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以后就叫你阿石吧。”
這是石靈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名字。
漁民向來只叫他石神，而這海中的生物也因為玲瓏的原因都叫他死石頭。
“你有什么夢想嗎？”
朝暉鋪滿了整個海域，但始終只是淺藍色的。
只要沒有徹底升出太陽，這片海域都會是這種顏色。
雖然有點冷，但非常浪漫，或者說是藝術氣息很濃。
這才是真正的朝日，并不是什么霞光萬丈。
而面對著玲瓏的問題，阿石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自己有夢想嗎？
這么多的歲月都是在這片海域度過的，天天看著人間煙火和淺海的蔚藍。
就算是偶爾有可能到深海也只是去搜救一些遇難的漁民而已。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到底自己的夢想是什么？
或者說，像現在這樣的平靜是不是他的夢想呢？
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而且他也根本做不出答案。
“那你有夢想嗎？”
阿石搖了搖頭，又反問玲瓏道。
玲瓏倒是煞有介事地思索了一會兒，望著遙遠的天際線，她緩緩答道：
“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想要到這片海域之外的世界闖蕩呢！一定要去查清楚父母和龍宮的真相。”
是他沒見過的，玲瓏的堅定的一面。
不僅僅堅定，濃濃的期望也很讓他動容。
“那我將來也要去海域之外的世界！”
他也下定了信心。
本來并沒有那么強的欲望的，但這可是玲瓏的愿望！
是一定要實現的，而且是一定要完美達成的。
這個時候距離初次相遇已經過了一百年了，兩個人也都變成了半大的孩子。
如果換算成人類的年齡的話，他們的模樣大概是十五歲的樣子。
如果要去深海的話，是需要很厲害的修為的。
總是聽他們說深海危險，那么多的未知，是一定很危險的。
他決定抓緊時間修煉，只有修為提升到了很高的境界才可以保護得了玲瓏的樣子。
“要不我們現在就走吧。”
愿望立下了不很長時間，玲瓏就迫不及待提出了嘗試的意見。
是那種很期待的目光，看著玲瓏放光的眼睛，他都不忍心拒絕。
“是不是有點太急了？”
但他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畢竟像是他們兩個現在這樣，就算是去了海域之外也會被修士血虐的。
“不急了！”
他的擔憂玲瓏倒是一點也沒有在乎。
恰恰相反，她很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路之中。
“如果出海的話，第一站肯定要是海域周邊的島嶼的，只有在那種地方落腳才能勉強活下去。”
阿石并沒有贊成，倒也沒有反對。
只是他的心中難免泛起了不安。
如果真的離開這一片熟悉的家鄉之后，到底到哪里呢？
外面的世界雖然好，但到底不是久居之地。
到底怎么樣才能勉強維持住兩個人的生存呢？
但目所能及的，玲瓏并沒有思索到這么多問題，反而依舊是自顧自地盤算：
“最好是能順利，不會遇到壞人什么的，那樣的話很快就可以到我父母的……我曾經的家的。”
看著她追憶的神色，周昭知道自己實在是沒法拒絕了。
就是那種純粹的期盼。
“好的，那我們收拾一下，什么時候出發？”
“就現在吧。”
“好。”
兩個人踏進了深海的行程。
“這就是深海嗎？感覺果然比之前強了好多！”
玲瓏看著琳瑯滿目的世界，完全沉浸在了這里的繁華之中。
各種奇裝異服的人類，各種千奇百怪的海洋物種和妖精，還有經常從上空飛過的神仙。
雖然隔著很遠，但阿石也是可以勉強感知到這些仙人的修為的。
簡單地說就是深不可測，大概能打一萬個自己的樣子。
這也是他第一次對于外面的世界產生了畏懼。
原來這天地之間強者那么多，自己在青泥龍宮看到的，不過只是一些下等修士而已。
只不過傷感的，他們只在外面呆了三天的時間。
因為在第二天他們就遇到了怪叔叔一樣的修士。
他們已經很盡力地反抗了，但反抗是完全沒有用處的。
這修士實在是太強了，一根手指就能鎮壓自己。
他已經用出了自己最拿手的海嘯，不僅對他毫發無傷，反而還成了他的攻擊手段。
只一個浪花，他們兩個就都被打翻了。
如果不是青泥龍宮的龍王及時趕到，或許他就被打磨成靈石飾品，而玲瓏就被煉制成龍筋鞭了。
他只記得那天他和玲瓏都是低著頭回去的了。
“青泥龍宮是滿足不了你了嗎？”
龍王聲音很是嚴厲，臉色也陰沉得要滴出水。
而玲瓏始終囁嚅著，想要說些什么卻始終沒有說出。
“玲瓏只是想要去看看她的父母而已。”
周昭硬著頭皮說道。
他已經想好后果了，最多也不過是被收拾一頓。
但他知道，玲瓏想要看自己父母的心情是真切的。
為了她這份心情，自己做什么也都是值得的。
但出乎他意料的，龍王并沒有繼續批評下去，而是長嘆了好幾聲。
“哥哥那里估計已經是面目全非了，你真的要去看嗎？”
龍王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玲瓏，雖然他并不建議玲瓏回去，但還是把選擇權交到了她手上。
玲瓏咬了好長時間的嘴唇，知道有些流血了，她才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
“嗯。”
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前鼻音，但她的眼眶卻已經濕潤了。
“你也要一起去嗎？”
龍王甚至照顧了他的感受，看著他問道。
“嗯。”
和玲瓏一樣，他也選擇了去。
很難不去的，玲瓏要去的地方，他沒有理由不去的。
真的是一片斷壁殘垣。
或者說已經不僅僅是斷壁殘垣了，說是一片廢墟其實更恰當一些。
已經沒有以前龍宮的形狀，留下的只有一堆廢棄的石料而已。
而整整一龍宮的尸體也已經不見了，只剩下地上凝結的血跡，那是任多長時間、多少海水沖刷都洗不去的。
他能記住的。就是那天回去之后，玲瓏哭了好久。
進軍到深海就可以結婚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