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蔡琰和皇甫哲茂的揶揄之下,衛仲道無比狼狽的從蔡府之中走了出來。
看著對方一言不發登上馬車揚長而去,蔡琰看著皇甫哲茂樂呵呵的傻笑。
皇甫哲茂拍了拍她的腦袋,笑著說道:“你這人哩,人家都心服口服了,你還在一旁不停的嘲諷,小心這小子報復于你。”
誰知蔡琰怡然不懼,小鼻子一皺說道:“哼,有承允哥哥在,我豈會怕區區一個衛仲道。”
皇甫哲茂無奈的聳聳肩,看來這河東衛氏又被自己得罪了。
不過反正已經得罪了一個并州王氏,再加上一個河東衛氏也算不了什么。
蔡邕看著兩人結伴走了進來,咳嗽了一聲說道:“琰兒,過來坐,如此失禮成何體統!”
蔡琰吐了吐香舌,乖乖的坐在了蔡邕的身旁,皇甫哲茂不待蔡邕開口,同樣坐了下來,一副側耳傾聽狀。
蔡邕也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原本有許多的辦法,不至于因為一件小事就將河東衛氏如此得罪。”
“蔡世伯此言差矣,孔圣人尚且還說以德報德,以直報怨。現在一個小小的衛氏白身都能在小侄面前狺狺狂吠,這要是傳揚出去,該有多少人興風作浪?”
現在天下局勢異常的緊張,皇甫哲茂雖然有與董卓強強聯合之勢,然則在一切沒有塵埃落定的時候,他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蔡邕看著一臉傲然的皇甫哲茂,更是覺得衛仲道除了夸夸其談,沒有半分男兒的英姿。
“你今日來到長安,恐怕是要與涼州結為掎角?”
聽到蔡邕突然提起這個,皇甫哲茂知道對方有話說,連忙躬身說道:“還請蔡世伯教我。”
蔡邕撫著自己修長的胡須,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你年紀輕輕已經貴為一方州牧,勝我這種老朽多矣,談何什么指教,不過是拿出來議論一番罷了。”
雖然對方這么說,皇甫哲茂可不敢當真,依舊恭恭敬敬:“蔡世伯客氣了,請。”
“董卓看似勢大,在蔡某看來實則外強中干,隨時都有顛覆的可能。長安城現在暗潮洶涌,多少仁人志士投身其中。”
“再加上關東群雄兵多將廣,你若是執意與西涼結盟,恐怕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既然蔡琰已經明火執仗的選擇了皇甫哲茂,蔡邕也不藏著掖著,將自己的肺腑之言和盤托出。
皇甫哲茂卻不敢茍同,低聲說道:“晚輩受教了,多謝蔡世伯教誨。”
蔡邕看著皇甫哲茂如此敷衍自己,氣得將手中的酒爵重重的放在了案幾上:“看來皇甫州牧也有高論,不妨說說如何?”
皇甫哲茂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著說道:“蔡世伯難道不清楚袁氏一族的下場嗎?”
蔡邕聽到這樣的話,頓時愣住了,一時間也不知說什么好。
皇甫哲茂搖了搖頭,繼續說道:“袁氏一族四世三公,威望遍及海內,到頭來換來了什么?族中本初、公路組建關東聯軍,不是一族被董太師悉數誅殺?”
蔡邕算是明白了皇甫哲茂的意思,喟然長嘆一聲,便默默地喝酒,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若是蔡琰失蹤之前,蔡邕還能義正言辭的規勸于皇甫哲茂。
自從他領會了喪親之痛后,這樣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殺身成仁容易,難得是顧全身旁之人。
一場歡喜的宴會,便在衛仲道和默然無語中落下了帷幕。
在皇甫哲茂臨走之前,蔡邕這才強打著精神說道:“蔡某不日便造訪皇甫府,你讓你那父親做好準備。”
一旁的蔡琰臉色一下就漲得通紅,用腳趾頭也能想出來蔡邕造訪皇甫嵩是為了什么。
皇甫哲茂看了蔡琰一眼,恭敬的說道:“小侄定不會讓世伯失望。”
蔡邕隨意的擺了擺手:“快滾蛋吧,臭小子!”
這邊蔡家和皇甫家開始商議皇甫哲茂和蔡琰的婚事,另一邊的董卓府上也已經裝扮的熱熱鬧鬧。
董卓升任太師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在眾人面前亮相,幾乎長安所有的官員全部云集在了太師府內。
看著大紅燈籠高高掛在房檐之上,皇甫哲茂心底露出不屑的冷笑。
董卓以為自己得到了一個絕世美人,只是他不知道,這位絕世美人已經將他的一只腳送到了墳墓當中。
作為董卓的義子,呂布手持方天畫戟站在了太師府前,充當迎賓的角色。
從呂奉先隱隱發黑的面龐之上,皇甫哲茂已經看出對方心里有多么憋屈了。
這種時候他怎么可能放過,徑直走到呂布的身前:“哈哈,董太師大喜之日,奉先何故擺出這么一副面容?”
幾乎很多人都看出了呂布的不高興,貌似也就只有皇甫哲茂一個人敢于挑明。
皇甫嵩看著自己這個不省心的小兒子,心中甚是無語。
皇甫哲茂看著目露兇光的呂布,絲毫沒有懼怕之意:“怎么,奉先準備在這個時候與某家大打出手,不怕董太師怪罪嗎?”
身后充當臨時護衛的羅士信站了出來,左手死死握住腰間的佩刀。
呂布狠狠的盯著皇甫哲茂,心里恨不得手起刀落將這個礙眼的家伙一刀斬殺。
只是府內樂師們的吹拉彈唱讓呂布慢慢從盛怒中恢復了過來,轉而換上了一副笑臉。
“皇甫州牧遠道而來,正是董太師的貴客,還請入內就做。”
“嘖嘖嘖,呂奉先果真厲害,著實讓本州牧十分欽佩,實在是高啊!”
得了便宜又賣乖的皇甫哲茂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皇甫嵩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肩膀上。
“都亭侯勿怪,某家替吾兒賠罪。”
有了自家老父親的打圓場,皇甫哲茂也就不再去調戲呂布。
走到太師府中,內里已經被鮮艷的紅色裝點一新,舞女們在大堂中央翩翩起舞,一副歌舞升平的跡象。
“哼,一群醉生夢死之徒,難怪董卓能一手遮天!”
皇甫哲茂的小聲逼逼沒有瞞過皇甫嵩的耳朵,他連忙憋住了自己的小兒子。
“禁聲,這里豈是討論這些事情的地方,小心隔墻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