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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一更

  穆段突然有些心慌,握著床上人的手有些心不在焉。

  傳姨娘感覺到了,更迫切的看向段郎,眼中波光粼粼,神情蒼白又可憐:“……燒爺……”

  穆段看著她空洞洞的門牙,到底沒有松開她的手。這是幼時與他一起長大的女人,沒有完美的出身,不如心錦有學問,不如心錦會行事,這次也是因為母親與心錦不合,才想起拿她做筏子,她也義不容辭的跳進去。

  而如今,她無疑成了棋子中的受害者,甚至還被毀了容,可……她從未看輕過他不是嗎。

  “爺……”

  但剛才她那一眼什么意思,穆段垂著頭,他不是想與心錦好好過日子,他也曾思慕這位梁都的第一才女,可……可……

  傳姨娘更大力的握住他的手。

  大夫的無能為力的放下心銀針,對床邊的男子搖搖頭。

  傳姨娘頓時忘了要爭寵,驚恐的看著大夫,手快速撫向肚子:孩子……她的孩子……

  梨葉頓時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孩子才是傳姨娘的本錢,沒有了孩子傳姨娘現在又這副樣子,以后靠什么在穆家立足!

  傳姨娘驚恐的看向段郎:不是真的……她什么都沒做……

  穆段握住她的手:“孩子……總會有的……”

  不!她不接受——

  項家大房內。

  身懷六甲的項大夫人剛聽完曹夫人的事,還沒開口商討,就有人來報大女兒帶回來的妾室落了孩子。

  項大夫人頓時覺得頭暈目眩。

  衛嬤嬤急忙喚大夫。

  項大夫人撐著額頭陣陣疼痛,讓她不要叫,她沒事就是火急攻心:“沒事……讓我靜一靜……大姑奶奶可在處理了……”

  “回夫人,夫人別著急,大小姐已經在處理了了……”

  項大夫人揉揉額頭:“行了,事已至此,讓她處理了吧。”她這身子是動不得了。

  前院內。

  年方四十的穆尚書,一身暗褐色緞面常服,負手站在水榭旁神色威嚴肅穆,不茍言笑的臉上帶著上位者的沉穩肅殺:“找到少爺了?”

  屬下頓時垂下頭:“回老爺,沒有。”

  “飯桶!”穆尚書出身不高,卻是憑一己之力締造了穆家如今的權勢,與項章這些世家老爺們比更多了一份摸爬滾打過的肅殺之氣:“馬上去找人,找到了押回來!”

  “是,老爺。”

  立即有幾個同年的官員拿著棋子走過來:“尚書大人玩兩局如何?”

  穆濟婉拒后,又在后院繞了圈沒找到兒子,威嚴的臉上更添了幾份嚴肅,避開眾人,叫來侍衛:“去后院看看,務必把少爺找回來。”他不信兒子如此沒有分寸!容度尚且一直在項承身后,他還敢去后院!

  一刻鐘后,侍衛回來,附耳說后院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穆尚書氣的捏緊手里玉杯,險些罵一聲混賬,果然在那里,區區一個姨娘,他是鬼迷了心竅了不成,虧的自己千方百計給他娶來項家嫡女,爛泥扶不上墻:“那女人就是死了!也給我把他壓回來。”

  “是。”

  同一時間,項承被曹大人含蓄的叫離了書法席位。

  兩人繞過三丈寬的石山旁時,明西洛正好從走廊那邊回來,看眼被曹大人帶走的項五爺,目光暗了一下,正巧,曹夫人與曹大人的話他正好聽了幾句。

  花園另一頭,曹侍郎沒有托大,將自家夫人與小輩計較的事說一遍。著重說了自家夫人不懂事,可也含蓄提醒您家女兒得理不饒人也回擊了,所以,總體來說,半斤八兩,大家各打五十,此事揭過。

  項承臉色頓時難看。

  曹侍郎勸道:“小孩子不懂事,難免沖動些,何況內子也有一定問題,五爺耐心一點,小孩子慢慢教導就是。”

  項承瞬間臉色更難看的看向曹大人:“她小孩子不懂事,你夫人也不懂事,幸好她是小孩子,受了委屈能開口頂回去,如果再大幾歲,這口氣只能咽下去了,她得多委屈,我就不懂了,尊夫人少說也是名門閨秀,這么大年紀說話不帶收斂的?”

  曹侍郎有些……“五爺,您說這話是不是有點不合適?”他是掰不過令國公府,但五房不是令國公府,他已經主動認錯了,五爺拽著不放是幾個意思。

  “哪句不合適?令夫人趁我項家長輩不在欺負小輩是鐵錚錚的事實,我女兒只回了幾句,就成了說話不好聽?曹大人覺得這合適?”

  曹侍郎臉色頓時掛不住,覺得跟他說不清!項家老五什么時候成了這么一個胡攪蠻纏的人,沒有一點君子風度,他看他是被那個女人迷傻了!

  曹侍郎也不指望項五爺分辨是非后,能帶他去項侯爺那里認個錯了,直接轉身就走。

  項承冷哼一聲,他今天就怕發生這樣的事,結果就有人往上面撞!

  項承心思煩躁,心慈的身份在有心人眼里可以被仁義詬病,當然就有那些嘴碎的會重傷她。

  如果他還認了,豈不是告訴全世界,誰都能說他女兒幾句!相比于女兒哭著跑回來哭訴,以后再不愿出去!自然是讓別人閉嘴更合乎他的想法!一把年紀了不知道收斂,什么話都往外說,實在不像話!

  容度見他臉色不好,走過來,看眼離開的曹侍郎:“伯父,怎么了?”動他嗎。

  項承看他一眼,心更煩,很難不想他是不是故意的,容度的外貌很好認,容家高升后,一直不與梁都官員來往。今天卻出現在項府,還一直‘盡職盡責’,就今天的局面看,以后若是退親,全梁都都要指著五房鼻子說不識好歹。

  既然如此,項承還怕一個曹夫人,轉身向宴席走去。

  容度看著他的背影,比他那個女兒還不好討好,仕途上沒有牽絆的人,以后就不能來往:“伯父。”

  項承腳步未停:“什么事?”

  “退婚的事,我希望您重新考慮。”

  項承瞬間停下腳步,看向他。

  容度也看著他,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能說通項五,不想把好好的婚事,搞成與令國公府聯姻:“心慈只是年紀還……”

  “你答應了心慈什么?”

  “我和小七只是有誤會。”

  誤會?什么都敢說,這是沒有如愿要抓著不放,等如愿了再拋的意思嗎!可惜項心慈坐在五房嫡女的位置上,就不是誰能隨意拿捏的:“如果有下次呢?”

  容度想說不會有下次,但項承根本不信這個:“為什么您總覺得心慈有下次,心慈只是一個孩子,好好溝通什么不能懂。”

  “我倒是想信她!你知道她剛才做了什么,幾句話得罪了曹侍郎一家,容家現在是嫌官運亨通,唯恐她脫不了后腿,就要娶回去嗎!對不起,我失言了,實在是她——我這火氣有些壓不住,這件事不管怎么樣,都是你受了委屈,是我狀態不好,我向你道歉,不接觸婚約的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容度立即追上前:“小七與曹夫人怎么了?”

  項承不想提,抬步向前走去。

  容度不放棄:“吃虧了沒有?”

  項承覺得自家被容度襯托的就像不講理的老匹夫,你能少說一句嗎!知道你情種,我們五房不識好歹!

  人群聚集的假山流水間。

  明西洛調著箭羽看著容度跟在項承后面回來,垂下頭,將宋宣的箭拿過里,幫他也調整一二。

  容度不好追再問,跟在項承身后問叔叔伯伯們好。

  項承想繞都繞不開,聽著前面的人,左一句‘好眼光’右一句‘好女婿’中間再被堵一句‘享清福’。

  宋宣捅捅明西洛:“看那邊,項五爺這回終于翻身了。”

  “他和容家的事也夠傳奇的,容度對這位岳父夠尊敬了,項五爺那清水衙門……”

  “沒事做了?”

  宋宣立即給他遞上新的箭羽,回到即將開始的比賽上,心里有些發憷:“我不想參加了。”射箭、馬術這些都是貴圈的項目,說實在的,他們埋頭苦讀的時候,拜師的銀兩都絞盡腦汁了,怎么回有閑錢置辦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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