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就連一個蛙叫蟲鳴都沒有,只有一絲寒冷徹骨的冷風從他們身邊飄過。
月光還是靜靜地灑在方思思和她懷里的那名小女孩身上,仿佛要凈化她們所經歷過的罪惡、安慰她們受傷的心靈……
不知過了多久,米兒忽地打了一個寒顫從沉思中驚醒,聽到方思思說:
“說吧,繼續說吧……這個故事,還沒完呢。”
吳謙也睜開眼睛,米兒發現他早已滿眼通紅。
吳謙繼續說道:
“女子發現自己懷孕了,她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要這個孩子,這孩子是那三個畜生其中一個的孩子,她怎么可以生下他們的孩子?所以,她想要打掉孩子。可是……母性的本能使她的心理慢慢發生變化,即使她自己也不想這樣。
這世間,真的有哪個母親,可以在沒有打胎藥的情況下,自己動手活活打死自己腹中的孩子嗎?沒有,她下不去手……到后來,她的心理被孩子一點一點改變,甚至到了最后,一種母親保護孩子的本能驅使她要保護好這個孩子,保護好她讓她來到這個世上。
那三個禽獸發現了女子身上的變化,肯定想要把孩子打掉。但女子苦苦哀求,最后應該是那自己的性命相逼,那三個禽獸怕自己失去這個工具,沒有下手,終于她才保住了這個孩子。”
米兒問:
“公子,你……你是怎么知道女子有個孩子的?”
“首先是人正常的生理發展,”吳謙說:“三人凌辱了女子那么長時間,按常理推斷可能會導致其懷孕。但令我確認孩子沒有被打掉,而是生到這個世上的,是壁畫和文字。
我還是被你點醒的,地牢里墻壁上寫的字都是些最簡單的字,那些字就像是老師教剛啟蒙的孩子所學的字。所以,我斷定方思思后來肯定有了孩子。至于那些月亮、太陽、星星、以及江河湖海,是因為……是因為那可憐的孩子從生下來就沒有出過地牢,已經成為母親的女子,為了讓她了解這個世界真正的模樣,用心為她畫的……”
方思思再也忍不住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悲號從她的喉嚨里發出,響徹在整個墳地上空。一朵烏云飄過,遮住了皎潔的明月,大地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米兒、小哥此時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他們想說些什么,安慰一下方思思,可看到她身邊的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
方思思跪在地上,垂著頭痛哭,女孩也蹲了下來,將她摟在懷里。
方思思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女孩,哽咽道:
“孩子,你恨娘親嗎?”
女孩搖搖頭,“不很,我知道娘親對我好。再說,我們現在不是已經沒事了嗎?外面的月亮真好看,我想天天娘親天天都陪我看。”
“可是……”方思思滿臉淚水,“娘親為了逃出去,把你……”
“娘,”女孩捂住了方思思的嘴,“別說了,已經都過去了。以后咱們可以好好的生活了,我想去看看你跟我說的那些湖啊、海啊、山啊什么的,等我能白天出來了,你帶我去好嗎?”
方思思看了看吳謙,吳謙明白她什么意思。
王老漢、佟三、馮保的死,以及村民們的中毒,都和方思思有關系。她是殺人兇手,吳謙如果要拿律法捉拿她,她也是死罪一條。
吳謙也看著她,柔聲說:
“接下來的事情就由你說吧,你把該說的都說出來,剩下的事情,我來決定。”
隨后方思思所講述的的事情,令在場的三人更加憤怒、震撼和心酸……
方思思生下了孩子,她一天天長大著。可是由于她從來沒出過地牢,她根本不知道,也不明白這世界到底是個什么樣子的。她只知道過一段時間會有三個人輪番進來,然后欺負她的娘親。
每一次那人離開后,她的娘親都會抱著她痛苦。她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但心里覺著肯定是不好的事。
十三年后,隨著時間的推移,方思思年齡越來越大,相貌也越來越老,但是她女兒卻在一天天長大,一天天成熟。方思思明顯感覺到,那三個親手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厭倦,而看她女兒的眼神卻越來越猥瑣。
她猛然醒悟過來,這三個禽獸之所以愿意讓自己撫養女兒長大,沒有把她弄死,真正目的是想等自己年老色衰以后,有人頂自己的位置!讓這個可憐的孩子再繼續成為自己他們的工具!
想要找機會帶著女兒從她們手中逃出去是不可能的。方思思想了很久,最終,她想到了一個辦法。
但是,這個辦法需要犧牲自己的女兒……
可如果不犧牲的話,再過一段時間,等她再長大一點,還是會遭到三個禽獸的毒手。
方思思狠下了心,她決定置之死地而后生,她要主動獻出自己的女兒……
于是,方思思找了一個機會,跟那些禽獸說,自己已經年老體衰,身體越來越不行了,自己的女兒卻正值豆蔻年華,她情愿把自己的女兒給他們,只求那三人能放自己出去。她保證自己出去后遠遠地離開這里,不再回來。
那三個禽獸早就垂涎女兒的美色,他們甚至從來都沒想過,這女孩是他們其中某個人的女兒,他們是一群徹徹底底的畜生。
三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同意了方思思所說的話。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他們帶方思思出去了地牢。這是她被關押十三年后第一次出去到外面的世界。
可憐的小女孩,她還不知道什么情況,看著她唯一的親人要離開自己,她哭得暈了過去。只記得母親離開時在她耳邊偷偷說的一句話:
“想盡辦法活下去,娘會來救你的。”
三人帶方思思出去后,把她帶上了一個馬車里,駕著車就往村外跑。
其實方思思心知肚明,三人雖然答應了她的要求,但絕對不會像她所說的那樣,讓她離開這里不再回來。他們肯定想找一個偏遠的地方,把自己殺了,毀尸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