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臨。
第十七師團司令外。
從清晨十分開始,從軍部過來的衛兵們就開始擴建司令部旁的一座會議室,工程進度很快,訂上木板擴展框架,鋪上帆布,到中午,一個巨大的會議室就被建設好了。
隨后,在師團長的帶領下,包括周邊的第四師團,第一二九師團的全部聯隊長,大隊長,中隊長,小隊長集體魚貫而入。
一眾鬼子軍官進入會議室后,看到了正在最前排主席臺上的田中勤,以及周圍手持沖鋒槍的衛兵。
頓時。
鬼子軍官們提心吊膽起來。
他們三個師團,所有聯隊都參與了這次扣押糧食事件,可以說每一個軍官都參與了這件事。
現在司令官召集三個師團所有軍官開會,會議室還有大量持槍核彈的軍官,而他們手里只有武士刀,連手槍都不予許攜帶。
由不得他們心里嘀咕。
這是要問罪了么?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我相信大家都很清楚。”
簡單的開場白之后,田中勤直入主題:
“天蝗和大本營的連續下達命令,要求我徹查此事,所有參與此事的軍官都必須嚴厲處罰,事件主謀必須自裁以謝罪。”
話音落下,會議室內軍官團齊齊面色大變。
在場的軍官,有一個算一個,這次糧食事件,全都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按照這份命令,他們所有人都跑不掉。
全部聯隊長,部分大隊長等軍官要切腹自盡以謝罪,其余大隊長,中隊長,小隊長集體降職,帶隊進入前線成為敢死隊對著坦克肉彈沖鋒。
場內頓時混亂起來。
田中勤并沒有控制局勢,而是等了一會,等軍官團們聽明白這個消息,面色集體難看起來,逐漸出現躁動不安,才自顧自的繼續說:
“另外。”
他加重了語氣:
“天蝗還命令我加大對糧食的收集,如果不夠,就降低軍隊需求也要優先滿足國內需求。”
話音落下,軍官群們躁動驟增,難以置信浮現在每一個軍官臉上。
天蝗他怎么能這樣?
沒有糧食也就算了,帝國武士不怕困難,但明明有糧食,大量糧食,還是他們親手‘掙’來的糧食,卻就是不給他們吃,即便餓死他們也要運回國內。
他們為天蝗為帝國拼命,帝國和天蝗卻連飯都不讓吃飽?
再次等待了一會,等熙熙攘攘的聲音逐漸增大,在臨時會議室內形成回響,甚至有人不顧紀律站了起來,田中勤才再次開口:
“大本營和天蝗要求我保密,但我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
“目前國內局勢非常不妙,民國對我本土展開大規模轟炸,每天落在帝國本土上的炸彈超過一萬噸,幾乎所有帝國城市都成為廢墟,大量民眾死亡,甚至農業生產都遭到毀滅性破壞。”
“包括皇族在內,都出現了糧食危機,所以才要求我們把全部糧食都運輸回去。”
天高皇帝遠,再加上李大團長的轟炸機上有無線電定位設備,目前天蝗連廣播都發不出去,隨便田中勤怎么說,都沒有人能證明。
而且這些消息也七成都是真的。
說完,田中勤貼出了一張張巨大的航拍照片。上面是東京,大阪,名古屋等著名城市的照片,被轟炸之后的場景,甚至還有幾張是低空拍攝,能清晰的看到遍地的尸骸和哭泣,麻木的人群。
軍官群們再次猛烈躁動起來。
這份解釋,讓他們更加憤怒,他們為帝國拼命,以肉彈對抗敵人的坦克,結果,帝國為了滿足皇族,國內大人物,便讓他們挨餓。
更讓他們憤怒的是。
帝國國內慘烈至極,也許家人都已經死于轟炸,高層卻瞞著他們,一種被背叛的感覺在眾人心里泛開。
他們為天蝗帝國賣命,拿著步槍向敵人坦克沖鋒,用手榴彈和敵人坦克同歸于盡,結果,帝國和天蝗就這么對他們?
“那我們在這里戰斗有什么意義?”
終于,有一個軍官忍不住了,站起來歇斯底里大聲嚎叫著。
很有元首的風范。
田中勤看了一眼那個他安排的軍官,以及其他躍躍欲試但不敢發生的軍官群們,嘴角微微一勾,自顧自的取出一份電報。
天蝗積威已久,還需要在刺激一下。
“最后,來自大本營和天蝗的聯合命令,要求我撤回北面的部隊,禁止越界,還命令二十五軍要堅守陣地,戰斗至最后一人。”
轟······
“憑什么?就憑他是天蝗?想我們死我們就得死?”
在田中勤安排的人引爆下,頓時,整個會議室沸騰了,鬼子軍官們終于爆發了。
群情激奮。
歇斯底里。
王侯將相令有種乎!
“那霸,琉球群島上的一個優良港口,也是西太平洋航線上的重要節點,從東南亞運輸的船隊都要經過那霸周邊海域。”
“這里距離鬼子本土直線六百公里,距離我根據地邊緣直線距離有六百五十公里。”
“戰略位置十分重要。”
“占領這里,在這里建立空軍基地,部署預警機,配合導彈攻擊機,導彈艇,魚雷艇就能威懾周邊一千五百公里范圍內航線,就能切斷七成以上鬼子東南亞物資運輸通道。”
“其余的也要繞道一千多海里距離。”
平安縣,獨立團團部作戰會議室內,張大彪手按在地圖上的琉球上,在他身邊,是李云龍,趙剛,特意趕回來的丁偉,孔捷,以及十位精英副團長。
這次作戰意義重大,是部隊真正意義上的反攻開始,所以丁大團長,孔大團長也過來了。
甚至,膂長等也在。
“而且這里還是優良的港口,周邊地形平坦,非常適合建立空軍基地。”
張大彪簡略介紹了那霸的重要性。
“這里鬼子兵力如何?”
和膂長一起的一位詢問道。
“很弱。”
張大彪回答,他語氣十分老實,畢竟這位可是團長見了也是小雞仔一樣的人:
“一年前,在美國人還在進攻鬼子的時候,這里部署有一個旅團的鬼子,以及幾艘驅逐艦,但美國人停止進攻后,只留下一個滿編大隊的兵力,其余都是警察部隊,大約兩千多人。”
哼····
聽到這里,趙剛心里忍不住冷哼一聲。
美國佬撤退的想法,路人皆知,無非是想讓民國和日本打生打死,讓后自己來收桃子,但這次,美國人失算了。
而這這筆賬,沒完。
“不過。”
張大彪繼續說道:
“雖然那霸所在的沖繩琉球鬼子駐軍不多,但這里非常靠近鬼子本土,一千公里范圍內有不少鬼子港口,鬼子聯合艦隊目前實力猶存,能極快支援。”
“所以,此次行動,最重要的是盡快占領陣地,建設機場,并部署飛機和岸炮。”
雖然此時張大彪語氣凝重,但在座的所有人都沒有緊張的表情。
從常理來講,這次作戰,簡直是找死。
小鬼子雖然江河日下,但聯合艦隊實力猶存,而自己這邊,海軍登陸力量幾乎沒有,投送一點輕步兵沒問題,但以自家的艦隊實力,連一門重一點的火炮都送不上島。
不過,誰讓自己這邊有倉庫呢!
只要步兵上岸,然后建立一座倉庫,飛機,坦克,重炮,彈藥,燃油等補給就源源不斷的出來。
以那霸周邊的鬼子兵力,這毫無難度。
上去一個營,然后建設一個倉庫,木板搭建就行,拉出工程機械,水泥,鋼筋,建設一個機場,布置好防空炮,岸炮陣地,這個時候飛機已經將援兵源源不斷的運輸過來了。
等鬼子來,那邊早就一萬出頭的兵力了。
這也導致,名義上這是一次作戰會議,商量如何奪取那霸,建立基地,實際上變成了一次匯報,張大彪匯報他的作戰計劃。
其余人甚至連討論都懶得討論。
“那霸之后,下一步目標是哪里?”
最后,膂長看向李云龍。
其余人也紛紛看向李云龍。
“關島。”
李大團長吐氣有聲。
第二天。
張大彪在緊鑼密鼓的準備進攻。
雖然部隊已經集合完畢,戰斗也沒有任何難度,第一批登陸的一個營由快艇運輸,六百多公里的距離,大馬力快艇十幾個小時就能到。
負責突擊的二營早就經歷過長期訓練,獲得水性精通,能在波浪起伏的快艇上安然入睡,第二天精神抖擻的沖鋒開火。
毫無難度。
但張大彪依舊和六個副團長推演著作戰詳細過程,力求做到盡善盡美。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但一個失誤總比一百個,一千個失誤好。
而且張大彪也非常享受這個過程,對著詳細的地圖,比照著部隊的各種先進裝備,和一眾老部下們商量作戰計劃,讓他感到一種幸福的味道。
有人歡喜有人憂。
與張大彪的幸福想比,在平安縣的另一群人可就如坐針氈,度日如年了。
“摩斯托夫先生。”
休息室內,一個頭發粗狂,蓄著絡腮胡的人走了進來,在這里等待的幾個人紛紛目光匯集過來。
“怎么樣?”
眾人內心緊張。
目前自家國家已經是最危險的時刻,沒有之一。
比當初希特嘞兵臨摩斯科還要危險。
經歷了三年多的慘烈大戰,數百萬平方公里國土淪陷,雖然后來被收回,但也付出了數百萬戰士犧牲,而這一次,敵人以更強的兵力席卷重來。
雖然兵力不如第一次,但實力卻更甚。
這一次,敵人吸取了第一次失敗的教訓,坦克更多,大炮更多,后勤補給準備非常完善,甚至在嚴酷的冬季擊敗了己方大軍。
而現在,更強的一波進攻即將到來。
如果沒有援助,那么,今年的冬天,就是摩斯科最后的冬天了。
“哎···”
摩斯托夫將軍,也就是被大胡子親自制定的保守派將軍長嘆了一口氣。
“他們同意援助了,坦克,飛機,大炮,糧食,燃油都能提供,要多少有多少。”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再次嘆息了一口氣。
眾人見著表情,也意識到這些東西不好拿。
“他們要什么?”
有人問到。
“我們要花錢購買,用他們的貨幣。”
摩斯托夫將軍再次嘆氣:
“然后,他們拒絕向我們貸款,必須使用現金支付。”
眾人頓時一呆。
用他們所謂根據地發行的貨幣,這不是難為人么?誰能有他們的外匯儲備?
“我們可以簽訂貨幣互換協議,或者向美國貸款,用美元支付。”
有人立刻想出了主意。
國際大宗貿易,一般來說使用的都是黃金或者英鎊,美元,馬克等列強貨幣,黃金無需多說,作為世界列強,經濟影響全球,大多數國家都儲備有一定量的貨幣。
但戰爭打到現在,自己國家早已空蕩蕩的,美國人的租界法案可不是白拿好處,得付出代價的。
國內黃金早已消耗殆盡。
在一切服務于戰爭的情況下,對外商業停滯,本國貨幣大跌,幾乎無人問津,人家的‘糧食券’因為其強大的技術,國際上非常硬朗,僅次于美元,英鎊,馬克。
所以貨幣互換幾乎不可能。
但向盟友貸款美元完全是可以的,用國家信用抵押。
難不成他們還不收美元?這可是目前國際上最硬朗的貨幣。
“他們是收美元。”
到這里,摩斯托夫咬了咬牙:
“但只按照市場價的十分之一兌換。”
“十分之一。”
所有人都目光噴火。
這意思,他們如果使用美元購買,那就十倍價格購買,簡直是搶錢。
“這不是拐彎抹角的拒絕援助咱們么?”
有人終于明白了。
“他們提了一個買賣。”
摩斯托夫叕嘆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他突然想到了上次世界大戰,這個國家的外交官和歐美列強談判時候的場景,也想到了37年那時候,和他們請求支援的畫面。
雖然他沒見過,但大概當時對方外交官的心情和現在的他一樣吧。
憤怒,憋屈,無奈。
“買賣?”
眾人心里一喜,緊接著問道:
“他們想買什么?”
“買地。”
摩斯托夫帶著憤怒,憋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