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顧臨月見珍珠被人拉走,想要說話,卻被謝于歸看了一眼,渾身冷的一哆嗦。
顯安侯見謝于歸未曾再開口,心里頓時松了口氣,對著周圍沉聲說道:
“今天的事情你們都給本侯爛在肚子里,若叫本侯在外間聽到只言片語,傷及阿月名聲,本侯決不輕饒!”
顯安侯說完看向顧臨月,
“阿月,這安家賊子膽敢勾結下人誣害與你,我定會嚴查。”
顧臨月雖然不那么精明,可也不是真的蠢。
要是剛開始她還沒反應過來的話,這會兒看著安氏的臉色,還有珍珠跟安向銀話中所指,她已經隱隱猜到這事怕是跟安氏有關,心里滿是不敢置信。
安氏待她一向很好,無論花用還是日常所需,從來都和她親女兒顧婉心一模一樣,甚至有時候在她和顧婉心起了爭執的時候,安氏還要更為偏袒她一些。
她怎么會害她?
顧臨月張嘴欲言:“二叔……”
顯安侯像是有些難堪,低聲道:
“阿月,是二叔治家不嚴,二叔有錯。”
“今天的事情,二叔定會給你個交代。”
顧臨月原本想要說的話卡在喉間,總覺得她二叔已經擺低了姿態,要是再追問安氏的事情,只會讓他難堪。
顯安侯見顧臨月抿著唇,這才像是愧疚的對著謝于歸道,
“謝氏,今日之事多謝你了。”
“先前阿月還鬧出那些糊涂事來,沒想到你不計前嫌還愿意幫她,剛才要不是你及時趕來,我恐怕也會誤會了阿月,叫那賊子得逞。”
謝于歸手中撐著傘,微仰著傘沿時,將顯安侯臉上的探究盡收眼底。
她意味不明的揚揚嘴角,柔聲道:
“阿月是顧家血脈,是夫君的親妹妹。”
“更何況二叔最是疼愛夫君他們,就算今日我不來,二叔也總不會見著阿月吃虧,如這般拙劣的騙局,又怎能瞞得過二叔?”
顯安侯聽她話中有話,唇角緊抿了幾分。
這個謝氏什么時候變得這般厲害?
說話時滴水不漏,還時時不忘給人挖坑?
顯安侯繃著臉:“你說的對,我自會護著阿月。”
眼見著周圍一群人圍著,顯安侯眼色微沉,“鬧騰了半夜,你們先回去歇著吧,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置好,也不會饒了為惡之人。”
謝于歸點點頭:“那侄媳就先告退了。”
她撐著傘招呼了阿來一聲,轉身就走。
等走了兩步之后卻又突然停了下來,回頭道,
“哦,對了二叔,還有一件事情。”
她指了指被扔在一旁雪地里的翡玉,
“二嬸之前送給我了一批丫環,說是老實聽話的家生子,可今夜阿月出事時,這丫頭不僅攔著下人通報,還攛掇著我趁機將阿月嫁出去。”
“二嬸待阿月一向如同親女,這丫頭卻對阿月心懷惡意。”
“我想著她應當是被人收買想要挑撥府中關系,所以便讓人將她綁了交給二叔處置。”
“她尚且如此,房中其他丫頭怕是也都不干凈了,等明日之后,我想另外再買一批新的丫頭回來,也替阿月挑選幾個靠譜的人伺候。”
“還請二叔應允。”
顯安侯只覺得謝于歸言語刁鉆,話中句句帶刺。
可偏偏她神情恭敬,說的合情合理,讓人挑不出半點錯來。
他不由捏緊了衣袖中的手,臉上卻不露絲毫,只是說道:
“你是世子夫人,這些事情你自己決定便好,若需銀錢了直接去帳房領用就是。”
謝于歸露出笑容:“多謝二叔。”
那窈窕身影撐著傘緩緩離開,顧臨月忍不住也是急聲道:“那二叔,我也先走了。”
她看了眼安氏,想要問什么,可想起謝于歸之前看她那一眼,到底將話頭咽了下去,只匆匆撇開眼后就轉身朝著謝于歸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安氏心中難堪,這個死丫頭,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安氏看向顯安侯:“侯爺……”
“你這個蠢婦!!”
顯安侯低罵了一聲,對著其他人道,
“把他給我拖下去,好生關起來,沒有本侯的交代,誰也不準放他出來!”
安氏見著顯安侯說完之后就直接揮袖離開,半點都沒搭理她,心中不由惶惶,連忙朝著顯安侯追了過去。
她怎么也沒想到,原本安排的好好的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不僅沒解決了顧臨月,反而還叫謝于歸反將了一軍。
那個謝于歸到底吃錯了什么藥!
明明前兩天下面人還說,她恨顧臨月恨得要死,怎么突然就轉了性子?
一天一夜的大雪,讓得地上已經有了一層積雪。
謝于歸撐傘走在上面,腳下有些不穩。
阿來便接過了傘悶不吭聲的走在她旁邊,偶爾見著她身形踉蹌時,便扶她一下。
“謝于歸…謝于歸…”
顧臨月跑過來時,險些摔了跟頭。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后,她橫手就攔著謝于歸想要抓她,被阿來擋開之后,氣沖沖的道:
“你耳朵聾了嗎,沒聽到我叫你,走這么快趕著去……”
“投胎”二字還沒說完,就對上謝于歸涼颼颼的目光。
顧臨月猛的就想起剛才的事情,悻悻然的閉嘴。
謝于歸看她:“你要是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嘴。”
“我是你大哥明媒正娶的夫人,連聲嫂嫂都不會叫,開口就直呼其名,這就是你的教養?”
顧臨月心頭一怒,可想起剛才謝于歸幫了她,強壓著怒氣低聲道。
“又不是我大哥愿意娶你的。”
她嘀咕了聲,對著謝于歸漆黑的眼眸,到底還是忍住了話頭,滿是別扭的側過眼道,
“你剛才雖然幫了我,可你別想著這樣就讓我認了你當嫂子,我嫂子只有……”
“我知道,你嫂子只有你翁家姐姐嘛。”
謝于歸耳朵都快聽出了繭子來,
“你放心,就你這般動輒就要害人性命又蠢又毒的小姑子,我也沒那福分消受。”
“況且你也別說的我跟你大哥的婚事,好像是我逼良為娼。”
“你那個現在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大哥,當初可是他親自前往謝家提親,三媒六聘娶我回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