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聽著，楊灝天的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不知不覺就到下午三點，劉小妮請客，于是大家去了街口茶樓喝下午茶。
與此同時，珠市樂響唱片。
黃明明手里拿著車鑰匙，急匆匆地走進公司。
年關將近，此時樂響唱片公司的事情沒剩下多少，基本上都在收尾階段，所以公司里面大部分工作人員都在聊天打屁。
當黃明明走進公司的時候，大家還是端著水杯在那里嘻嘻哈哈地聊著過年的打算。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現黃明明回來，然后像是黃鼠狼進了雞窩，辦公區瞬間就徹底安靜下來。
然后有人開始跟黃明明打招呼，“黃總好！”
陸陸續續地，黃明明走過每一個工位，都能聽到問好的聲音。
這幾天黃明明的心情非常一般，可能隨便一個導火索都會導致他大發雷霆，所以大家都很小心謹慎。
準確的說，自從肖雪的唱片上市的那天開始，本來黃明明每天還樂呵呵的，但是自從前兩天肖雪突然不來了，緊接著宋公明傳真了一份離職報告之后，黃明明的臉色就沒有好看過。
加上今天是出榜單的日子，肖雪的專輯空降第一名，上市一周就取得三百萬張銷量的成績，雖然樂響唱片公司是賺錢了，但是不管是誰一想到搖錢樹歸了別人，誰的心情還能好起來呢？
所以，現在整個公司上上下下無一不是小心翼翼，萬一讓黃明明看見什么不好的事情，或者是做錯了什么事情，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被訓斥一頓還是小事情，萬一這個節骨眼上被炒魷魚，年終獎泡湯不說，要重新找份工作，也是一件壞到極致的事情，那么這個年，就難過了。
于是乎，哪怕是最不老實的發行部職員，也安分守己地坐在工位上，等黃明明進了辦公室，才緩了一口氣。
沒辦法，發行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碼有三百天在外面，過習慣了沒王管的生活，一下子要在公司坐班，等著放年假，還要如此拘謹，能有幾個是開心的。
比起發行部職員，最難受的當屬黃明明的助理。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你們看著黃明明狀態不對，可以躲遠遠的，但是她不行。
她的工作就是呆在黃明明的身邊，你說她怎么躲呢？
黃明明進了辦公室以后，看了看桌面上的兩張報表，然后立即問助理說：“華夏書店的報表傳真過來沒有？”
助理戰戰兢兢地回道：“呃！還...沒有，我...”
黃明明不耐煩地斥說道：“那你還不快去打電話問問，要不要我親自去打電話啊？”
“好的，我現在就去。”
助理答完后，便立即出去門口的辦公桌上拿起座機，撥了個電話出去，當她聽見對方說馬上就把銷量報表傳真過來的時候，原本揣測不安的心，才感到了一絲心安。
而辦公區那邊的工作人員看見助理重新回到座位，便忍不住小聲討論起來。
“黃總今天怎么會那么晚？你們說這是怎么回事？”
“那還用說，肯定是昨晚沒睡好唄，你看小雯，今天一早來到就在那里坐著發通報，那通報肯定是黃總昨晚連夜趕出來的。”
“對對對，我看了通報，實話說，我都覺得黃總這么寫有點過分了。”
“噓！拿著公司的飯碗，最好不要這么說，小心為上。”
“也對，萬一被小雯聽見了，你就算是攤上大事了。”
此時的助理小雯沒有聽見他們討論的內容，只是靜靜地在辦公桌錢等著傳真過來，果然不到兩分鐘，傳真機就響了起來。
按下接收按鍵，傳真機很快就自動吐了幾張紙出來。
等到小雯看起來看了第一頁，果然是華夏書店那邊傳真過來的銷售報表。
這才起身在不遠處的茶水間倒了一杯水，然后回來辦公桌整理了下剛剛發送過來的文件，進了黃明明的辦公室。
實話說，她進去的時候，心是慌得，因為報表里面顯示排名第一的，就是公司剛剛發布的專輯《王者歸來》，而這張專輯，現在仿佛是黃明明心中的一根刺。
成績越好，等于扎的越痛。
畢竟身為樂響唱片的一員，也作為黃明明的助理，她不可能不知道現在肖雪的情況，銷量成績那么好，那么以后的名聲和地位自然也就越高，身段上去了，自然也就是價格上去了。
可惜，肖雪這棵搖錢樹正散發著第二春的魅力，但是已經成了灝天娛樂的賺錢工具，黃明明看完報表，心情能好才怪。
她輕輕敲了敲黃明明的房門，直到里面傳來“進”的聲音，才緩緩打開房門走去了進去。
從黃明明的聲音聽來，小雯就能感覺到一絲冰冷的感覺。
可是，再害怕又如何？
她是助理，不管怎樣，也要硬著頭皮將文件送進去。
于是她開門以后，盡量用放松的語氣說：“黃總，華夏書店的銷售報表發過來了。”
黃明明聞言，頭也不抬地說了句，“嗯，放這里吧。”
小雯將報表放在桌面上，然后老老實實地站在旁邊，看著黃明明拿起報表看了起來。
黃明明看報表的第一反應和小雯相差無幾，第一時間他就看見排在第一位置上的《王者歸來》，然后是眼神一直往下查找的動作。
再然后，臉色突變。
不用問了，肯定是第二名的《靚靚》，在他的心里補了一刀。
外面的同事可能還不知道張靚靚已經把解約協議書發到了自己這里，而黃明明也一定知道這個協議書，因為她早前放在桌面上的協議，已經被黃明明放在了一邊，明顯已經閱讀過了。
華夏書店作為國內最大的銷售渠道，報表一二名是肖雪和張靚靚，這讓黃明明怎么可能保持心平氣和？
如果將時間拉回去幾天，黃明明會拍桌子叫好。
不過現在黃明明也拍了下桌子，但心情卻是兩個極端。
只見黃明明將手里的報表“啪”一聲拍在桌面上，似乎想把這些紙質的報表排成碎末。
可是一個平常人怎么可能拍碎紙質文件呢？
除了換來手掌發麻的感覺，其他一無所獲。
索尼唱片。
幾乎是在差不多的時間里，索尼唱片的音樂總監謝銘遠，也拿到了這一期的東觀書店銷量排行榜。
只是，一期銷量排行榜上的排名，他愣怔片刻，卻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來。
也顧不上自己的秘書還在場，他晃了晃手里的銷量排行榜，搖著頭嘆息道：“原本我以為是你太狂妄了，可沒成想。還真讓你自己就把這事兒給辦成了！還是我們家老爺子說得有道理呀，不要自以為自己很聰明，就想把天下人都算入彀中！”
頓了頓，他抬頭公桌前屏息斂聲的秘書，見他一臉懵懂的模樣，忍不住自嘲般地一笑，道：“我原以為五行吾素的勢頭那么猛，至少能把你們壓住一到兩周的！結果，呵呵……好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呵呵，我認輸了，的確是我小瞧了你！”
羊城市美樂唱片。
這里的員工和所有公司一樣，越是臨近春節，越是顯得懶懶散散。
不過他們并沒有像樂響唱片公司的員工那樣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而是都在自己的位置上享受著瓜子飲料。
粵省人的生活就是這樣，沒有什么東西比零食更歡暢。
總經理辦公室那邊，突然傳來一陣笑聲，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停下手里的動作，眼巴巴地看著廖和忠辦公室的門口。
小聲并未停止，而且大家都能聽得出來，這是廖和忠的聲音。
此外，隱約還能聽見一陣略小的笑聲，似乎，是關少杰的？
嗯，應該是了。
不然這個時候，誰又敢在廖和忠的辦公室里這樣笑呢？
足足有幾十秒鐘，小聲終于停了下來。
這時有人便忍不住好奇，微微從工位上起身，將頭探出去小聲對同事說：“廖總和關總這是怎么了？”
這個問題，誰也回答不上來。
不過僅僅是幾秒鐘過后，公司的發行部經理便從廖和忠的辦公室里出來。
她踩著高跟鞋的聲音非常清脆，很快就來到辦公區對大家笑著說：“公司歌手趙若穎的新專輯《隱形的翅膀》在華夏書店銷售成績一百三十萬張，第三名。”
大家都愣了一下，很快，辦公區就炸開了鍋。
“漂亮！”
“好！”
“那我們的年終獎金是不是會比去年多一點啊？”
“那還用說，公司從來沒有拿過這樣的好成績，廖總肯定會給大家多發一些年終獎的。”
發行部經理的話音落下，不知道誰第一個帶頭開始鼓掌，帶著所有人都跟著拍起了手掌。
還有人干脆吹起了口哨。
華夏書店第三名啊！
這無疑是近兩年來公司歌手取得的最好成績，雖然華夏音樂協會那邊給的排名是第四，但華夏書店的排名，卻是第三。
這說明什么？
說明趙若穎的《隱形的翅膀》，在全國范圍內已經進入了熱銷階段，也說明肖雪、趙若穎、李明濤三個人的唱片之爭，可以穩居中間，不輸不贏。
但是趙若穎只是個新人啊？
面對曾經甜歌天后的肖雪，面對已經有一張唱片獲得千萬銷量的李明濤，趙若穎作為一個新人可以站在中間，她已經算是贏了。
這時候關少杰從廖和忠的辦公室里出來，笑瞇瞇地看著大家在辦公區鼓掌慶祝和狂歡。
等到大家的掌聲、哨聲、議論聲都停下，他才走過去說：“為了慶祝趙若穎的專輯大賣，廖總的意思是，今年大家的年終獎金，全部翻一倍發放。”
辦公區突然安靜下來，而后，更加激烈的掌聲和哨聲瞬間再次響起，讓站在辦公區中間的發行部經理一遍笑著一邊捂著耳朵。
灝天娛樂。
享受完下午茶的眾人已經回到公司。
趙莉莉將打包帶回來的一大袋點心交給了辦公室的一個員工，然后才跟著劉小妮等人進了辦公室里。
劉小妮剛一進門，就看見桌面上放著的一份報表，拿起來一看，是華夏書店發過來的。
看了一會兒，她平平無奇的表情將報表遞給了肖雪和張靚靚，她們是報表上面的第一名和第二名。
不得不說，肖雪的成績上升的很快，一下子就超越了張靚靚。
要知道，張靚靚的唱片發布第一個星期，成績也沒有這么高。
那么作為一名即將過氣的歌后，可以在短時間銷售出這樣的成績，實屬難得。
畢竟消費者在看見肖雪的唱片時第一反應，可能會將上一張失敗的唱片記憶給勾起來，有這一敗筆在，肯定或多或少會影響消費者的購買欲望。
那么現在銷售量如此巨大，是大家都重新開始接受肖雪了嗎？
不是的。
支撐她現在成績的，還是一些沒有拋棄肖雪的老粉絲而已，也就是說，在后面，這張唱片還有更加廣闊的空間可以去發揮，至于能賣到多少銷量，可能現在誰也拿不出一個大概的數字 是的，連大概都拿不出來。
為什么？
因為這張專輯的質量很不錯，不錯到什么程度？
不錯到肖雪似乎可以全方位演唱各種類別的歌曲，而且似乎還掌控的非常不錯。
要知道，肖雪之前可是非常單一的甜歌歌手而已。
再者，有趙若穎這個人氣新人，有張靚靚這個新晉歌手，還有一個李明濤三個歌手幾乎在同一個時期形成競爭態勢，還能取得這樣的成績，絕對堪稱優秀。
而張靚靚的專輯，可以位居第二，也是大家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因為大家都以為張靚靚的這張唱片面對三個新專輯上市，極有可能銷量會跌倒三成，甚至是三成以下也不奇怪。
但是偏偏人家就這么硬氣，愣是以百萬銷量穩居二名，然后才是趙若穎，最后才是李明濤，至與第四名以后的歌手 還是不要提了，第十名的銷量總數量，連肖雪后面的零頭都沒有達到。
何謂不值一提，就是現在這個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