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呢？”張芒打開了手機，她手機里有葉瀾唱的京劇臉譜，她放給了外祖母，她記得評審老師說過，葉瀾當時唱的是正凈的高腔。
老太太來回看了幾次，眉頭也皺得緊緊的。
“所以，葉瀾現在除了正旦之外，也可以唱正凈了嗎？”張芒輕輕的問道。
“這也不能算，畢竟，這幾個音雖說她是唱準了，但是太少了。這畢竟只是一首京韻歌曲罷了。”老太太還是很保守，但面色十分凝重。基本上，戲校里，京劇是京劇，京劇音樂是京劇音樂，這是兩個專業，完全不搭界的。
“您交給她的資料里，沒有小舅舅那些驚世駭俗的想法吧？”張芒遲疑了一下，輕輕的問道。她可不希望葉瀾還沒學會走，就往歧路上跑。
“沒有，你小舅舅又不寫日記，而那些影像資料都是正式的。”老太太搖頭，但很快就笑了，“她又不會走專業，所以她學什么，怎么學我都不會管。你也不要管！”
張芒輕輕的拍拍自己腦門，自己也真的被忙瘋了，葉瀾又不會走專業，就算全學了又能如何。
“丁姨回來了，她和王叔好像還是準備送瀾瀾去德國學醫。應該是聯系好了，只要您和瀾瀾同意。”張芒想想還是跟老太太說說丁薇薇的事吧。
老太太和丁薇薇這些年沒見過面，說恨，誰恨誰其實也是個問題，但兩人都不想見對方，所以有時，丁薇薇和老太太之間總只能讓人帶話了。而這個帶話，還都不是雙方授意的，反正雙方都是，‘愛傳不傳，斷了我也不怕’的心態，弄得雙方都挺崩潰的。
“只要瀾瀾同意！她京大的通知書來了，八月底去報到就成了，至于說要不要去德國，還是由著她自己決定好了。”老太太先隨意的應了一聲，張芒和趙生生都是小留學生，張芒去的英國，趙生生去的日本，張芒沒在國內考，直接去英國讀的預科。而趙生生也是在國內考上了大學，但選擇了國外的學校。所以現在讓葉瀾走這一條路，老太太其實也是沒那么不能接受。但還是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聲的說道，“他們找的學校，應該很好吧？”
“海德堡大學，德國排第三，世界排名不會超過六十。號稱世界最美的大學，醫學院也是世界頂尖的。”張芒點頭，想想，“我覺得他們想讓瀾瀾離開這個環境，過得單純一點。瀾瀾參加了比賽，目前從先導片上看，廣告商們都很喜歡瀾瀾，這些人眼睛毒著呢？所以，我覺得就算我們不讓她成團，她紅的可能性還是會很高。讓她出去了，才能脫開小明星的光環，好好學習。”
“所以丁薇薇也是好母親，她想得很好。”老太太想想，點點頭。
“瀾瀾應該不會同意，瀾瀾好像不怎么喜歡出國。”張芒也知道老太太舍不得葉瀾忙說道。
“這么好的大學，你要勸瀾瀾去。再說王家那丫頭不是在那兒嗎？聽瀾瀾說過，那丫頭是很疼愛瀾瀾的。”老太太忙說道，似乎生怕張芒暗示葉瀾不要接受一般。
“她成績好，咱家也不缺這點錢，至于說能照顧瀾瀾的人，我和高峰都有很多朋友在國外著名的大學，所以真的需要她出國讀書了，我們會負責的，您也別管了。”張芒倒是不在意這個，去德國花不了幾個錢，所以一個海德堡還真的沒什么了不起的。現在張芒特別有葉家人的自覺性。
“那是瀾瀾的親媽。”老太太輕輕拍了外孫女一下，這會張芒又跟葉明、葉玥一樣了，我們葉家不需要你們的幫助。卻也不想，葉瀾是丁薇薇親生的，她對葉瀾不是幫助。
“我又沒說她不是。”張芒低頭，她突然吃不下去了，默默的拿了小鍋子去洗了，在廚房里，還能聽到老太太又在重放葉瀾的那首歌，她相信老太太一定比她看到的多。
她又想到剛剛老太太的話，小舅舅竟然想成為全系京劇藝人。這可能嗎？再想想，葉瀾從小學了那些亂七八糟的，這些小舅舅也是會的，所以其實老太太是按著教小舅舅的方式在教葉瀾嗎？就算是老太太也不確定那是不是對的，但還是按著小舅舅的成長方式在復刻著葉瀾的人生。
她都想給丁薇薇打電話了，若是老太太不知道的，丁薇薇說不定會知道。可是洗完了碗，又放棄了，因為小舅舅能不能成全系藝人又能如何呢？他已經不在了，而葉瀾也不可能成為藝人，那么又有什么可去問的。
而丁薇薇和王政和也正在看葉瀾的視頻，有她唱的說唱臉譜當然還有葉瀾的翻跟頭。
“這個我聽得懂，唱得好。”王政和拍著手叫著好。
丁薇薇輕嘆了一聲，“她唱得不如拉得好，她的京胡真的很好。”
“真的？”王政和呆了一下，回頭看著妻子。
“真的，她的手法非常專業，就算是當年的葉朝，也不過如此了。所以她是真的是跟大師學的。”丁薇薇可是專業的，輕輕的說道。
“那毯子功呢？”王政和指著正在翻跟頭的葉瀾。
“她先翻的‘單提’，后面叫‘串小翻’，她其實自己也不知道正確的名字。不過，她的基本功是嚴格訓出來的，這不是幾個老頭老太隨便教教就能會的。所以老太太騙了我，她把除了葉派之外的都教了，不然，葉瀾也不可能做得這么好。”丁薇薇瞪著葉瀾的動作，一臉深思。
“薇薇，老太太算是做得不錯了，至少瀾瀾有好好的讀書。你看，她說話多么嚴謹。還讓人注意，一定要人在專人守護下訓練。”王政和輕輕的拍著丁薇薇的手臂，生怕丁薇薇又受刺激。
“所以這孩子有點呆對不對？其實，她還是學理科的，學理科的孩子，跟學藝術的孩子總會有點不同。”丁薇薇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這是當初父親跟她說的，知道她要去學民俗時，他就輕輕的點著她的鼻子，長長的嘆息著。他那時就說，‘學藝術的孩子大腦跟學理工的大腦構造不同，所以去吧！’當然這話是瞞著嚴厲的老媽說的。
當然，學藝術的人也有嚴謹的，不過嚴謹的地方是不同的。若是讓葉瀾學藝術，她會學成什么樣她有點想像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