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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二更

  “大小姐……”小河疑惑的看著主子。

  “沒事。”項心錦又看向妹妹,心中憐惜,想來心素發泄出來,情況會逐漸轉好。

  我為你置酒擺席,問你欲去何地?

  你說郁郁不志,打算歸去隱居,桃花荷菊、青山云雨,解你心中悲戚,安你愁悶歡愉。

  我為你置酒擺席,問你歸處何已?

  是否終南山旁,早已桃花艷李,遠處清雨,也否為你解憂替你苦已。

  如今清明已至,白云萬里,歸去的你,能否拋棄清貧走出安逸,肩扛重任,為國效力。

  項心慈脖子上掛著軟尺,盛世華裳的窗,看著大街上遠遠歌去的舞者,在明媚的陽光下,手臂撐著窗臺,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跟著遠去的歌聲,哼著耳熟能詳的曲子:

  “或許前途漫漫,沒有歸期,或許路途坎坷,顆粒盡去。

  可遠方的朋友,我已踏上路途,行船當步,落日余暉,不問知音、不看前程,只信朗朗乾坤,海晏河清……”

  項心慈唱著唱著忍不住笑了,明西洛忽悠人還是老一套,但別說,看看如今才子、大工匯聚的梁都城,就知道今年春天加開的三試,定是人才濟濟,萬里挑一的盛會。

  祝你前途似錦,手下強將無數。

  秦姑姑端了果奶過來:“小姐很高興?”順便扶了小姐坐下。

  項心慈嗔她一眼:“我哪天不高興了。”

  秦姑姑笑笑,沒反駁,小姐高興就好,她只是覺得小姐最近尤其高興,不像前幾天,愁云密布的要吃人。

  但不管為什么,小姐高興就好:“小姐這大病一場,如今看著更好看了,讓人想一看再看,怎么都看不夠一樣,不愧是大姑娘了,長開了些呢。”

  “我沒長開前是蔫的嗎?”

  秦姑姑笑:“小姐今天要梳什么款式的發髻。”

  “……都梳上去。”

  “好。”

  “小姐,大小姐來過了。”

  項心慈扶著焦耳,停下腳步,有些疑惑:“又來?”

  秦姑姑緊張看著小姐,就怕小姐摔了,想讓她坐軟嬌,但小姐不聽,說什么多動動,小姐每天動的還不嫌多!

  孟姑姑點點頭,來好幾天了。

  項心慈若有所思,有什么事嗎?“知道了。”

  秦姑姑不放心的扶上小姐,身后傳來了溫和的喊聲:“小七。”項心錦帶著侍女,含笑的走過來。

  “大小姐。”

  項心錦自然而然接過焦耳手里的人,扶著她往里走:“身體可好點了。小心點,昨兒剛下了雨,路滑。”

  項心慈輕輕一笑:“謝謝大姐關心,好多了。”笑容干凈又單純。

  項心錦眼眸沉靜,握住她的手關心如舊,看著她瓷白的面容,仿佛又美了三分的容貌,笑容越發慈愛:“聽五叔說你每天這個時間回來,想不到還真是,你一個姑娘家多不安全。”

  “我身邊跟了人了,祖父也調派了人手給我。”大哥方便時也會接她回來。

  祖父是怕她有事吧。項心錦笑笑:“也是,我們小七有一座山要忙,到底不能總待在家里著。”

  “我爹怕我太閑了而已。”項心慈笑笑:她有事?

  孟姑姑站在原地,看著陪小姐走遠的大小姐,侯爺和五老爺都進去過了,大小姐進去就進去了,轉身去忙自己的。

  項心錦語氣溫柔,神色看不出任何異樣:“城西連年水患,你要注意些。”

  “我知道。”

  項心錦莞爾,眉宇間都是笑意,這么多年,她對待家里略小些的堂弟堂妹就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縱然每個孩子如今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聽說你種花?”

  她也到了成婚的年紀,以后要撐家立業,她自己的親弟弟又小,親父品級不高,她心里著急,也情有可原。

  但項家不是賣女求榮的人家,項七完全不必在某些事上多心,心錦希望她明白后,不要再在沒有必要的事上下心思。

  “嗯。”

  項心錦真心實意:“等玄簡成婚的時候就讓她用你山上的花,把咱們府上裝點的漂漂亮亮的,等誰問起來,就說是我們小七準備的,到時候保證你山上的生意好到忙不過來,還要抱怨他給你招了人氣呢。”

  項心慈笑笑,荒野山生意一直很好,冬天時花房已經建好,里面有不少她移栽過去的自己這些年培育的花種,每一種開的都與眾不同,生意沒有蕭條過。

  項心錦扶著小七,踏入門檻,悠悠開口:“玄簡最近也挺忙的。”

  嗯,經常看不到人影。好幾次都是半夜醒來,見到他過來看她。項心慈斂下心神沒說話。

  項心錦似乎也無意在這個問題上多說,轉了話題:“要說最該說的還是我們小七,這上門提親的人絡繹不絕,祖父和我爹唯恐哪個不好耽誤了你,可都給你把著關呢。”

  交情言淺,項心慈只笑不說話。

  “害羞了。”

  項心錦壓低了聲音:“我可沒少見你大伯與五叔商議你的婚事,家中的意思還要看你的最終意思,你放心,我項家沒有虧待自己家女兒的先例。”

  “讓大伯費心了。”

  項心錦抬頭,怔了一下,整座大廳沒有一個實質門扉,被沉重的高大的二十多架屏風切割成大大小小無數區域。

  高聳如房頂屏風生有的繪著栩栩如生的山水,有的繪成一面窗扇,有的什么都沒有像一堵墻,紗幔從房梁垂落而下,下放垂在地毯上的部分,像孔雀的尾巴一樣展開,上面綴著一顆顆壓重的寶石。

  最引人矚目的是客廳里十二把紫檀實木座椅,厚重的色調,古樸大氣的在客廳擺開,兩人多高的椅背氣派厚重,每把椅子下方放著一方同色系同材質的腳踏,腳踏上雕刻者一只只栩栩如生的獅首,有的歪頭撓耳、有的刺目獠牙、有的憨態可掬,姿態各異、巧奪天工,更不要提那繁雜如迷宮椅背雕刻技法。

  “大姐坐。”

  秦姑姑親自泡了茶出來,十年藏藥茶,對女子身體大有裨益,只是小姐年齡尚好,還不到需要養的時候。

  項心錦借著端茶的功夫,垂下去的神色沉了幾分,她記得祖母那里有一套類似的壓箱底的紅木家具,也有近兩人高,氣派非常,是祖母時的嫁妝,后來給了大姑姑壓箱,在夫家長了很大的臉。

  后來大姑姑沒舍得用,打算留給女兒添妝,這樣一套幾句沒有千兩、萬兩根本打不下來,跟不要提這樣完整的巨大椅背,整整十二具,單從身上老林里帶出來,就是龐大的人力消耗。

  項心錦放下茶杯,抬目看到了旁邊的三四人高的多寶閣,眼中的驚愕掩都掩飾不住。

  整時辰報時的日晷旋轉起來,一截截目臂緩緩升高,群獸百態,一番喧鬧演繹,又靜靜回歸巢穴,緩緩沉寂。

  項心慈順著大姐的目光看過去,笑了:“大姐喜歡?走的時候讓莊姑姑幫你帶過去。”

  項心錦連多寶閣都忘了,忍不住起身,走過去,她公公書房里有一座類似,從來寶貝的不行,專門聘請了大工養護,每年填進去的銀子堪比一匹寶馬的消耗。

  項心錦里里外外將其看了一遍,發現這臺的做工,比她前公公書房里那座更加繁瑣,甚至高達十二臺之高。

  項心慈覺得一般,勉強能看:“每個時辰出來的景色都不一樣,剛才是百獸歸巢,提醒咱們該回家吃飯了,晚上還有入睡圖,到了子時,會模仿星空精致,嗯,還湊合吧,大姐如果不嫌棄,拿去就好。”她曾經有座更大的,人還能走進去,更活靈活現。

  項心錦臉色有些僵,這種東西可不好做出來,有這工藝的師傅沒有十幾年功底根本不可能完成一幅圖,否則她公公也不會如此珍視,可按小七的意思,此日晷有十二幅圖,輕易便能送給別人。

  還有她那些座椅,這些高大的屏風,她的百寶閣,一直垂在地上的貨真價實的寶石……

  那套前朝的頭面,擺在這里,似乎都不顯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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