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公爵!”
想到旁邊還有個羅德蘭大陸的土著,茉莉加上稱呼,溜下馬背,將渾身是傷的張平攙扶了起來,焦急問道:“您怎么會在這兒留下來斷后的那些騎士難道……”
張平打斷了她的話,道:“這些之后再說,趕緊走!卡薩斯人就在后面!”
“今天誰也別想跑!”
人未現身,毒霧先至,張平鉆出的那灌木叢方向正是上風口,深紫色的毒霧順著風從林子里蔓延而出。
馬匹受驚奔逃,女騎士正要控制住馬匹,茉莉已經一巴掌拍在了馬屁股上。
“你先走!我一會兒就追上你!”
女騎士咬了咬牙,屏住呼吸,頂著毒霧沖了出去。
“頭兒!跑了一個!”
“不用管那人!今天是撞了什么大運一公一侯,兩個洛斯里克的大爵被我生擒!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啦!”
毒霧后面攢動著的人影迅速將兩人包圍,兩人拔出武器背靠背而立,嚴陣以待。
張平的法蘭大劍不知所蹤,忍義手也壞了個七七八八,竟是提著一把卡薩斯曲劍,上面還擦了繳獲來的卡薩斯紅刀。
“活捉我只怕你沒有那樣的本事!”嘴上有氣無力地還擊著,張平偷摸著將裝了出血草汁液的布包,塞給了茉莉。
毒霧后的人冷哼一聲,道:“剛才被你偷奸耍滑做掉了兩個弟兄,你以為我們真拿你沒有辦法么嘗嘗這個!”
毒霧濃重的紫色之中,忽然摻雜上了一抹深邃的屎黃,一接觸到正和盔甲,便發出嗤嗤的聲響。
“該死,是酸霧!”張平大叫不妙。
“加大力度!”
毒霧外面的人再度下令,劍土們一個勁兒地使用“噴射酸霧”,以至于毒霧的紫色都被酸霧的屎黃色完全蓋了下去。
“再待在里面是不行了,這是慢性死亡,我們必須沖出去,覓得一線生機。”
“咱家早這么想了!”
兩人默契地點了點頭,朝著各自的方向,一頭扎進毒霧之中。
“收網!”
網兜當頭罩下,茉莉躲閃不及,被兜了個正著,張平則警惕十足,刀上撩,切開了網兜,但五六個劍士立即撲上來,張平失了先手,當即陷入被動,堪堪走了十幾招之后,被繳械拿下。
“妙,妙啊!”
那追兵頭頭兒笑逐顏開地走到張平跟前,對著張平道:“公爵大人,在下本事如何啊”
張平抬頭看了看樹梢上的一眾卡薩斯劍士,他們甚至還有五六張網兜沒有撒下來,便了然了,對方這生擒計劃環環相扣滴水不漏,自己輸得不冤,
只得嘆了口氣。
兩個俘虜被丟在了馬背上,卡薩斯劍士們南下回營。
那追兵頭頭兒大有“春風得意馬蹄疾”之意,放聲大笑道:“放心,公爵大人,我不會殺了您的!陛下給出的軍功懸賞榜單中,您也就比阿爾斯特公爵少了那么ー點點而已。在到了我們的王城之前,是安全的!比您在您自己的部隊里,還要安全!”
張平坐在馬背上,倒也不怎么不樂意:“那么,我是該謝謝你了”
“當敵人咒罵我們的時候,說明我們做得對,而當敵人感謝我們的時候,我們就要小心了。”
追兵頭頭兒神情倨傲:“公爵大人,您最好不要耍小聰明,我不吃您這一套。”
張平冷笑道:“你吃哪套我可沒心情管,但是帶著我在邊陲走動這點,你可要小心了,別怪我沒提醒過你,想抓我的,不止有卡薩斯人。”
聞言,追兵頭頭兒的神情頓時嚴肅了不少。
“您指的是您們遭遇的那些黑色的騎士他們是沖著您去的”
“這我可就不清楚了,活人怎么能知道死人的意愿呢”張平咧著嘴,放著煙霧彈。
“但是,您是不死人,法蘭不死隊的總指揮,總不可能不是不死人吧?”
追兵頭頭兒雙眼瞇起,話音轉低:“其實我很好奇,不死人是否真的如同傳說中的那樣,怎么殺都殺不死,只能放干了血,把尸體剁成碎塊兒,才能阻止它們復活”
張平完全無視掉這番威脅之辭,笑道:“看來閣下對我們洛斯里克的喪葬文化有研究,怎么樣,有沒有興趣到洛城的教會當一名執事我可以代為引薦,相信以閣下的刀法,升為主教乃至大主教,都是指日可待的。”
“哈哈哈!這倒不必!
追兵頭頭兒眼神輕蔑:“貴國人總喜歡搞些條條框框的繁文縟節來束縛自己,什么白教會、什么主祭、騎士,自由自在地當人不好嗎非要去做信仰的奴隸,這不是吃飽了撐的是什么”
“閣下的言下之意,莫不是貴國的絕大多數人,都還處于連飯都吃飽的可憐境遇之中咯”
說著,張平一陣夸張的感慨唏噓:“世人皆傳沙礫之國的皇帝陛下文韜武略,勵精圖治,原來,就這”
“沒錯,就是這。”
追兵頭頭兒順著說道:“奴隸,是永遠都不能吃飽的。公爵大人從信仰中孜孜以求的東西,那被高高在上供起來的神明,可曾給您充分兌現過?”
“予取予求的信仰,不能叫作信仰。”
“那什么叫作信仰呢”
“因人而異吧!”張平斟酌道:“我所謂信仰,更多是尊敬,以及感恩。”
追兵頭頭兒不以為然:“尊敬和感恩誰白教的主神洛伊德那個喧賓奪主的家伙”
張平搖了搖頭,道:“是太陽王啊,犧牲自己延續這個世界,他值得被尊敬。”
“不過是想讓自己的統治維持下去罷了,做著千秋萬代的夢,卻沒有千秋萬代的本事。”追兵頭頭兒冷笑。
“那么沃尼爾陛下有這本事么”
“陛下并不追求千秋萬代。”
“笑話,哪兒有帝王不渴求千秋萬代的”張平干笑道。
“等您到了卡薩斯城見到了陛下,自然會明白。”
“我聽你這語氣,你信仰沃尼爾”
“您自己說的,予取予求,算不上信仰。”
“可……”張平扭過頭去,不再出聲。
五十余人的隊伍在連綿不斷的小土丘里前進,前方忽然傳來馬蹄噠噠的動靜,聲勢巨大,一聽便知是大部隊,那追兵頭頭兒立即下令隊伍放緩速度。
馬蹄聲如雷滾,斜道里一大隊卡薩斯騎兵沖出,為首一人身材高大魁梧,足有一個張平那么高的大曲劍扛在肩膀上,好不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