你管呢。”張齊民依舊是滿不在乎的語氣。
“你為什么在這?”
“跟你有關系嗎?”
很難得,張齊民一臉噎了劉平蒼幾句,倒是把劉平蒼給問的啞口無言,眉頭微皺。
這個小胖子,看著白白凈凈,應該不是代州本地人。
畢竟,代州之地,風沙很大,故而代州人的皮膚都很粗糙,罕有白白胖胖的人。
便是女子,相貌都要比其他地方的女子看著要粗狂的多……
張齊民嘴角翹起,似乎非常滿意自己的成就。
小樣,跟小爺嗆著說話,說不過了吧?
讓你嘚瑟!
心中碎碎念了幾句,張齊民再次開口:“看在你是外鄉人的份上,我在跟你說一說這些孩子的事情。”
“記住,不要無理的打斷我的話,不然的話,就請你圓潤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