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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得不到的才最香

  顧延松了松韁繩,有些不甘的回頭。

  “有人娶親呢?”

  “這是誰家呀,怎么選擇今天娶親?”

  不遠處有十來個年輕人聚在茶樓上嬉笑,瞧著街頭走過的花轎露出詫異之色,這臘月不嫁,正月不娶,更何況初三可不是什么好日子,怎么選了這么個日子成親?

  “這些人就不忌諱?”

  “噓,可別瞎說,這可是陛下賜婚呢,知道相思伯嗎,就是以前那個顯安侯府世子,陛下親自替他賜婚翁五小姐。”

  “是他啊。”

  這些人幾乎都是官宦子弟,多多少少都知道顧延的“光事跡”,哪怕有之前沒打過交道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子的,也知道他干的那些事情。

  以前顧延就是其他人交口稱贊的人,上進爭氣,年少俊朗,年紀輕輕就進了軍中有了功名,他們府中爹娘長輩提起這人時都是滿口的夸贊之語,沒少拿著顧延來教訓他們。

  可誰能想到這人人稱贊的顧家世子也沒那么好,當初捧的有多高,如今就摔的多慘,先是謀害皇親欺君入了大牢,后來又反告親叔叔讓其落罪梟首。

  那顧宏慶的人頭還在菜市口掛著呢,要掛滿半月才能挪走,可這顧延就得了皇帝賜婚,還得了個相思伯的爵位。

  原本瞧熱鬧的那些人看著迎親隊伍里的人時都是露出嘲諷。

  “這不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嗎,陛下成全了他們,怎么還這幅喪氣模樣?”

  “就是,先前還為著那翁家女謀害發妻,在京兆府衙堂上還口口聲聲嚷著非翁五不娶呢,如今得償所愿了怎么還跟死了爹娘一樣?”

  “誰知道?”

  “不都說得不到的才最香,以前偷情時恨不得朝朝暮暮,如今得到了又覺得不過爾爾?”

  都是京中紈绔,說起話來半點含蓄沒有,更何況顧延干的那些事情別說是正經人家瞧不上,就連他們這些紈绔子弟也覺得不是個人。

  他們再不是東西,也不會吃著人家用著人家占著人家便宜,反過頭來還想著害人性命。

  不少人都是嘲諷嗤笑,而混在下面的文人士子聽著樓上的喧囂,對著迎親隊伍時更是滿臉不屑,不少人罵起人來更是將顧延的臉皮都揭下來扔在地上踩。

  顧延騎在馬上時還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那些人朝著他指指點點,哪怕聽不清楚他們說著什么,可那目光蜇人不用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話。

  他咬著牙勒馬幾乎想要調頭回去,而迎親的那些人更覺得臉皮子發燙,個個都是垂著腦袋緊跟在顧延馬后,抬著轎子的人都恨不得能撂挑子不干了。

  “伯爺,走快些吧,這翁家那頭還等著呢。”

  “是啊伯爺,這宮中選定的吉時,要是誤了可就不好了,到時候也不吉利。”

  顧延抓著韁繩喉間苦澀,他這一生都毀了,還有吉利可言嗎?

  謝于歸走的遠了時,朝后看了眼,就只見到相思伯府那些人倉促而走的背影,她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收回目光后就將顧延拋在了腦后。

  馬車入了宮門停在南下門前,就有宮人過來領著謝于歸入宮。

  等進了宮門之后,便直接帶著她去了壽安宮。

  壽安宮里的主子一直服藥,入內就是一股子藥苦味,哪怕屋中熏著香料也依舊蓋不住。

  太后說是好了一些,可謝于歸見到她時才知道這“好”中摻了多少水分,比起上次祝壽時,太后精神又差了一些,連帶著臉頰上原本有的那點圓潤也凹陷了下去。

  太后是見過謝于歸的,后來劉夫人幾次入宮也沒少在她跟前提起,她瞧著謝于歸時十分和氣,與她說了會兒話后,見她時不時朝著自己身上看。

  太后溫和道:“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吧,哀家這樣子是不是有些嚇人?”

  她摸了摸臉,近日湯藥吃的多了臉上顏色都暗了,哪怕魏嬤嬤少讓她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如今這模樣好看不到哪里去,“還是你們這些小姑娘朝氣,跟剛盛開的花兒似的,瞧著就讓人高興。”

  謝于歸跟太后熟稔了不少,心中難受面上卻笑:“太后娘娘這是在取笑臣女嗎?”

  “臣女可聽母親說過,太后娘娘當年是京中出了名的美人,想要求娶您的人能繞京城好幾圈呢,要不是先帝爺動作快,指不定還娶不到您。”

  太后撫著臉失笑:“你倒是膽子大,還敢取笑先帝爺?”

  “臣女不敢,臣女只是覺得美人在骨不在皮,太后娘娘美著呢。”

  她聲音偏軟,說著美著呢時尾音上揚,像是在撒嬌。

  太后瞬間便笑彎了眼:“你這性子倒是跟你祖父不同。”謝太傅恭謹守禮,謝于歸卻不那么規矩,不過這不規矩倒也不讓人討厭。

  謝于歸淺笑:“臣女打小就跟祖父的性子不同,所以祖父總說臣女不像是謝家的苗子,尋著機會就打我手板心,怕我哪一日不小心就歪了謝家家風。”

  “哈哈。”

  太后被她話逗笑,原還只是為著厲王才喚她進宮,可眼下撇開厲王的事情她也覺得謝家這姑娘的性子討喜。

  她伸手招了招讓謝于歸坐在身旁笑道:

  “你祖父可不就愛打人手心,就連陛下跟他姐姐以前都沒少被太傅教訓,有一回那手腫了兩日都沒消下去,連筷子都握不穩,卻還得忍著疼抄書。”

  謝于歸眼眸彎了起來:“我記得,那時候陛下還想偷偷叫人替他抄書呢,結果被祖父發現了之后,氣得吹胡子瞪眼,罰了陛下頂著水缸站了一夜。”

  “你也知道?”太后驚訝。

  謝于歸笑:“臣女那時候已經記事了,陛下和長公主還有厲王時常會來府中,長公主還替臣女扎過紙鳶,帶臣女翻過院墻。”

  太后是知道李雁初和皇帝跟謝家的那些事情,卻不知道原來他們跟謝于歸早就相識,聽著謝于歸說著以前的事情,她便覺得越發親切。

  自從晏晏走后,她好像就成了滿宮里的禁忌,除了皇帝之外已經好久沒人跟她說起過晏晏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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