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兒在屋外躺了好半天,這才終于找回自己的意識。
她被打了?
摸著已經開始發熱的臉,眉兒一臉恍惚的爬了起來,顧不上自己的狼狽,沖著屋里尖叫道:“齊葭,你是想反了天嗎?居然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一個妾室還打不得了?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春眠在屋里揚聲回了一句,回完還有心思再喝杯茶水。
雖然委托人屋里的茶葉質量并不怎么樣,不過稍稍喝點潤潤喉也還不錯。
紅藥在一邊站著,頭腦正發蒙呢。
所以,她們家姑娘這是爆發了?
可是爆發之后呢?
齊府靠不上,她們就是爭一時之氣,之后再被將軍府其它人收拾怎么辦?
紅藥憂心忡忡的。
而屋外的眉兒被春眠一句話懟到墻上,整個人都氣得快要發瘋了。
但是她理智還在,所以爬起來之后,又把一邊的嬤嬤扶了起來,然后兩個人速度飛快的跑去找老夫人告狀去了。
老夫人這會兒累極了,正準備收拾著休息。
當然,她休息了,卻不想讓春眠休息,所以特意派了眉兒去找春眠。
一個是自然是她和陳扶月已經商量好了,做個套子讓春眠老實的刺繡換錢。
另外一個,就是讓春眠去守靈啊。
這是你夫君吧,所以你得守著。
老夫人算計春眠的時候,還不忘記折騰人。
沒辦法,她就是看春眠不順眼,心里想著,如果不是春眠的話,她現在就能有一個身份地位更高,更有助力的兒媳婦。
卻不想想,晏景蕭這兩年威望越來越高,依著老皇帝那個不做人的性子和心思,怎么可能會放任著晏景蕭壯大自己的勢力?
老夫人也不蠢,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心里卻總還是抱著一絲期待和野望。
當她失望之時,就想找個出氣筒,然后委托人這樣的正好方便下手。
當眉兒一身狼狽的回來之時,老夫人不悅的擰了擰眉,聽到眉兒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之后老夫人當場就摔了茶杯!
“混賬東西!”老夫人原本就看不上春眠,這會兒一聽春眠這是想拿當家主母的喬呢,心頭火燒的蹭蹭旺,恨不得現在就沖到春眠面前,立一番規矩,把人收拾一頓。
“老夫人,妾身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可是被人這樣折辱,妾身心里難受啊。”一看老夫人爆怒,眉兒忙跟著拱火。
老夫人氣得呼吸都緊了不少,最后咬了咬牙,示意身邊的婢女還有嬤嬤跟上,順道把準備休息的陳扶月一起叫上,氣勢洶洶的往春眠這邊殺來了。
而這邊,紅藥十分憂心春眠,看著兩個婢女也走了,紅藥聲音低低的說道:“姑娘,他們回去告狀怎么辦?萬一老夫人來了……”
別的人還好說,老夫人那是府里的老太太,晏將軍的母親,還是長輩婆母,春眠再厲害,總不好忤逆她吧?
這要是被抓到了錯處,再被趕出家門,齊府也沒有她們的容身之地啊。
“怕什么。”春眠倒是無所謂,如果不能走正常程序,跟著草原的使者回草原,春眠就以別的手段離開。
大不了,就生死大逃亡嘛。
馬車慢就慢點,問題是自己慢,別人也慢。
見春眠氣定神閑的,紅藥這心又放下了不少。
她覺得自家姑娘總是會有主意的,也可能是因為她也過夠了隱忍不發,卻還要不斷受氣的日子。
就在紅藥憂心的時候,老夫人帶著人殺了過來。
陣仗很大,可惜沒人迎接。
“齊氏!!!”老夫人來到之后,發現春眠根本沒出門迎接,站在屋外就是怒喝一聲。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是端著架子,不想主動進屋。
當然,可能是老夫人覺得在院子里教訓人,讓春眠當著一眾下人的面,顏面無存更讓她覺得身心舒爽。
“這么晚了,老夫人可是有事兒?若是無事,還請早些回去歇息,畢竟明日還有的忙呢。”春眠漫不經心的揚聲回了一句,倚在床頭,半分下地的意思都沒有。
紅藥在一邊欲言又止,最后想了想,悄悄的站在床邊的位置,假裝自己是個背景板。
“齊氏,你給我滾出來!”老夫人一看,平時膽小怯懦的兒媳婦,居然敢這么跟自己說話,又是一聲爆喝,聲音響徹整個將軍府。
不遠處的野貓被驚的喵喵驚叫兩聲,然后飛速逃走。
春眠依舊倚在床頭,聲音淡淡的,細聽還有淺淺的笑意:“滾?我還真不知道,這個要怎么樣能做到,要不老夫人派個人過來,給我示意一下,好讓我有個參考的標準?”
春眠說話的速度并不快,語氣又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聽清她話里的內容之后,老夫人差點氣了一個絕倒。
握著身邊婢女的手緊了緊,把婢女都抓到眉頭緊蹙卻也不敢發出聲音。
旁邊跟著的陳扶月萬萬沒想到,平時老實巴交,由著她們欺負的這位,居然開始反抗了,而且還是在表哥戰死之后?
這是覺得表哥戰死,沒辦法休妻,所以覺得自己地位穩了,開始想要拿喬了?
陳扶月輕輕的撫著自己華美的衣袖,心下輕笑,覺得這位的眼界還真是短淺。
這府里還有個當家做主的老夫人呢,春眠在做什么千秋美夢?
想拿喬,想擺自己當家主母的譜,也不看看老夫人同不同意?
如果不是府里如今黃白之物短了些,老夫人怕是都懶得多看春眠一眼。
陳扶月原本對于誘哄春眠,讓她刺繡貼補將軍府支出的事情,并不怎么愿意。
畢竟,這算是讓春眠在老夫人面前露了臉,陳扶月是不愿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但是,沒辦法,沒錢是件很緊迫的事情,府里這么多張嘴等著吃,她還等著銀錢訂做下一季的新衣,女兒還等著做新的首飾,這處處都要錢。
考慮到這些,陳扶月不得不妥協。
如今看著春眠作死,陳扶月覺得,有些人都不需要她出手,便自尋了死路。
眼珠子轉了轉之后,陳扶月聲音溫和的開口:“母親,讓我勸勸她吧。”
說到這里,陳扶月壓低了聲音,接著說道:“咱們可以將計就計,且讓她囂張兩天。”
反正人在將軍府,左右是跑不了的,什么時候收拾都不遲。
春眠不是想要自己夫人的排面,那么府里如今的危機,便一并讓她接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