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對面被上訴人席位上的姚遠不住的搖頭。律師如果事事都聽當事人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這讓姚遠想起了他在老家時見過的大金鏈子。顧建軍不接他的案子看來是對的,當庭被法官訓斥一頓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此執業,律師的專業性何存啊!
開完庭后,姚遠和溫婉婷走出了法院。
“姚律師,您覺得這案子會怎么判?”溫婉婷問道。
“還能怎么判,開庭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十有八九是維持原判。”姚遠道。
“我覺得對方律師就是在胡攪蠻纏,他說的沒有一條有法律依據,體現不出一點律師的專業性。”溫婉婷不滿道。
“你要理解他們,這類案子他們也知道必敗無疑,但京城律師人才濟濟,好案子他們也拿不到,對于他們來說當律師就是為了眼前那點蠅頭小利,沒有遠方更沒有詩。
當事人怎么出氣,他們就會怎么寫,怎么辦。反正對于他們來說勝負無所謂,都是當事人買單,錢到位就好。”姚遠解釋道。
“這樣的話不成了惡性循環了嗎?律師不在專業上下功夫,整日里想著怎么迎合客戶,到頭來專業能力無法提高,錢也賺不到。”溫婉婷不解道。
“現實就是這樣,想賺錢的賺的都是小錢,想做事的賺的都是大錢。
我在老家縣城時,這樣的律師比比皆是,看著一年忙到頭案子不少,但粗算下來根本不賺錢,專業知識大部分都丟了,還不如進公司做法務。
來來回回都是那些類型的案子,又不深入研究學習,新入行的律師都能做,你說他們能賺錢嗎?”姚遠嘆了口氣說道。
“沒人脈,又沒真本事,只能去忽悠客戶了。案子輸了無所謂,重要的是生活費賺到了。這就叫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過了一會兒,姚遠補充道。
“哎!這又何苦呢。”溫婉婷搖搖頭道。
下午,當姚遠和溫婉婷走進律所大門之時,碰巧呂亮頭上裹著紗布也走了進來。
“呂律師,你這是怎么了?被故意傷害了?”姚遠半開玩笑道。
呂亮身后的實習律師給姚遠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問。
呂亮看了一眼姚遠和溫婉婷道:“別提了,倒霉催的!”
說完,呂亮也沒有解釋,便走了進去。
姚遠一伸手攔住了呂亮身后的實習律師:“你老大怎么了?”
“別提了,倒霉催的!”實習律師皺皺眉道。
“不會是被客戶打的吧?”溫婉婷看著實習律師的背影道。
快下班之時,呂亮心里郁悶去找吳老大吐槽,正趕上姚遠在與吳老大討論案子。
“怎么回事?被人打了?”吳大用抬頭看向呂亮道。
“別提了,倒了八輩子霉了!……”呂亮苦著臉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今天上午呂亮有個離婚案子開庭,客戶是個中年男子。庭審之時,對方律師氣勢洶洶,在庭上拿出了街頭罵架的氣勢,一點都不輸村里的老娘們。
雙方的當事人都在場,法官制止了對方代理律師好幾次,呂亮的客戶被氣的不行。
如果對方律師說的在理或者有法律依據也好,但對方律師很巧妙的躲過了所有的法律法規的規定,沒有一句話有法律依據。
呂亮知道對方律師胡攪蠻纏是在表演,說白了就是為了讓他的委托人看看他有多賣力,有點天橋耍把戲的趕腳。
呂亮當庭也沒客氣,將對方駁的一無是處,對方律師感覺自己很沒面子,直爆粗口。最后還是法官將法警叫了進來才了事。
法官見已經無法繼續開庭審理,果斷的一敲法槌,休庭了。
出了法庭,呂亮以為沒事了,哪知道自己的客戶氣不過,在路邊抄起了一塊板磚,沖著還未走遠的對方律師拍了過去。
對方律師在庭上罵大街挺厲害,但在馬路邊上挨了一板磚,立刻就慫了,捂著腦袋直求饒。
對方當事人見自己的老公動手將自己的律師打了,也急了,脫下高跟鞋就沖了過去,雙手掄起高跟鞋向老公身后的呂亮打去。
本來還在幸災樂禍的呂亮,眼前一黑,躲閃不及被兩只飛來的高跟鞋中的一只打個正著。小助理眼疾手快,用手中的公文包擋下了第二只高跟鞋。
呂亮用手一摸,鮮血流了下來,頭上被高跟鞋的鞋跟戳了一個大口子。客戶見呂亮被打出了血,也顧不得再打倒在地上的律師。
一邊罵自家媳婦是敗家娘們,一邊開車將呂亮拉到了最近的醫院止血。
醫院的診療室內,呂亮呲牙咧嘴的接受醫生的治療。隔壁另一個房間被板磚拍的滿頭是血的對方律師嗷嗷大叫,好像被砸碎了全身骨頭一般,嚷嚷著要打人者坐牢。
要離婚的夫妻二人,在樓道里吵吵個不停。原來女方見男方打了自己的律師,看不過眼,但又狠不下心打自己老公,便出了呂亮。
呂亮頭上的傷口被縫好后,氣呼呼的打車回了律所。
“哎!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她老公打她的律師,她就來打他老公的律師,這都什么事啊。我招誰惹誰啦!”呂亮心中郁悶無比。
“老大,你得給我算工傷。”呂亮半開玩笑道。
“算…,算了吧!”吳大用幽默道:“你說你一個大男子漢,頭上破了個皮而已,至于嗎?對方律師不是比你更慘嗎?”
“這倒是真的,哪不對啊!對方律師那是欠揍,庭上不說人話,當事人打他都是輕的,我要不是律師,我都會上去踹他兩腳。”呂亮氣氛道。
“行啦,今年你算順利的了,去年你被客戶的老公追著打的事忘了?”吳大用一翻白眼道:“誰叫你非要做婚姻家庭的案子呢,該承擔的風險還是要承擔的。”
“小姚,明天下午有個新客戶過來,是一個老客戶介紹過來的,你和溫律師跟我見下。”吳大用轉移話題道。
“好的,我跟溫律師說下。”姚遠說完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