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是三點從家里出發的,單是買東西就買了一個小時,上了成華大道,離翡翠園也就不遠了。
還沒到五點,一輛白色糞叉就得到了保安的準允,駛到了一棟小別墅前。
盧璐是個很喜歡傳統文化的人,這在以前可以從她所致力的行業看得出,現在又能在住的房子上感覺得到。
她的家是一棟中式別墅,那一襲清雅淡靜的粉墻黛瓦,真如宣紙落墨般的意境,房子默默的矗立在那,好一幅既白當黑的水墨江南。
在北方,卻又種置身江南的的既視感,許言嗅著淡淡的花草香,憧憬著未來:
“這房子可以嗷,以后我也要買一套這樣的,跟我喜歡的人一起住,誰都不允許進來!”
韓雨眠眼睛眨了眨,腦海里莫名其妙的就浮現了自己和某人在一起生活的畫面,頓時臉上又羞又窘。
為什么啊?他說他的,為什么我會想那些事?
大門是虛掩著的,張歡聽到了許言的話,笑著說:“誰都不給進?那這二人世界過得挺滋潤啊!就是不知道你想跟誰去過這二人世界?”
張歡有意無意的瞅了眼韓雨眠,盧璐笑道:“快進來吧,你看小韓的臉都凍紅了!”
許言忍不住側目而視,凍的?她不是都穿上羽絨服了嗎?
這么不禁凍?
真可憐!
一進屋,又是一副美好的歷史意象,家具幾乎都是檀木打造,什么青花瓷擺的到處都是,一個家整的跟博物館似的。
許言和韓雨眠都是第一次來張歡家,看到這些擺設實在是一言難盡。若不是知道,真的會以為是不是穿越到了一百多年前的恭王府了。
把客人領進來,盧璐伸手揮了下,笑著說:“隨便坐。”
許言把東西放到桌上,祝賀道:“先祝盧老師生日快樂,祝您青春永在!”
“老師,生日快樂!”韓雨眠也送出真心的祝福。
盧璐笑著把禮物收下,這就沒必要再說什么客套的話了,上門吃飯隨手帶個禮是華夏傳統,就跟過年要放爆竹一樣。
沒有了,文化之魂就不完整了,這是許言曾經告訴她的。
“上次在魔都吃了一頓飯,早就想回請你們來家吃個飯了,你們今天都沒事吧?沒打擾你們工作吧?”
盧璐始終帶著端莊賢淑的笑容,雖然已經年過四旬,但臉上一點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她跟韓雨眠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對姐妹花。
聽到她那么問,許言和韓雨眠都含笑搖頭說沒事。
當然了,某個口嗨怪在心里想,你都開始威脅我們不尊師重道了,哪里還敢不來啊!
張歡端著一盤瓜子和小點心走過來,說道:“小韓應該不忙,小許不好說,他現在這個E文化不得了!上次我去隔壁電影學院串門,剛好碰到一節公開課,主要分析的就是他們那部天下第一。除了教室里坐的,那外面站的都密密麻麻的,走廊都堵住了。”
盧璐也不吝嗇對許言的夸獎,“就只有電影啊?他們E文化的歌也一樣火好不好?你看著吧,今年最佳單曲肯定是從比賽那四首歌里選,沒得跑!”
“是的,不過這和小韓也有很大的關系,換個人,還不一定能唱出許言那幾首歌的味道。”
“所以,這兩人搭配起來是不是有種珠聯璧合的感覺!你看像不像劉宇和十五郎?”
“唷?你還別說,還真有那種感覺!”
張歡夫婦倆像是拿起了相聲劇本,你一言我一語,一邊打量許言韓雨眠,一邊夸贊。
作為當事人,兩個人的臉頰都是有點紅,因為剛才說的劉宇十五郎那可是娛樂圈大名鼎鼎的夫妻搭檔。
一人唱一人寫,可自己若是夫或者妻,對方愿意當那個妻或者夫嗎?
兩人偷偷互相瞥了一眼,本以為是偷偷摸摸,可沒想到兩雙眼睛正好碰到,這下不僅是臉頰了,就是耳垂都上了那么幾分意思。
夸完了他們,四人又拉了會家常,到了五點半的時候,盧璐便開始準備晚飯了。
她系上圍裙,從冰箱里拿出下午買好的菜。許韓二人見了,也不好坐著,想上去幫襯。
但許言一起身,張歡就招手道:“你坐,我們聊聊,她不給你幫的!”
許言看了眼廚房方向,無奈坐下。
而韓雨眠則是跟著進了廚房,笑道:“盧老師,我來幫您吧!”
盧璐一看,一臉愧疚的說道:“哎喲!不用不用,你出去坐著吧!”
說著,她順手關上了廚房的門,一點沒有放走韓雨眠的意思。
廚房門一關,張歡擺出京都癱癱坐在沙發上,他打開了電視,似是無心,隨意問道:
“最近不忙吧?”
相比他在家里的灑脫程度,許言一副正襟危坐,完全詮釋了什么叫坐如鐘。
“不忙,公司雖然剛建立,但我們本來的劇組體系完善,具備一定的規模,現在就相當于是稍微擴大了一點而已!”
張歡眉毛一挑:“一點而已?你怕是不知道你們E文化現在在我們歌手之間的口碑吧?前天宣沫才跟我提起你們這家公司,他給的評價可是未來歌壇的頂梁柱。他眼光多叼啊!我的一些歌他都看不上!”
宣沫此人是歌壇的一股清流,不唱俗歌,不聽靡靡之音。他的眼光是很高的,整個音樂圈就沒幾個人幾家公司,能讓他夸上兩句的。
許言知曉后,干笑道:“宣老師這么評價真是讓我們惶恐,這下壓力更大了!”
“你們可以的,今年這個頭開得就很好,我希望你們能加把勁,把燕影給干下去!”張歡淡淡的說道。
許言嘴巴微張,有些驚得不知道該回什么話,直言不諱的懟一家大公司,張歡可還真是一點都不顧及。
張歡當然知道他為什么有如此表情了,平靜道:“看不慣這家公司。”
他敢說,就沒帶怕的。
畢竟他自己一個人的流量就能撐起一家公司,而且現在也準備隱退了。
張歡的真性情讓許言笑了笑,雖然他想說我確實想把燕影給打垮,只是暫時羽翼未豐。
兩人之間稍微沉默了片刻,偌大的客廳就只有電視機的新聞在播放。
忽然,張歡來了句:“你事業前景這么好,私人問題怎么樣了?都說成家立業,先成家再立業。你是先立業,成家呢?現在有成家的打算嗎?”
許言是沒想到鼎鼎大名的華夏天王能問出這么八卦的問題,這是出于好奇,還是隨口一問?
他苦笑道:“沒有,我現在還是單身!”
“單身?”張歡一下子坐了起來,表現的十分“驚訝”,“你在蒙誰呢!小韓不是你女朋友?”
“啊?不是啊!她,她不是!”許言愣了愣,看了下廚房后結結巴巴的說道。
“臥槽!”
張歡吐出一句和身份相當不匹配的話來,當然,這在他口中不是罵人,只是單純的作為語氣詞來用。
“我一直以為你們是!”
“不是!”
許言尷尬,嘴角雖笑,但十分苦澀。
雖說的不是,可心里在說我想是。
張歡好像還是不相信,他微微側著身子,細細端詳了好一會才說道:“可我真以為你們是!因為我看得出小韓對你和對其他人不一樣!”
許言一怔,疑惑道:“不一樣?哪里不一樣?她沒有其他朋友,好像就我一個。”
張歡胳膊肘抵著大腿,右手握拳放在唇間,認真思索了后搖頭道:“不是!這不是朋友多不多的問題,而是她看你的那種眼神……誒對了,她找我要票這件事你知道嗎?”
張歡忽然的問。
許言詫異,“她給我的票不是主辦方給她的嗎?”
“給她的?”張歡被逗笑了,連道,“我不是看不起她,她一個選手能拿到那么好的座位?那是我給的!”
“您給的?”
這事許言還真不知道,他一直以為這是主辦方給韓雨眠的。
瞧著許言一臉驚訝的模樣,張歡咂嘴道:“嘖嘖,你居然不知道!小韓好幾次找我要票,我一開始給了,但后來就不想給,而且因為這事我不止一次的罵過她!”
此時的許言處在緘默之中,心想她很想滿足我要票的愿望嗎?
張歡掃了眼,覺得另一件事也不需要再隱瞞了。
“說到這個票哦,你知道我為什么后來不想給嗎?”
“為什么?”
“因為她看到你在現場,唱歌不投入,總是會分出點心思來。”
“啊?有這事?”許言更加驚詫了。
張歡道:“對啊!你記不記得半決賽有場比賽,她唱月如鉤,記不記得?”
許言木訥點頭。
“我一開始感到很奇怪啊,為什么同一首歌,第一次唱是遺憾和失落,第二次唱就是愉悅和滿足?后來我發現她時不時地去望你,這才意識到你不出現就是遺憾和失落,你一出現就是愉悅和滿足。所以你不就是讓她情緒變化的根本原因?”
張歡繼續道:“所以我當初點評她的表現是不見復關,泣涕漣漣,既見復關,載笑載言,你說這句話是不是形容的很貼切?”
許言忘了點頭,宛如思想被掏空了一般。那一天,韓雨眠唱第一遍的時候自己的確不在。
張歡笑瞇瞇的,他感覺他的話已經觸及到了口嗨怪的靈魂,多的就不說了,年輕人不能提太多。
給個提示,剩下就需要自己去探索了。
不過,他又覺得還得添點油加點醋,便翹著二郎腿,回憶起自己的過往,明是自豪,實則鼓勵。
“愛情啊就是這么的有趣!想當年,我遇見你盧老師的時候,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她那時就已經是華戲院的當家花旦了。在常人不敢追她的情況下,我就直接上去問你叫盧璐?給個地址,有空你請我去逛街!”
“男人就得不要臉,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種扭捏的人。你要對小韓沒意思,不如我給介紹一個?”
張歡煽風點火,鼓勵完,再來激將。
就在丈夫乘勝追擊的時候,廚房里,正在洗菜的盧璐回頭窺伺著坐在小凳子上擇菜的韓雨眠,面露不善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