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搖頭輕笑道:“言歸正傳,整合第二和后面的幾個問題,我的猜測是,薪王化身的動機,有沒有可能是阻止傳火”
老伊大翻白眼:“你開始了,你是要推翻魂學前輩們辛苦考究總結出來的東西”
“我們這兒又不是正經兒的羅德蘭大陸,你玩黑魂的時候遇見過狂獵啊。”
“么得。”
“那就聽我說。”
張平一本正經地質疑道:“初火有自己的意志,會匯聚成薪王化身斬殺一切進入火爐的人,如果這是一種對準薪王資質的考驗,那么初火在明知道個別準薪王找跑作弊的情況下,卻仍舊只召喚薪王化身上去砍,不僅白白消耗己所剩無幾的力量,到最后拿到的柴薪還是個差強“火”意的殘次品,初火怕不是個不會做生意的傻子”
“唔…這樣的懷疑并不是空穴來風。”
“但你要知道,有的準薪王并不想傳火那些助陣的,也可能是看押這類準薪王的人。”
“這個當然也考慮在內,所以我要說的是。”
張平語氣凝重:“如果薪王化身的動機只是“消滅入侵者、保護初火”,或者說,阻止傳火這么簡單呢”
“荒唐!”其余三人不約而同地喊道。
“聽我說完嘛!”
張平繼續道:“薪王浴火焚身,最清楚被火焰灼燒的痛苦,當他們的意識尚且存留的時候,也許還會有所覺悟,知道自己在做應該做的事,不必抱怨;可一旦意識消亡,便只會本能地對火焰產生抵觸。老伊,你想被火燒嗎”
“我又不是薪王,也不練什么狗屁邪教神功,我腦子有病了去找火燒”老伊唯恐避之而不及。
“那就對了。”
張平一拍手,說道:“薪王化身正是這種意愿的集合體,它看似是守護初火的考官,其實則是想阻止傳火的壞東西,因為火焰折磨它、囚禁它、每時每刻都讓它遭受著被火焰焚燒的痛苦,所以它本能地想要終結這種永無休止的宿命。”
老伊抱了抱拳:“魂學大佬,我服了,然而這只是你的猜測,沒有證據。”
張平以篤定的語氣說道:“證據就是我們現在遇見的這個狂獵!身為薪王化身的老祖宗、有史以來第一位投身初火的王、能夠作為太陽神族主神的葛溫,他,對火焰肯定有特殊情結!”
“你該不會要說葛溫想滅火吧”阿米西婭難以置信道。
“這個由他開創的火之時代,到了今天,已經沒有誰還記得他了。印城的希拉會讓你說出神明的名諱,并表示絕大多數人都回答不出來,足以見得這個時代的人有多么忘恩負義。”張平給出了結論。
“從葛溫對矮人群王和馬努斯的做法來看,他可比我們想象中要自私的多,如此一來,你還指望葛溫對這樣的世界,仍舊抱有甘愿犧牲自己去將其拯救的覺悟嗎親手毀了它還差不多!”
“所以,你認為狂獵首領是?”
“就是葛溫!”
想到后面還要爬一截極長的樓梯,艾爾德里奇的額頭上便滲出來一層細密的汗珠,夏天到了,習慣了涼爽的新神都伊魯席爾的他,仍舊沒有吃透洛斯里克的氣候,稍一運動便要出汗,一些教會的執事私下里都譏諷他偷學了旁門左道的咒術。
掉額頭上的汗珠,艾爾德里奇手插在袖子里,閉門養神,端端正正地站在原地等待著,這會兒正是賢者們陸陸續續來到大書庫的時間,路過的人不少。
艾爾德里奇并不想和這些賢者接觸,他們一天到晚都鉆在魔法卷軸和寫滿了文字符文的古籍之中,基本從不見陽光,大書庫內也不通風,搞得人均渾身石蠟油墨混在一起的怪味兒。
“艾爾德里奇大人,您看起來似乎臉色不太妙讓我猜猜,您一定是吃了壞掉的山羊奶酪,鬧肚子了吧”
一名身著長袍,手持熄滅燭臺的路過賢者打著招呼。
艾爾德里奇并沒有去搭理他,太陽馬上升起,外面絕算不上昏暗,賢者的手上卻攥著個燭臺。
實際上,他從早到晚都攥著燭臺,哪怕抬頭也是如此。
只能說,賢者們大都是些脾性古怪、舉止稀奇的家伙,對尋常人而言自然不會去自討沒趣兒。
根深蒂固的歧視和偏見的圣職呢 艾爾德里那賢者也不以為意地兀自走開,大書庫的守衛打開沉重的大門,將他迎了進去,艾爾德里奇側目偷瞄了一眼,當中燈火輝煌,層層疊疊的書架如山川壁壘一般橫亙于前,但這壯觀的景致只呈現出了寥寥數秒,守衛便立即關閉了大門,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
“嘁,又沒什么好看的。”
艾爾德里奇故作不屑地移回目光,他本對魔法師們沒有過多的偏見,因為教宗大人就極擅長魔法,但大書庫的賢者們著實不討喜,不,應該再直接一點,他們很討人厭。
升降梯吱吱呀呀地下降著,艾爾德里奇連續三次深呼吸,吸飽了外面的新鮮空氣,做好和身后那些一身味兒的賢者們共乘一梯的準備,卻看到了電梯柵欄門后面,坐在輪椅上的洛斯里克王子。
“王子殿下!”
艾爾德里奇立即收斂儀表行禮,后面等升降梯的賢者們,也畢恭畢敬地俯身行禮,他們對小王子信服有加,畢竟那是原始賢者的得意門生。
“免禮。”
小王子倒也隨和,伸了伸手,后面兩名系著藍色披風的洛斯里克騎士,將他連著輪椅抬下了臺階,四平八穩地放在青磚地面上。
“耽擱各位先生的時間了,請吧。”
賢者們也不客氣,繞開王子的儀仗,鉆進升降梯,升降梯吱吱呀呀地升了。
“王子殿下,不是召我去寢宮會見嗎”賢者們離開,艾爾德里奇終于可以放心大膽地呼吸清晨時分的新鮮空氣。
“我們有更合適的會面地點,”小王子枯瘦的手臂朝著大書庫緊閉的門指了一指,微笑道:“艾爾德里奇大人,請吧。”
“王子殿下,恕我直言,這恐怕有些不合規矩吧”艾爾德里奇抖了抖紋著金絲邊的深藍色袖袍,委婉道:“如果耽誤了賢者們的研習工作,我心中會感到不安和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