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半,林兀欲從床上醒來,他猛吸一口冷氣,莫名的恐懼在他心底蔓延,天剛剛微亮,林兀欲下意識看了看四周。
還在那個賓館里。
微世界不斷閃爍著光芒,林兀欲回了一句,他伸了伸懶腰,直接起身洗涑,薄荷味的牙膏和不太柔軟的牙刷讓他一陣清明。
他記得剛剛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夢里他死了兩次。
這次他絕不去公園!
刷完牙,林兀欲決定把夢記錄下來,他在賓館四處找著紙,最后也只找到紙巾,拿著紙巾和筆,林兀欲卻愣住了,他拿筆是要記錄什么來著?
想了半天,林兀欲什么都記不起來,只好下樓決定去走走,路過便利店時,熟悉異常的感覺他讓停下,可看著便利店的模樣,他釋然了,云城有很多這樣的便利店。
買牛奶時,異樣熟悉的感覺又來了,他干脆放棄牛奶,選擇了自己一直不太喜歡的豆漿,又選了一包零食,慢悠悠走著。
熟悉的感覺沒有了,林兀欲走著有些,就來到了一個小公園,遠遠看見公園的長椅上坐著一個女孩——于箐箐!
別樣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林兀欲下意識想要 逃!逃!逃!
不要過去!林兀欲告訴自己,可是于箐箐似乎已經看見了他,正坐在長椅上打量著她。
你想逃什么?
林兀欲壓住自己想逃的欲望,有些不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為什的想逃?
“你好。”林兀欲率先走到于箐箐面前打量著她“這么早你一個人在這里?”
“你好。”于箐箐露出微笑“你終于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逃!逃!逃!
心底似乎有個聲音吶喊,林兀欲惶恐的后退一步。
不!我為什么要逃?
“等我?我們認識么?”林兀欲回應一句,雖然現在承認和她認識也沒什么,但于箐箐先開口,卻讓人覺得非常怪異。
“你說吶。”于箐箐揉了揉自己的臉,早上還是很冷的,她的臉有些凍僵了。
“我們認識,但不是現在。”林兀欲直接承認,看著于箐箐會作何表現。
正常人恐怕覺得他瘋了,但于箐箐是正常人么?
“當然,當然。”于箐箐敷衍的說了兩個當然,有些不以為然“那是你認為我們不應該現在認識,可你不還是來了么?”
于箐箐模樣很是欠揍,林兀欲想現在她一頓!
但理智告訴林兀欲,不要和于箐箐這個小丫頭片子計較。
“你知道我要來?”
“嗯?我不知道啊,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會不會來,只是一場豪賭,你來了,我贏了。”于箐箐說的話讓林兀欲絲毫不能理解。
相互矛盾,又有一種詭異令人信任的力量。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我為什么要全部告訴你?如你所說,我們現在根本還不認識,我為什么要對一個陌生人解釋?你很奇怪啊,大哥哥!”于箐箐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大串,尤其是后面那個大哥哥,幾乎是一字一頓說的。
“我們不認識你還跟我說這么多!”林兀欲被她氣笑了。
“那又怎樣?我說的如果你不能理解你會搭理我么?”
林兀欲覺得她說的好有道理,完全無法反駁。
于是笑了一下,不再搭理她,打算去吃早餐。
他只是來讓于箐箐今天不留下痛苦的回憶,其他的跟他沒有多大的關系。
不知從那里傳來的聲音,林兀欲回頭看了于箐箐一眼,她抱著書包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他,沒什么特別之處。
林兀欲走出公園,站在路邊上左右看了看,見周圍沒有車這才小跑過去,可在路中間時,車子的聲音傳來,林兀欲看著那個大貨車。
好熟悉!
好怪異!
林兀欲驚恐的看著那輛車越來越近,于箐箐也來到路邊,看著林兀欲傻傻愣愣的站在路中間‘嘭!’
林兀欲被撞開了好遠,還沒做出反應,就被貨車碾壓過去。
“哥!!!”
“瘋子!站在馬路中間做什么?!”這是貨車司機說的話!
“!!!”于箐箐看著林兀欲,他此刻的模樣可不太好看,路上的血跡宣誓著林兀欲逝去的生命,扭曲的軀殼和不敢相信的眼睛刺激著于箐箐。
她別了別嘴,繼續去往學校的路上。
她沒有手機,無法報警也沒辦法叫救護車,很快就會有人發現他的。
“呼!!!”林兀欲睜開眼睛,六點三十分,夏梓秋發來了消息,他驚恐的抱著自己腦袋不知所措。
真的是夢么?
林兀欲打開微世界,接通了夏梓秋那邊。
“喂?林兀欲?起來了?豐都好玩么?”
“是我。”林兀欲回了一句,想向夏梓秋控訴自己的夢,可話到嘴邊,林兀欲又不知道該怎么說,他該說什么,自己今天會死?自己現在很怕?萬一只是一個夢又該怎么辦?“豐都不好玩!今天下午我也許就會回去。空穹在么?”
“在啊,他在聽我背書吶。怎么了?”夏梓秋覺得林兀欲有些不對勁。
“你讓空穹過來聽著。”林兀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聽到空穹‘昂’了一聲的時候,林兀欲語氣沉重的問他:“空穹,我現在是在做夢么?”
“昂?”空穹疑惑的聲音傳來,林兀欲知道了答案,他現在不是在做夢。
做夢?他做了一個什么恐怖詭異的夢來著?
“你咋了?睡懵了?”夏梓秋疑惑的問他“要不背背英語單詞提提神?”
“呼,怎么說吶,做了一個好像很可怕的夢,好像還是夢中夢,讓我有點晃神。”林兀欲有些頭疼,記不清剛剛做的夢內容到底是什么。
“夢中夢?還有這種夢!厲害了,難怪你問空穹是不是在做夢。”
“嗯,我出去走了,醒醒神。”林兀欲掛斷了微世界的通話,躺在床上迷茫的看著天花板,勇歪著腦袋看著他,不明白他怎么了。
嘆了一口氣,洗涑完的林兀欲出了們,去便利店買了兩瓶牛奶,就走向了公園。
于箐箐蹲在公園的路邊上,看著馬路中間,翻動著一個小本本 他,死在了那里。
林兀欲看見她時,好奇心作祟,悄聲走在她身后剛剛看見了于箐箐寫的那句話,頓時恐懼彌漫在他心頭。
轉身打算離去。
去他的于箐箐!老子不管了!再見!
“你真的打算離開了?”
林兀欲停頓下來,于箐箐正撐著頭看著他。
是走?還是留?
林兀欲深吸一口氣,留了下來。
于箐箐這姑娘,雖然處處透露著古怪,卻是一心一意把他當朋友的好女孩,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今天不讓她留下痛苦的回憶,為什么非要相信一個夢?!
“不走么?”于箐箐將本子裝進書包,她冰冷的繼續說道:“你可真是個傻子。”
“你才傻!”林兀欲壓住內心的恐懼走到她面前。
“也是。”于箐箐自嘲的笑了笑,明明只是個小學生,為什么這么一副老成的模樣?
據林兀欲所知,于箐箐家里父母也算和諧,哥哥也算疼愛她,應該是一個倍受寵愛的孩子才對,怎么小小年紀就這副模樣?
“但也只有我這樣的傻子,才會和你當朋友不是么?”于箐箐反問一句,牽住林兀欲的手“這次,準備帶我走了么?”
熟悉!異樣!恐懼!絕望!
林兀欲不知道怎么表達自己現在復雜的心情,他覺得這句話帶給他的感覺非常不好,可是為什么好,又說不上來。
“……”
見林兀欲沒說話,于箐箐抽回手,踢起路上的石子:“你逃不了的,我給過你機會不是么?可你依舊是一樣的選擇,一次一次又一次,我受夠了!要么就不要找我!要么就帶我走啊!”
林兀欲莫明的心跳加速,恐懼壓的他異常沉重,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于箐箐靠近他,不高的身高踮起腳尖也才到林兀欲下巴“我很痛苦!帶我走吧!”
“好!”林兀欲長吐一口氣答應,于箐箐想離開,他就帶她離開。
只要她自己不后悔!
于箐箐復雜的看了他一眼,脫掉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丟掉了代表一切身份象征的東西,她隨手扔到地上,對林兀欲說到:“謝謝。”
林兀欲沉默的牽起她的手,帶著他打了一輛車,去了豐都。
車上的兩人都十分沉默,于箐箐緊緊拉著他的手,手里全是汗。
到了豐都,林兀欲帶她去剪了頭發,當于箐箐垂腰的長發被剪成短發,她終于拽著林兀欲的衣角放聲的哭了出來。
她終于成功了!
“你不喜歡短發?”坐在車上,林兀欲奇怪的問她,現在的于箐箐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旁人覺得空靈無神,不太像正常人。
“頭發,總會長出來了的。”于箐箐拉著林兀欲的衣角。
于箐箐沒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所以他們一直是做短途車,不斷的轉車轉車再轉車,才終于回到了云城。
這路上,林兀欲都沒有開口問,他沒有將于箐箐帶回家,而是帶回了給樹人租的那個小院,買了一些生活用品,坐在小院的石凳上,林兀欲這才心狂跳起來。
他!他!他這算不算拐賣人口?!
于箐箐坐在他對面,看著林兀欲的表情輕笑道:“喲,突然間怕了?”
“有……有點……我這算不算拐賣兒童?”
“漬漬。”于箐箐鄙夷的看著他“別擔心,于箐箐還在豐都上學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