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就在從太原而來,新到任的維持會會長,兼任保安大隊大隊長王大全,因為招募不到偽軍,而百思不得其解的撓著他的中分頭的時候。
賈莊內。
一個穿著一身補丁衣服的年輕人和同樣破破爛爛衣服的中年漢子一起,兩人放下了肩膀上的鋤頭,抖了抖身上泥土碎屑,四下看了看,然后一起走進了一棟有些年頭的泥土屋內。
“怎么樣···”
說話的是一個寸頭的年輕人。
從他結實健壯的身體就能看出,此人是那種常年習武健體,而且家境不的人,不然吃食無法支撐起他這副體型,但偏偏這棟泥土糊成的房子里家徒四壁,他本人也是一身破爛衣物。
此人正是當初,李云龍帶著隊伍在這里殺漢奸搶糧食的時候,那個第一個響應的年輕人。
此時,這個年輕人模樣大變,原本瘦弱的體型幾乎換了一整茬,除了面貌外,已經很難看出當初的模樣,尤其是那一雙眼睛。
目光如炬。
“石頭哥。”
進屋的瘦弱年輕人回答道:
“我看清楚了,那個叫王大全的二鬼子頭頭現在在以前的劉家大院內,就在中間的正房里,不過,大院里有七八個二鬼子兵守衛著。”
“對了,我之前還看到了以前的那劉家大院的狗腿子頭頭從里面走出來。”
說道狗腿子頭頭的時候,年輕人有些咬牙切齒。
此人以前在賈莊,可謂是劉家大院的忠實狗腿子,經常帶著劉家大院的一眾家丁護院,替劉漢奸家收租,一旦有人交不起租子,就會直接搶拿那家里人的財物,甚至用鞭子抽,他以前就被此人那鞭子抽過。
“劉家大院的護院隊長,沙老二?”
中年漢子語氣帶著笑意。
“對。”
咬牙切齒的聲音:“他參加了二鬼子,而且還是個小隊長。被他躲了這么久,這一次,一定要將他繩之以法,讓老百姓審判他。”
“哈哈·····”
中年人笑了笑,繼續說道:
“這個沙老二雖然可惡,但也沒干什么大奸大惡之事,這大半年來,被咱們通緝,他已經吃了不少苦頭了,這一次,就沒必要對付他了。”
“這次他不是真心給鬼子干事,就是來混飯吃的,鬼子讓他找回以前的狗腿子手下,他也是敷衍了事,一個都沒找回。”
“可是····”
瘦弱的年輕人不甘心。
“你忘記當初咱們在獨立團培訓的時候,趙政委說的話了么?”
被叫石頭哥的人說話了:
“這沙老二就是中間派,不是鐵桿漢奸,對于這種人,咱們要爭取,這樣給其他的二鬼子做樣子,告訴二鬼子,只要不是真心給日本人賣命,就不會被咱們對付。”
“我們要殺的,是那個王大全,這個人是鐵桿漢奸。”
說道王大全,石頭哥雙眼銳芒一閃,殺氣騰騰。
瘦弱年輕人心里想了想,最終無奈的發現,這沙老二雖然可惡,甚至以前還抽過他鞭子,但還真沒干過出人命,讓人重傷的大惡。
“好吧,那就放過他。”
他無奈的說道。
接著,他咬了咬牙,惡狠狠的說道:
“那個王大全,咱們今晚就動手么?”
既然沙老二不能殺,那就殺王大全吧。
“對。”
石頭哥從屋里的灶灰坑中抽出一個木箱子,拍掉灰塵,他一邊打開木箱一邊說著:“現在他們那個保安隊主力都在村口那邊駐扎,封鎖村子,留在劉家大院里的人都不多,而且肯定非常松懈。”
“咱們今晚就動手。”
木箱子被打開,里面是三把嶄新的駁殼槍,以及一排子彈,另外還有五枚碩大的手榴彈。
“好。”
握住石頭哥遞過來的駁殼槍,瘦弱的年輕人眼睛炯炯有神。
“記得動作要快。”
石頭哥反復叮囑:“王大全死之后,我們立刻撤退,從村子側面離開,躲進山里咱們的秘密基地,等過幾天晚上再回來打探消息……”
“好。”
瘦弱年輕人和中年漢子同時點頭。
石頭哥可是在獨立團當過小半年的兵,據說手里有好幾條鬼子的性命,而且回到賈莊來之前,已經是一個排長,兩人自然聽從命令。
“對了。”
最后,石頭哥說了兩句話:
“咱們現在有了一個正式的稱號,今后,我們就叫敵后武工隊。”
“我們武工隊專門對付村子里的這些鐵桿漢奸,發動村子里的鄉親們抗日,而獨立團主力部隊就負責對付鬼子主力部隊。”
同樣的時間。
公路間。
“訓練結束,回營地。”
隨著第五師團大隊負責指揮訓練的少佐命令,一直在負責周邊警戒,防備李云龍派單兵襲擊的山田中隊長猶如聽到天籟之音,徹底松了一口氣。
看來,李云龍應該是不敢來了。
聯想到這幾天來,他都沒有發現周圍有獨立團士兵的痕跡,也沒有遭遇襲擊,甚至地雷都沒有發現。這位山田中隊長心里思索著。
畢竟這里可是常設師團的大隊,有裝甲車和大炮,再加上自己的警戒,還有騎兵部隊,不敢來也很正常吧。
很快,訓練隊伍浩浩蕩蕩的離開,順著公路向壽縣縣城開進。
“各分隊分散警戒。”
期間,山田中隊長依舊沒有忘記警惕,畢竟是被打怕過的人,他抱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心態,依舊命令部隊保持高度警戒。
不過,狹長的公路,讓原本匯集在一起的隊伍被拉成一條長長的線條,首位之間,長達近千米,裝甲車在隊伍中間揚起濃濃的沙塵。
公路兩側,則是一座座連綿的低矮山峰。
這樣一來,不可避免的,鬼子隊伍最末尾兩側,便各有一隊負責殿后警戒的鬼子分隊。
時間已經抵達傍晚,周邊挺空一片蒙蒙暗。
此時,公路間一側的一個山頭上,觀察手順子舉著觀察鏡,開始的匯報他觀察到的數據:
“距離四百七十米,公路邊緣,五個鬼子兵,風向········”
順子身邊,早已等待多時的王喜奎手持狙擊槍趴在地上,眼睛貼住瞄準鏡,帶有消音器槍口直指遠處的公路邊緣的鬼子兵。
經歷了幾天的安逸之后,即便每一天中隊長都會多次強調,但這些每天負責警惕的鬼子兵還是明顯松懈了很多,一路上說說笑笑,絲毫沒有警戒的味道。
啪····
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遠處一個鬼子兵應聲而倒,順子觀察鏡上,能清晰的看到那鬼子頭顱間噴射狀的鮮血。
“一槍命中。”
他驚喜的喊道。
遠處的鬼子一開始楞住了,隨后立刻反應過來,幾個鬼子高聲呼嚎著,另外幾個鬼子舉著槍向這邊射擊,噴射狀的血液指明了槍手存在的大概位置。
鬼子的隊伍頓時發生了變化,后方的隊伍停滯,紛紛隱蔽警戒,而前面的隊伍則是繼續前進,等到最前方的指揮鬼子得到消息,整個隊伍又被拉長了一百多米。
咔嚓····啪。
期間,王喜奎又開了一槍,不過四百七十米的距離,混亂中移動的鬼子,這一槍,沒有命中。
“走。”
提起狙擊槍,關上瞄準鏡蓋子,王喜奎頭也不回的向后跑去,他身后,順子緊緊的跟隨著,順子身上,用來裝手榴彈袋子已經空空蕩蕩。
“八嘎··”
第五師團大隊的少佐看見被爆頭的士兵,頓時暴跳如雷。
不過,他這憤怒倒不是因為士兵的死亡,畢竟死的并不是他大隊的鬼子,而是駐壽縣二線大隊的鬼子兵,區區二線師團的廢物死了就死了。
他憤怒是因為竟然有人敢襲擊他這一千多人的皇軍隊伍。
這八路軍的膽子是不是也太大了?
看向槍手襲擊方向的連綿山區,以及崎嶇難行的山路,他毫不猶豫的命令一個小隊發起追擊。
不過,這個少佐也不是傻子,他隨后又讓一個中隊跟隨接應,避免遭到埋伏,而且筑追擊的小隊也是一左一右的包夾之勢,沒有走正中間的那一條道路。
“小心地雷,他們逃跑的肯定有地雷。”
山田中隊長倒是沒有勸說,這是勸說不住的,長久以來,一直把游擊隊追的滿山跑的精銳皇軍,遇到了襲擊,竟然連追擊都不敢,這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哪怕明知道是無用功,也要派兵追擊做個樣子。
除非是他這種吃過很多次虧的人。
所以他只是提醒了一句。
果然,隨著一聲爆炸,有一個鬼子兵被直接炸死,這一次死的是精銳鬼子兵,這讓那個少佐臉色漆黑,不過,他們也發現了槍手開槍時候的隱蔽掩體。
“四百七十多米?”
第五師團大隊的那個少佐軍官眼角一跳。
這么遠的距離,第一槍就命中頭顱,這槍法,他的大隊中,也沒有·····他大隊最遠的精確射擊是三百七十米,足足差了一百米的距離。
整個第五師團倒是有兩個精銳射手有這種水準。
而這個八路軍獨立團,竟然有這種水平的射手。
“撤退。”
我為什么派人追,這山區怎么可能追得上······恨恨的叮了一眼遠處連綿的山地,心中萬分后悔少佐軍官無奈選擇撤退。
但就在此時,隊伍前鋒,又傳來一聲槍響,又是一個鬼子兵被擊斃。
曹滿堂出手了。
同樣是隔著近五百米的距離,而且同樣是一槍就走,毫不猶豫。
而這一次,死的是第五師團大隊的鬼子兵。
那位日軍少佐看了看同樣死亡姿勢(被爆頭)的帝國武士,然后看了看同樣的連綿山區,牙齒咯吱咯吱響:“撤退,回壽縣,全速通過山間公路,注意警戒。”
他也想追上去殺了這個槍手,但是,那崎嶇的山路讓他明白,除非他將整個大隊投入進入,組成一個包圍圈,不然不可能抓住這個槍手。
不過,那樣一來,恐怕會有不少皇軍死于山間的地雷。
好在,只要通過了這道山區公路,槍手就沒有隱蔽的地形了。
今后,不能隨意通過山區公路了,這種地形,面對頂尖射手,太棘手了,日軍少佐心里想著。
就在他的隊伍即將離開山區公路,壽縣城墻都已經清晰可見的時候,隊伍前方,又是一陣猛烈的爆炸,一連串的爆炸讓四個鬼子兵當場被炸死,還有七個鬼子兵被炸傷。
這是王根生的地雷陣。
“八嘎····”
四下環視一圈,憤怒無法抑制的鬼子少佐抽出腰間的王八盒子,對著附近的山林就是一連串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