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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男主如此吃香

  這話時歲豐回答不了。

  怎么說呢?女兵也是人人都想當的,一般名額輪不到鄉下。

  更何況楚河看起來又瘦又營養不良,身高也不行——沒錯,楚愛國如今是個一米五的營養不良小矮子。

  不管怎么說,最基本的身體檢測都過不了。

  他搖頭:“沒希望。”

  楚愛國嘆了口氣:“那算啦!反正這有山有水。還有我四個哥,以后也不缺東西吃。”

  時歲豐卻想:小姑娘還是太單純。

  但凡她四個哥靠譜,她也不至于十幾歲了沒吃過飽飯,這么一副干瘦又吃苦的模樣。

  一條大草魚,楚河連意思一下都沒有,一個人孤獨都干完了整碗的湯,順便再把魚吃的個干干凈凈。

  時歲豐看著,腦殘一樣覺得對方可可愛愛,一點也沒發現對方吃獨食。

  楚河是真的會吃——主要還是上個世界太磕磣了。

  但凡給她點兒過渡,她也不會為點兒吃的就這么拼。

  那魚刺都小心的挑干凈了,魚湯也喝干凈了。吃飽了還不解饞,就聊吃的。

  肉罐頭,麥芽糖,桃酥餅,紅燒肉。

  國營飯店的牛肉面,供銷社的橘子糖。軍隊里的糧食補貼,還有一種叫麥乳精的營養品……

  越說楚河越來勁兒,要不是成人的自制力,哈喇子都快把面前的火堆澆滅了。

  兩個人在山洞里烤火,一直烤到天光微亮。

  時歲豐半點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倒是楚河摸了摸肚子:“我家里要做早飯了,我得趕緊去吃,走了啊。”

  說完把衣服換上,麻溜就走了。

  時歲豐只來得及迅速轉頭避開視線,沒多大一會兒,山洞就靜悄悄了。

  他將火堆弄滅,不知為何,晨間的涼意讓他的心也空落落的。

  楚河是看準了家里有炊煙升起才往回跑的,這會兒推開大門,只見滿地狼藉還沒來得及收拾,大家伙兒就半蹲著一人手里捧著一個碗。

  面前盆里的窩窩頭還沒來得及分。

  楚河笑了起來:“今天我要吃肉,就先從大哥開始吧。”

  說完把整個盆往懷里一抱,六個侄子侄女一人一個,剩下就都是她的了。

  就算窩窩頭又拉嗓子,又干又硬,但是沒關系,她反正今天不上工,慢慢消化唄。

  楚老太太習慣又要往地上坐,然而楚河卻看著她微笑起來。

  這一笑,全家都打了個哆嗦,這會兒幾個兒媳婦兒手忙腳亂的將老太太扶了起來,一邊還勸道:“娘啊,家里實在沒什么能砸的了!桌椅板凳一個都沒了,下一回就該是您的柜子了。”

  柜子里藏著老太太的寶貝,怎么能動?

  畢竟楚河在家里又打又砸,好歹還沒動存款呢!那可都是楚老太太的命根子,回頭要給兒子買自行車收音機的!

  幾個大老爺們兒更是縮頭烏龜一般,這會兒委委屈屈的吸溜著碗里的稀粥,半句話不敢說。

  老大滿囤想起了今天吃肉的任務,有心反抗又反抗不了,只能決定今天繼續磨洋工,偷摸去山里一趟。

  再不行,地里刨個田鼠也是好的啊!

  肉肉肉!

  他跟媳婦兒對視一眼,想了想手里藏著的肉票——唉!

  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兒啊!

  上工的敲盆的聲音響起,文娟這才慢悠悠的晃到農具點給大家登記農具,眼看著老楚家一家人如喪考妣的走過來,有鄰居看笑話,眼瞅著楚河沒來就問道:“哎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小河今天還能不上工呢?”

  老楚家壓榨這女娃子,那叫一個有目共睹。但大家看到的也僅僅只是表面,只有他們自己心知肚明,哪怕楚河賣血那幾天,也沒讓她休息呢。

  一天到晚一年到頭,那真是老黃牛。

  楚家人也是真的想破口大罵,然而家中的瘟神要吃不要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只能板著一張臉:“郭翠花,你吃飽了閑出屁來了!”

  而楚滿屯兒的媳婦兒則對大隊長說的:“隊長,咱家小河昨天累著了,不舒服,今天先不上工了。”

  大隊長眉頭一豎:“說不上工就不上工了,思想怎么這么落后?要是人人都這樣搞,村子里的活兒還做不做啦?”

  在家受家里那個鬼上身的氣,在外還要受大隊長的氣,大隊長自己屁股都是歪的,要不他那個女兒能在這里看農具?

  農具有個啥好看的?還能吃了不成,一天就還給八個工分……

  混不吝的楚老太太也陰陽怪氣的說道:“那要不咋滴,我們家孩子有多勤快,村里人都知道。年紀輕輕的虧了身子,還不能讓人休息休息?大隊長,要不信,你把人拉醫院去看看唄。”

  順便讓醫院治一治這個餓死鬼,政府能收了她最好。

  還省的他們家出錢。

  真想找個道婆治一治啊……可惜破四舊,這些人都不敢出頭了。

  老太太嘆息著。

  周扒皮一樣的楚老太太竟然能說出這樣話,大家伙兒是真的驚奇,而正在登記農具的文娟突然反應過來——

  就說昨晚上那個死丫頭片子怎么那么眼熟,就是楚家的這個!

  虧她才穿越過來的時候,還覺得對方在這么一個壓迫的家庭受委屈了,心里憐惜了好一陣兒……沒想到關鍵時刻,對方卻來橫插一杠子。

  她心中不忿,但也怕昨晚的事兒被人捅出來,畢竟要是心愿達成,她巴不得被捅出來,可偏偏什么事兒也沒有,大半夜的,她又找不出理由說自己去河邊干嘛,又不能引起風言風語……只能硬忍下這口氣。

  至于說把楚河列為威脅對象——那倒不至于。

  穿書者也是有眼光的。

  就楚河?

  身高一米五,體重絕不會過60斤,又黑又瘦,說話還那么難聽……

  這男主角得多瞎眼才能挑上這么一個人啊!

  不至于不至于!

  她心不在焉的給人登記農具,突然聽到一個虛弱的聲音:“一把鋤頭。”

  抬頭一瞧,正是面色蒼白的趙衛紅。

  也是原著里時歲豐那個有眼不識金鑲玉的老婆。

  她想起自己預知前景,看過整本書,忍不住在心里產生一股優越感,這會兒憐惜的看著趙衛紅:

  “衛紅,你怎么看著這么虛弱呀?”

  趙衛紅卻笑了笑:“昨晚不知怎么了,一直拉肚子……”

  領農具的人多,大家伙兒也要抓緊時間上工,在這里不能磨蹭太久,姐妹倆也就沒能好好說說話。

  而等農具領完,文娟接著坐在那里嗑瓜子,一邊琢磨著怎么才能高效率的跟時歲豐組成家庭。

  而另外被太陽火辣辣曬著的田地里,趙衛紅一邊強撐著身子鋤草,一邊兒忍不住想起了上輩子。

  上輩子,一開始她沒能隨軍,在時家待了一年,好不容易有了隨軍的機會,卻發現時歲豐領養了三個戰友的孩子,每個月的津貼就那么點兒,還怎么養活這個家庭?

  尤其是跟那三個孩子相處,從新婚妻子到后媽不是那么簡單的事,她在軍區里里外不是人,最后干脆借故回鄉,拿著介紹信就跟著人私奔了。

  一路輾轉,從海邊偷渡到港,遇人不淑,半生飄零,一生都沒在港島賺得一個蝸居。

  然而卻在有一次做清潔工作時,看到了來島旅游的那個家庭。

  威嚴赫赫的父親,事業有成的三個孩子,身邊還跟著一群氣質各異的男男女女……

  再一睜眼,趙衛紅卻發現自己重生到了上輩子跟時歲豐相識的那一天。

  那天夜里,她想下河撈魚卻不慎腿抽筋,時歲豐下河把她救起,兩個人渾身衣服濕漉漉的。

  他樣貌俊秀,身材高大,是十里八鄉不可多得的英俊男兒,趙衛紅一顆少女心砰砰跳,想著家里人等著拿她換彩禮,故意讓對方送自己回家。

  第二天,村里的風言風語便傳開了。

  然而今生她重生過來時,卻是根本沒時間去河邊偶遇,反而不停在茅房里輾轉折騰。

  等到天色將明時肚子才消停下來,但趙衛紅也已經渾身虛軟無力。

  她是通過記憶才發現了好姐妹文娟的不對勁,這會兒硬撐的來上工,也是想要盡快打探出虛實。

  如今看對方,自己拉肚子跟文娟絕對脫不了干系!

  但是,這是為什么呢?

  身為大隊長的女兒,有吃有喝,上輩子還嫁了個知青,她沒能知道知青返城后文娟的日子怎么樣,但是就目前來講,自己身上應該沒什么能得對方圖謀的吧。

  趙衛紅上輩子已年近50,東想西想,很快就有了個大膽的念頭。

  文娟她不會也是重生的吧!

  就像自己一樣,上輩子不如意,但是看到了時歲豐……

  越想越覺得可能,搞不好對方昨晚已經用了她之前的套路去接近對方,要不然好好的,怎么就拉肚子了呢?

  但是為什么今天一點兒動靜都沒聽到呢?

  時歲豐條件在那兒擺著,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對象,而且村里也沒什么秘密,他如果回村村里,不可能這么安靜啊。

  而此刻,將山中痕跡收拾干凈的時歲豐這才剛剛到家呢。

  家中人都在上工,八九歲的侄女兒正在喂雞,侄子正準備出去打豬草,見到他一身軍裝回來,兩個小家伙兒愣了一會兒,隨即便尖叫的撲過來。

  “小叔。”

  “小叔!”

  時歲豐下意識笑了笑,伸手準備從包裹里摸奶糖,這才想起來奶糖只有一半……

  有點少。

  但是沒關系,晚上進山一趟,看看能不能找點東西出來打打牙祭——分一半給楚河吧,那丫頭太可憐了。

  瞧他大侄女,都比她看著有肉。

  時歲豐家里都是勤快人,如今年景也好,糧食夠吃肯定是夠吃,但說除此之外能有什么葷腥,那也真是不多,有錢都得攢著呢!

  侄子看到奶糖喜不自勝,趕緊沖出去喊自己的奶奶和爸媽。

  畢竟,好東西得靠奶奶來分配,不然他們不能多吃。

  趙衛紅在地里一直豎著耳朵聽身邊的動靜,一直到太陽露頭,這才聽到身邊有人喊:“奶奶,我小叔回來了。”

  她猛的松了口氣!

  現在才回來,證明文娟昨天的打算完全落了一場空。

  呵,這女人,就看誰斗得過誰吧!

  這輩子她肯定靜下心來好好陪時歲豐過日子,再也不想那些虛頭巴腦的了!三個孩子有出息,那更要好好培養。

  她一定會做一個人人稱贊的好后媽的……趙衛紅想起自己上輩子的經歷,一時間居然信心滿滿起來。

  而閑著嗑瓜子兒的文娟也瞪大眼睛——怎么回事?

  時歲豐不是半夜就回來了嗎?怎么這個時候家里人才知道?難道有什么隱藏劇情?

  他們這破村子也沒個酒店賓館,現在更是沒地方住宿……難不成是劇情不可打破,昨晚上他還是和趙衛紅見了面?

  文娟心中一緊,心想:不能再拖了!我一定要抱住這個大佬的大腿,好好過日子!

  村中人議論紛紛,唯有老楚家一片安寧。

  他們手軟腳軟,饑腸轆轆。

  原來沒吃飽就干活兒是這種感覺。

  但更可怕的是,家中那個瘟神還留在那里,這日子一天一天沒個頭啊!

  老三滿垛更是擔心起來,偷偷和媳婦咬耳朵:

  “家里還有塊臘肉,老大要找不著肉,還可以用臘肉頂一頂。老二嘴甜,說不定還能從老娘手里哄出一罐麥乳精。”

  楚了太太很會保養自己,老兩口每人一天一勺呢,幾個兒子心里門兒清,反正他們也不是沒有開到小灶,也不是沒藏到私房錢。

  此刻老三就嘆氣:“輪到咱,那沒肉了,咱挨打誰心疼啊?”

  三媳婦兒也心疼的說:“可不是嗎?”

  “那你說怎么才能讓這瘟神離家呢?”

  老三黯然嘆息,盯著眼前翻不動的地,仿佛是位絕望的老農民。

  三媳婦兒左思右想:“要不給她說個婆家吧。”

  老三滿垛眼睛瞪大:“是你傻還是她傻?把咱打成這個慘樣子,不吃個幾年她能舒坦嗎?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嫁人?”

  老三媳婦兒卻有不一樣的想法:

  “你才傻!咱娘把錢藏的死死的,他們倆享受,你們幾個當兒子的也沒沾光多少——就算家底兒掏空,家里能有什么好吃的?”

  “咱們想想辦法,找個殷實人家,只要人家家里吃的多,那瘟神沒必要留家里吃糠咽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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