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杜倪估計得差不多,在這種大型自然災害面前,小鎮居民離開前肯定會帶走物資,而最遭殃的就是這便利店了:
大門都沒來得及鎖上,里面的貨架大部分空空如也,地上一堆廣告單和廢紙,可見當時人群的擁擠和緊迫。
還算慶幸的是,至少比在瞭望塔啃那幾根變餿的巧克力棒強。
杜倪看了會兒便利店背后的辦公室,對張小凝說:“你先去貨架那邊看看,我去辦公室里找找。”
“好!”
看張小凝求之不得的表情,杜倪倒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他雖然因為身體強化的緣故不怎么餓,但另外五人肯定是餓得前肚貼后背了。
在身體強化后,杜倪自己可以達到一天吃兩頓飯的分量即可。不過并沒什么用,因為放假在家宅著的時候也是一天兩頓……
但在對食物的需求上確實比以前少了,杜倪一度猜測是以太供能降低了能量需求。
走進辦公室——桌上蓋了層厚厚的灰,電腦屏幕倒在桌上,鍵盤和鼠標也躺在地上,想必撤離的時候這里看起來并不光彩。
不過,物資并不是他的首要目標,尋找信息才是。
杜倪掃了眼桌面,往下拉開每一個抽屜,又拉開旁邊的儲物柜,翻了個遍。
果然有。
他嘴角一揚,從儲物柜里抽出了雜志——按照之前門口的擺放來看,應該是有販賣報紙和雜志的。
“還以為現在都沒便利店賣了呢……”
雖然杜倪不知道現在所處的日期,但是他特意記下來了瞭望塔那里的報紙日期,然后拿來和這幾份最新的報紙對比。
掃了一眼后,杜倪瞇著眼——日期不過差了一天。換而言之,這場災難發生得可以說迅猛且沒有留下太多反應時間。按照一般的報紙發行速度,不可能沒有后續報道。
究竟什么樣的災難才能做到這種程度呢?
杜倪把幾份報紙卷起丟進結灰的塑料袋里——還能拿來生火呢,別浪費了。
隨后,他陪著張小凝把能搜到的食物全部打包好,準備搬回去。
至于張小凝嘴角那一抹沒擦干凈的調料,杜倪也就作罷了,只是心里遺憾:早知道就該把那根難吃到吐的巧克力棒給她,還能順手賣個人情給自己加點友善度。
二人(主要是杜倪)把食物搬回了房里,而其他人也差不多干完了自己的事情,前來匯合。
韓文山丟下手里的火柴,擦了把額頭的汗,道:“呼——這房子比那破樓好多了,估計走急了大部分東西都沒拿走。”
的確,這棟樓是小戶型,分兩層。光是臥室就有三個,稍微擠一下的話大家都有床睡了。而且基本生活設備都有,除了水電斷了,沒有什么不滿意的。
大家一邊分著食物,一邊聽陳青說周圍的情況:
“小鎮另一邊有道橋梁,從那過去后順著山路走,大概半小時就能到公路了。不過我聽到了狼的聲音,恐怕要注意下。”
說完,大家圍著火爐取暖,就著發酸的面包下肚,算是吃午餐了。
杜倪看著面包里的葡萄干,一時竟覺得自己是來體驗生活的——啊,他真是個不合格的背叛者呢,到現在為止啥也沒干,就只是跟著混吃混喝。
但是,直覺告訴他——無論是埋在沙里的尸體,還是這突發的全球性災難,似乎都遠比這個重要得多。
既然有內鬼的話,對方想做什么呢?
殺掉所有人嗎?杜倪搖了搖頭:如果真想殺掉所有人的話,對方早就在自己昏迷的時候下手了,還用等現在一打五?
那就自然是另有目的,且必須是借助他們才能做到的。
杜倪把包裝袋丟進旁邊的垃圾桶里,走到二樓陽臺上細想——是需要他們的力量嗎?可是這世界怎么看都不像是高魔世界,對方又怎么會一開始就知道他們有各種能力呢?
“噫!”
想了半天依然沒有頭緒,他也干脆放松下腦袋,陪韓文山去外面砍柴。
小鎮這地區種的基本都是紅雪松,硬度很高,僅靠倉庫里那把生銹的小斧頭砍起來著實有點費事。
“嘿!”
韓文山一斧頭下去,把粗壯的樹枝砍成兩半。他手掌靠著斧頭,對著杜倪道:“感謝你來陪我砍柴,不然這一下午都不太夠。”
“沒事。”
說到木材,韓文山突然來了興致:“其實這紅雪松不適合拿來燒火,如果放在室內燒的話,很容易積累可燃雜酚油,進而引起房屋火災。但現在沒得選就湊合用吧,到時候我多注意一點。”
杜倪抹了把汗,開玩笑道:“看來你對這方面很了解啊。”
“哼哼?”韓文山舉著斧頭,對著樹枝又是一擊,“因為我家是做林業這一塊生意的。”
“林業?”
“沒錯,我從小就跟著我爸和爺爺去林子里轉悠,學這些東西。”
韓文山說著說著,手里的活計停了下來,嘴角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但我并不喜歡。說來你別見笑,我其實很喜歡電學。”
“電學?”
“昂,就是現在說的沒前途專業之一。我對電學這一塊一直很感興趣。但你懂的,所謂繼承家業嘛,我報考大學時最終還是選了林業大學和相關專業。”
韓文山手掌伸出,電流慢慢涌現。
“這也許,就是我為什么會有電擊的能力吧。”
杜倪跟著韓文山看向遠方的山脈,道:“但是,你不害怕嗎?如果點數透支了,你連死的權利都沒有。”
韓文山解開西裝前的紐扣,喘了口氣,道:
“是的,一開始我也確實蠻害怕的。但經歷多了,倒也沒什么害怕的了。按照你看來,如果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過活的話,那活著又有什么意義呢?”
“嗯?”杜倪轉過頭去。
“的確,沒有點數的話,我也許會變成一個工具人。但是——”
韓文山一斧頭砍去,枝干一剎那斷成兩截。
“凡事都有代價。用自己的選擇權換來彌補缺憾的機會,這還不夠嗎?”
“至少現在,我感覺活著是如此真實,不是為他人而活,是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