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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新的原初之火

  (半小時后改重復)

  阿偉思慮許久,答道:“我應該要。”

  沒錯,他應該要,當今審判委員就會的所有執劍者,就沒有一人真正做到這一步,就沒有一人真正去當那“天道”。

  所以,他們才會有失偏頗,所以,這世界才不正!

  “想要就能做到么?”

  李和不是在嘲諷,而是認真的質問。

  “你想要的就能做到?”

  阿偉直接反問,兩人對視著,忽然一笑,是啊,以后的事情,誰知道,左右不過,全力而為罷了。李和笑著問道:“聽說你有一劍。”

  “是有。”

  阿偉點頭,緩緩站起身,捋著劍鞘,說道:“我在無盡的輪回中至少經歷了百萬年,而非你們所認知的數千年。”

  “雖然百萬年來,都不過是在重復數千年內的事情。”

  “但,不同的人,總是有不同的故事。”

  “我幫了一個又一個的人,我記錄了一件又一件的不平事,在漫長無盡的歲月當中,我已經忘了每件事中我自身的體會,或許,我已經麻木了,沒有體會感覺了。”

  “我甚至沒有義憤填膺的憤怒,沒有那種為弱小伸張的意氣。”

  “我只是機械的重復著。”

  “但,卻也客觀的記錄著,小到少年寡母被辱罵,教他自強取得尊嚴保護母親,大到滅國救民以武犯禁。”

  “我做了一切可以做的俠義之事。”

  “也記錄了一切俠義之事。”

  “如今。”

  “這些故事,藏在劍中,你……要看么?”

  封劍,藏劍,也是忘劍。

  行俠,執義,卻也忘俠。

  李和是明理悟道后剛要開始做,而阿偉卻是做了太多之后剛要開始想,不同的路,不同的道,卻也都是精才艷絕之輩。

  “可惜沒酒,老霍,拿酒來。”

  霍連山當即凌空攝取,丟了兩壇酒上擂臺,一人一壇,李和開封痛飲,笑道:“有酒才好聽故事,請——”

  阿偉喝著酒,沒有答話,只是開始浮現起了笑容。

  酒很烈,他的臉色也有些漲紅。

  酒入豪腸,如清泉入心田,麻木了的,干涸了的,無數年后的心田再發生機,那意氣叢生,劍氣自來……

  那柄平平無奇的劍,沒有任何特殊的生鐵劍,發出了顫鳴。

  顫鳴,躁動。

  仿佛有什么要迫不及待的宣泄而出,那躍動的劍嘯之聲天地可聞,那劍意素然四方八維卷席而動,仿佛這天地,本就由劍意鑄成一般……

  “少年佩劍未妥,出門便是江湖。”

  “李和。”

  “我兒子交給我的這一劍,你要看好了。”

  擲碎酒壇,阿偉緩緩握住了劍柄,那一刻,天地化象,無數影像人事穿梭演化,給人一種置身于光陰長河中的感覺。

  那一劍。

  仿佛要從亙古而來,往終極為去。

  那一劍。

  是貫穿過去、現在、未來,人類所有俠義之劍。

  那一劍。

  看慣了滄海桑田。

  那一劍。

  厭倦了周而復始的行俠,終于開始思考,我為何要行俠,世間為何有不平之事,為何需要俠客,如何才能不再需要行俠。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善醫者無汲汲之名。

  大醫治未病。

  大俠行無義。

  是故,道德經有言,絕圣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

  俠之大者,當……天下無俠。

  此劍——天下無俠!!

  當那一劍開始拔出劍鞘的時候,李和的眼中閃過的光影比世界演化的那些還要更加快速,他從阿偉撿起他兒子的木劍開始,到一切輪回的截止。

  觀滄海于一瞬。

  這劍,在出的那一瞬間,他就明白了,并深深為這一劍而欽佩,為阿偉的純粹而欽佩,也終于明白,為什么阿偉是那個與他爭道之人了。

  精氣神的巔峰,并不一定是一種緊張的狀態。

  快慢,其實并不重要。

  后發,也可以先至。

  在阿偉出劍之后,李和才緩緩握上青萍劍的劍柄,雙手舉劍橫于目前,與其說是出劍,不如說是將劍交與人欣賞。

  “我也有一劍。”

  “與你做而后悟相反,我是悟而后行,故須——知行合一。”

  “請看。”

  李和不疾不徐,但青萍劍在他手上忽然爆發出了璀璨至極的光芒,那一直平平無奇的人道圣劍,今日將告訴世人,它是何等的耀眼。

  風起于青萍之末。

  不急,不徐。

  人們在這一刻,看到了光,那光從自己心口飛出,匯聚成金色的風飛舞于天地,環繞于劍之四野,那光看似緩慢,但卻又不遲不晚,從世界各地而來,通天徹地,至圣至賢。

  于阿偉之前。

  李和抽出了青萍劍,那神圣的風姿,讓人從心底就向往,那明亮的光輝,讓人如癡如醉,那世間在這一刻,仿佛,只剩下了他。

  劍上光輝,接天連地,合眾生之念。

  那一刻。

  人們看到了圣人,真正的圣人……

  “我入圣了。”

  李和緩緩睜開眼睛,眼中是無窮的智慧,不為一切外物外事所蒙蔽迷惑,能決斷古往今來的智慧,能為文明指路的智慧,是看透一切本質的智慧。

  他不單單是力量體系中的圣人。

  他更是哲學概念上的圣人!

  此乃,真圣!

  阿偉沒有說話,但在劍徹底出鞘的那一刻,他的氣息也不同了,那是比李和的圣道更加公平客觀的滄桑,那是歷經一切后的“天地不仁”,不仁,為至仁。

  此為……天道圣人!

  圣人之戰,驚天徹地,圣人交鋒,天地失色。

  兩劍相對,乃圣道碰撞。

  乃……天人之爭!

  爭而不爭,合而不合,此乃……天人之解!

  曙光城,東關機場。

  敖東海帶著至尊會一行人要返回夷州了,霍連山前來送行,兩人聊了許多,最后也該登機了,敖東海感慨一聲,說道:“阿偉以身合道,至此青萍劍有開辟混沌之能。”

  “李和雖然已經入圣,但還需注意。”

  “劍最好不要輕易借人,哪怕是任俠……”

  敖東海沒有挑撥離間的意思,但青萍劍如今已經不是人道圣劍那么簡單了,天人合一,阿偉化身補道,此劍已經是不亞于盤古斧的重要性了。

  如果只是人道圣劍。

  任俠拿了,還不至于天下無敵,可如今這劍,任俠拿到手,如果依舊能夠使用,那就真的太可怕了,任俠一直心心念念的“一人之下眾生平等”,估計真的可以做到。

  所以。

  難保任俠不心生貪念,直接奪劍行事,而真到了那一步,任俠又會不會改變主意呢?這種眾生平等,又是否可持續呢?

  敖東海是不想有那么一天的,他可以接受李和心心念念的那個世界,卻不能接受任俠想要的那個世界。

  同理。

  李和應該也不想,任俠的答案本身就是偏激的。

  霍連山沉默了一下,說道:“阿偉開創了先例,任俠恐怕會另有想法,一人之下的眾生平等,本身就是天道的職責。”

  “阿偉合身補道,任俠很可能會有化身天道的想法。”

  “只是就目前而言。”

  “內宇宙這個境界的級別還不夠,如果任俠有再進一步,他應該會去做,那樣也的確比如今各種方法都要靠譜。”

  “真那樣的話,其實也不錯。”

  敖東海嘆了口氣,拍著霍連山的肩膀說道:“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時代已經變了,你們這一輩也終于踏入江湖之中,今日一別,往后再見,怕是戰場上了。”

  霍連山笑道:“那也是逐鹿中原,真有那一天,敖會長不失為富家翁。”

  “你呀……”

  敖東海笑著指了指霍連山,一陣衣服,轉身離去,豪氣沖天的說道:“鹿死誰手,為未可知,讓李和把劍可握穩咯!”

  海灣區,任俠家中。

  張執象的臉色依舊蒼白,傷勢雖重,酒卻不可不喝,任俠替他續著酒,說道:“殺掉巴德爾,你也掉了半條命,值得嗎?”

  張執象要證得皇級位果,不需要殺死哪位皇級,只需要戰勝即可。

  他境界已到,只差一戰而已。

  踏入皇級,再花一兩年鞏固境界,那時殺巴德爾這種就會輕松許多,至少不會像如今這樣差點丟掉半條命,位格都碎了一片,好險沒有從皇級跌落下來。

  即便是404機關的指示,做到這種地步也太勉強了。

  “咳咳……”

  被酒嗆到咳嗽,張執象隨手抹去嘴角咳出的鮮血,笑道:“擊敗和擊殺,是兩個概念,我不這么做,各方勢力如何會下定決心,一起圍獵世家呢?”

  “周瑞的反壟斷調查節節高歌。”

  “四姓十三氏,還有上百家雜七雜八的世家,從商業到地盤都陷入了圍攻,大大小小各種勢力,都盯上了眼饞已久的肥肉,撲上去狠狠撕咬。”

  “世家也好,奧林匹斯也好,現在可不好受。”

  張執象代表404機關的意志強殺巴德爾,這個信號最大的影響在于404機關對周瑞的支持,這才有民間各種勢力認為周瑞優勢極大,從而跟在周瑞的后面吃肉喝湯。

  須知。

  就在昨天,武道大會決賽的時候,帝國的反壟斷調查組直接進駐了寰宇集團,最高法院已經開始審理此案了。

  巴德爾的死,葉樸年徹底受制于人,整個資本世界變成了一團散沙,紛紛收縮自保,完全沒有組織起像樣的抵抗。

  金融股市更是風云跌宕,殺得那是血流成河。

  分分鐘就有千億富豪破產。

  萬億家資變成債務也只是一兩天的事情,資本家連絞死自己的繩子都敢賣,這種時候,資本更是如同聞到血味的鯊魚一樣,他們殺自己人,殺得更狠。

  一切,仿佛就要勝利了一樣。

  “物極必反,周瑞現在看起來是勢如破竹,這主要是對方沒有統一意見罷了,在真正受痛之后,度過了初期的慌亂之后,反撲才剛剛開始。”

  “鹿死誰手,為未可知。”

  “于你個人而言,還是很耽誤接下來的大時代的。”

  張執象笑了笑,說道:“老任啊老任,別把我們404的人想的那么自私好不好?我個人榮辱,實在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世界需要一翻新氣象。”

  “世家和資本的反撲再激烈,周瑞總該有本事壓下去的。”

  “能把審判委員會逼下場,我不白丟這半條命。”

  “再說了。”

  “我為404機關做到這個地步,404總要給我補償的,說不定因禍得福呢?”

  任俠“哦”了聲。

  說道:“那幾件人道至寶,應該不是個人能夠擁有的吧?”

  張執象搖頭,說道:“自然不是那些,老任,你知道審判委員會為何要招收見習執劍者嗎?”

  任俠頓了下,說道:“你的意思是……”

  “沒錯。”

  “在‘普羅米修斯之火’中,不僅僅有九縷原初之火,它還有第十縷,這是后來生成的,但卻并未成熟,尚在醞釀當中,可能需要三五年時間,才能成熟。”

  張執象說完,場面頓時有些安靜。

  兩人互相望著,卻沒有人再說話,許久,任俠說道:“他沒死?”

  “死了,但在努力復活,如果當年沒有被盜取原初之火,而是想著怎么復活他的話,他活過來只是時間問題。”張執象有些沉重。

  任俠默默喝了杯酒。

  嘆道:“審判委員會不會允許他復活的,阿偉以身補道,融入青萍劍中,見習執劍者只剩下金怡真一人了。”

  “審判委員會會答應原初之火給404,而不是用在她身上?”

  “亦或者。”

  “某位執劍者再拿一縷?”

  張執象有些神往那人的強大。

  說道:“你沒有見過普羅米修斯之火,對于這部分可能不太清楚,只有皇級以上才能承受住原初之火,而且絕不可能承受兩縷。”

  “須知。”

  “原初之火,是那人一縷元神中的精髓,本質上是他靈魂的根本,拿一縷原初之火也就算了,敢拿兩縷,怕不是拿了之后,自己是誰,就是個很嚴重的問題了。”

  承受兩縷原初之火,最大的危險在于——被奪舍。

  這是那些執劍者無論如何也不敢冒的險。

  不到萬不得已,原初之火這種最珍貴的東西,執劍者也不會貪多,而非皇級無法承受,金怡真哪怕是最后的見習執劍者,哪怕得到了執劍者的身份,她不是皇級,也拿不走。

  所以。

  倘若時機合適,這縷原初之火,還真歸404機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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