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么老天都向著卡薩斯人”
暴雨傾盆,波頓伯爵氣得聲音發抖,其余士兵也紛紛埋怨老天,居然在這種時候開這種沒譜的玩笑。
“張平,你不是能用驅散天氣的龍吼嗎快用!”老伊抹掉臉上的雨水,轉頭看向張平。
“這不是一般的降雨。”
張平眉頭緊皺,早在雨勢漸強的時候,他就已經使用了龍吼,但雨不僅絲毫沒有虛弱,反而還變本加厲。
“你說這降雨是……”
老伊神色一凜,下令道:“不要再管這些卡薩斯人了!把箭袋之類的物件統統丟掉,熄滅火把,全速撤退!”
雨當然是狂獵出沒時帶來的降水,只不過,狂獵的目標,并不是老伊等人,甚至也不是下面歡呼一片的卡薩斯人。
“公爵大人,外面下雪了!”
用不著副官進來匯報,張平已經猜到了天氣必將出現反常變化。他們沒法按照原定計劃連夜趕路,氣溫驟降,他們又沒有攜帶足夠的抗寒裝備,不少士兵甚至出現了凍傷的狀況,士氣已經收到了極大的影響,而前方里爾堡指不定還有一場惡戰在等著,再這么鐵頭往前沖,顯然不是明智的選擇。
于是張平不得不選擇半路扎營,等到天亮之后氣溫稍稍回升,再繼續前進,營地里隨處可見點燃用以取暖的火堆,幫著這些衣裝單薄的士兵們熬過了前半夜。
可后半夜的時候,徹骨的寒風從西面吹來,六月的時節,天空中竟飄起了雪花,而且越下越大,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全軍戒備!隨時準備戰斗!”
張平按著佩劍快步走出帳篷,他知道,是狂獵來了,這降雪和當時遇見的極低溫降雨,應該是同宗同源,都來自于那些異世界死靈所特有的法術白霜。
但是,敢于襲擊他們這么一整支軍隊,狂獵這次出動又有多少人過來。
張平心中完全沒有譜,只能快速調度部隊,排好防御陣型,同時將不死隊法師和深淵監視者們作為兩只別動隊,以隨時策應前線。
士兵們打著哆嗦從火堆邊站起來,握著武器的手都在劇烈的前方是漆黑一片的稀樹林,明明他們剛剛還從里面拾了柴火回來,但,那片樹林卻變得如此陌生。
冰冷的寒氣貼著地面蔓延而出,士兵們身邊的火堆和手中的火把相繼熄滅,黑暗襲來,寒冷就像毒蛇,順著士兵們的腿腳,緩地纏上他們的身體,再勒緊他們的脖子,將他們窒息。
“記住你們平日里是怎么訓練的!握緊你們的長槍!給這群狗日的點顏色瞧瞧!”
士兵們架盾舉矛,從指揮排出的陣型來看,也知道對方是騎兵,但誰能在這么黑的夜晚,不點個光就發起沖鋒的 “弓箭手!拉弓!”
眼前依舊一片黑,但公爵大人喊了,弓箭手們便將浸了油的箭頭點燃長弓搭箭。
“那是什么”
突然,有眼神好的人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什么,驚呼道:“快、快扔火把過去!”
有火把還沒熄滅的人,立即將火把丟出,弓箭手們更是神經和弓弦齊緊繃,盯緊了那落在已經鋪上積雪地面上的火把。
一道黑影一閃即逝,那微弱的火光被黑暗吞噬。“你們……看清楚了嗎”
“好像是…狗”
弓箭手們有些搞不清楚情況,前方的長槍兵陣列中忽然傳來一聲慘叫,接著便是獵犬狂吠的聲音。
張平的命令緊隨而至:“放箭!”
鐮刀、耙子、斧頭,或者干脆是金屬棍,但他們數量驚人,一眼望去,根本見不到盡頭!
“媽媽呀!”
“太陽王在上,這是什么東西啊!”
最前線的士兵中,有相當一部分是最近招募訓練的新兵,見到這種陣仗,頓時嚇破了膽兒,丟下盾牌和長矛撒丫子就往后跑。督戰官一劍將逃兵梟首,大喝道:“都給我頂住!不準后退!”
“頂不住啊!”
活尸大軍與最前方的持盾士兵們轟然碰撞在一起,雖然沒有騎馬,但它們前仆后繼你推我操,其力量早就突破了騎兵沖鋒的范疇,頂盾的土兵們不是后退就是被推倒,接著被亂刀砍死或是踩死,慘叫聲不絕于耳。
士兵們從盾牌縫隙中探出的長矛,貫穿了三到四個活尸被扯,不等新的長矛送上來,活尸們便從縫隙中拱出,揮動著手里亂七八家什一通亂砍,哪怕被同伴踩倒在地,也要抓著活人的腿腳繼續攻擊,文果武器脫手,就直接上牙啃!
在這般強悍不畏死的沖鋒下,老兵們組成的第一道防線立即告破,后面的新兵們則馬上成為了突破口,連像樣的防御都組織不起來,一觸即潰。
短短兩息不到的功夫,活人的陣線就淹沒在了死人那堪比泥石流的攻勢之中。
從王城來的洛斯里克騎士們,成為了泥石流中的中流砥柱,長劍連揮左右拼殺,但四面八方都是敵人,若不是他們盔甲堅硬,也絕對堅持不了這么久。
但他們的堅持也只是時間問題,最終不是倒在狂獵騎士的巨斧下,就是被撲上來的狂獵犬摁倒分尸。
克爾溫勛爵,女侯爵就交給你照顧了,帶著其他人撤退。張平面無表情地扔掉了佩劍,走上前去。“克爾溫勛爵大人,您…”克爾溫勛爵有些遲疑。
“我要留下來給你們斷后你把不死隊的法師們帶上,至于是向東還是向北,或 者向西向南,選擇權在你,我只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選擇,波頓伯爵等人紛紛張弓搭箭,瞄準射擊,那些指揮救火的小隊長們頓時倒了血霉。”不等克爾溫勛爵回答。
張平轉過身,對著待命的深淵監視者們笑道:“準備好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了嗎”
戰士們紛紛點頭,尖帽子下的一雙雙眼睛中,看不到絲毫的退縮和猶豫,甚至還有一絲終于在麻木中嘗到了甜頭般的噬血。殺戮,早已習以為常;被殺,早已做好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