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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宋朝的困境

  看到曾布的時候,趙頊露出笑容。

  趙頊對曾布的觀感還是很好的。

  比起王安石,曾布好溝通且做事頗為圓滑,估計是因為在歐陽辯的手下歷練過,所以做事頗有一套。

  比起呂惠卿,曾布也顯得好指揮很多,雖然能力未必十分出眾,但這份聽話卻是頗為難得。

  還有個名字趙頊一直不太愿意想起,就是歐陽辯。

  說實話,實際上,趙頊認為歐陽辯才是真正的無雙國士,但他心里也清楚,他控制不了歐陽辯。

  雖然歐陽辯一直展現出配合的姿態,但趙頊承認自己看不透歐陽辯。

  歐陽辯的才具超過了這個時代的所有人,趙頊雖然自詡聰慧,但在歐陽辯的面前,他從來只有自卑。

  所以在將韓琦清理出朝堂的時候,趙頊認為自己無法控制歐陽辯,于是選擇了將歐陽辯送去永興軍路。

  只是歐陽辯的突然死亡卻是他想不到的。

  他在悲痛的同時,不免也舒了一口氣。

  當然這些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罷了。

  當時朝堂上下討論給歐陽辯的謚號時候,呂惠卿等人提出給歐陽辯上文忠謚號,但曾布卻不同意,認為歐陽辯不值得,趙頊卻默認了,于是之后只給了一個次一等的謚號。

  這其中有他的這種心理的原因。

  “參見陛下!”

  曾布深深作揖,等趙頊攙扶才直起腰來。

  趙頊對于曾布超乎尋常的禮節頗為開心,其余的宰執雖然也算是恭敬,但并不會如此媚上。

  “陛下今日精神抖擻,可是有什么喜事?”曾布誠懇道。

  最近幾年,趙頊的身體不太好,聞話笑道:“哪里有,不過是秋色怡人罷了。”

  曾布由衷笑道:“陛下扭轉五代以來之頹風,將官制重新恢復到盛唐時制,有陛下之英明指導,加上走上正軌之官制,想必大宋恢復盛唐遺風指日可待了。”

  趙頊雖然知道曾布的話有些夸張了,但還是頗為開心,兩人聊了一會,趙頊向曾布問計。

  “子宣,前兩年戰爭稍歇、現在黃河泛濫,這么折騰下來,國庫匱乏,你可有什么好的辦法?”

  曾布點點頭:“國庫空虛之事,臣已經得知,黃泛區四十幾個縣不僅沒有田賦稅收可收,救助時候還花費了大量錢財,朝廷更是給免了兩年的稅賦。

  雖說今年又該有稅賦可收,但這些年的支出卻是越來越龐大了,光是靠稅賦怕是很難支撐的,我們得重新開辟財源才行。”

  趙頊不由得苦笑連連。

  五路伐夏是失敗了,但軍隊的維持卻是依然得繼續的,雖說現在宋夏兩國的貿易做得如火如荼,但西夏近兩年動作頗大,不斷地在整軍備戰,除了復仇宋朝,趙頊想不出西夏還有什么想法。

  根據罔萌訛的密信以及其他的間諜的消息,西夏出了一個叫歐陽君的權相,把持了西夏政權,西夏如今已經到了只知國相不知國君的地步了。

  據間諜匯報,這個權相野心勃勃,不僅將中央軍都掌控在了手里,還將十二軍司都收到了手下,如今的歐陽君朝廷,已經可以對全國軍隊如臂指使了。

  這可是個非常不好的征兆。

  西夏的全民皆兵制度,是依托在部落制度之上的,部落與朝廷之間,雖然法理上是上下級關系,但部落的自主權很高。

  西夏朝廷之前所謂的傾國之戰,其實也就是翔慶軍、中央軍以及汴京的幾個軍司合力而已。

  因為其他的部落軍司朝廷指揮不太動,尤其是戰事吃緊的時候,更得考慮部落的承受能力。

  而如今西夏卻是掌控了全國幾十萬軍隊,并且據間諜匯報,權相歐陽君屠戮黨項貴族,并且實行土地革命,將全國的農場牧場組建成一個中糧集團,每一個農場牧場都處于中糧集團的直接治理之下,昔日的部落已經全數成了歷史。

  這是個更加有戰爭潛力的國家。

  這是趙頊自己的判斷,也是西軍的判斷。

  西軍統帥種諤的判斷趙頊還是信得過的,這兩年種諤不斷地請求擴軍等等事宜,雖然朝廷上下反對的聲音不少,但趙頊還是頂著壓力給補了不少的錢糧,當然編制是不給的,但錢糧不能少。

  這是一大筆的開銷。

  而所謂的官制改革省了兩萬貫,其實就是發薪水的時候少了兩萬貫。

  實際上這次改革的期間,新造各種官服、官印、調整辦公地點、各種文書的修改等等之類的東西,花費何止百萬貫!

  這還只是中央,如果想要推廣到地方,這個費用至少得千萬貫!

  不客氣的說,現在大宋的財政就像是一個大篩子,多少錢放上去都會盡數漏空,就目前的這些收入看起來可觀,但還是年年赤字,今年的秋收一盤點,然后算一算該付出的款項,得,一過手又都全沒了。

  趙頊的頭痛癥很大程度源于五路伐夏的慘敗,可是天天晚上發愁沒有錢用,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

  當家不容易啊。

  “愛卿對于改善財政之事有什么策略?”

  趙頊頗為期待問道。

  曾布到:“其實前些年朝廷的市易法就是很不錯的方法,只可惜讓某些人給破壞了,甚為可惜。”

  趙頊心中驚訝,忍不住看了曾布一眼。

  其實從一開始,他為什么重用曾布,其實就是因為曾布總是不經意間暴露出對歐陽辯的不滿,正好趙頊自己對歐陽辯也頗為防備,于是他舍棄呂惠卿等人,專心提拔曾布。

  之前給歐陽辯上謚號的時候,曾布與呂惠卿、蘇軾等人鬧得很不愉快,據說連曾鞏都對曾布頗為不滿,那時候趙頊覺得還是很不錯的,因為如果用的都是歐陽辯的人,他心里也不踏實。

  之后果然曾布對嘉佑二年的同年頗多打壓,這也是趙頊自己樂見的。

  說實話的,嘉佑二年榜如今的勢力頗大,還有一個所謂央行系官員,已經占據了大宋官場的半壁江山。

  之前趙頊為什么貶謫歐陽辯,其實也是因為發現了這一點,害怕尾大不掉,干脆將歐陽辯送去地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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