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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一更

  梁公旭晃著項心慈的手,他人本身不壞的時候,站在那里長得就可憐,再撒個嬌更可憐。

  項心慈無奈,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反正不是自己聽。

  項老國公看著這一幕,恍然有一種太子年少,還是孩子且是如此和藹可親的一個人。

  項章也幾乎要亡了他往日的累累惡行,覺得這不過是一個天真的還在成長的孩子,平日只要有點耐心,一定會教導成一位為國為民的偉帝王。

  項家老小發現自己在想什么時,頓時違和的毛骨悚然,卻不否認對太子‘禮賢’的又十分受用。

  項老夫人也莫名有種自家孫女嫁了普通少年的錯覺,可人的名樹的影,還有梁都累累白骨羅列的血案,沒人真覺得太子就是一位純真少年。

  可架不住少年親切愛笑,親善孱弱,長輩叫的歡快,卸下一身戾氣時,就像個剛剛長成的少年。

  所以宴席上,幾杯薄酒下肚,氣氛正好時,項章下意識開口:“太子,賴家的事兒就這么算了吧,賴大人一生為朝廷,人雖然板正了些但……”

  “大伯——”聲音冷淡、嘲諷、輕蔑、詭異,微微上挑的眉眼,像看一個不自量力的物件,又因為心慈又不在這個席面上,偽裝都省了,整個散發不容侵犯的孤傲:“我們不談國事。”

  項章頓時一個激靈,眼底的酒氣瞬間清醒,整個桌子的氣氛都變了,碰杯聲銷聲匿跡,筷子落在盤子上的聲音變得悄無聲息。

  項國公想出口的話,也咽了下去,沒有一個人再開口。

  項二老爺小心的夾著菜,筷子險些和壽康公公的筷子撞上時,急忙縮了回來,恭敬的讓他老人家先。

  前一刻還有些感慨項七命好的心,此刻又回到緊張的狀態,這樣陰晴不定的太子必定很難伺候。

  項承交代完話回來。

  梁公旭又孩子氣的笑了,少年眉宇不見剛才一絲冷淡:“爹,這道梅花糯米藕真還吃,是府上的特色嗎?”

  項承不管聽幾遍都不習慣,尤其從太子口中叫出來,但項承能感受到少年語氣中想親近的意思,他自己不會因為想親近自己這樣做,必然是因為女兒這樣做。

  項承心里便受用三分,恭敬恭手:“太子喜歡是寒舍的福氣。”

  梁公旭笑的天真,仿佛能找到一個夸岳父的理由,覺得十分了不起。

  項國公、項章、項家幾位老爺,安安靜靜的吃著飯,這次誰也沒上趕著湊著認領。

  一家人和樂融融的午飯吃完。

  梁公旭在見到項心慈時,眼底的溫柔比見到項承更健身,少年站在女孩身后,才子佳人、新婚燕爾。

  項國公這種老辣的人一時都分辨不出是好事還是壞事。

  項心慈看眼叔伯和爹爹,爹爹神色還好,幾位伯伯便耐人尋味多了。

  項心慈不至于一無所知,她自己對人尚且沒有耐心更何況旭旭,大面上過得去就行了。

  儀仗離開的時候,令國公府外依舊聚滿了人,小輩謙虛謹慎、長輩慈愛溫和。

  項國公看著走了的一行人,嘆口氣:“散了吧。”

  項二老爺回到院落,沒讓自己一看就憋子一肚子話的夫人說話,太子的岳丈不是誰都能當的:“我累了,歇了吧。”

  凝六堂內。

  項老夫人感慨萬分:“心慈,長大了。”

  項老國公擺弄著手里的茶葉沒接話。

  “以前啊,就跟個炮仗似的,如今也能坐下來說說話了,哎,看她那氣色,是沒在東宮吃虧,這我就放心了……”否則老五心里該不好受了。

  “明西洛怎么了?”項心慈從前殿出來,看眼狄路。

  狄路聽說了一些傳聞,但聽得不多。“需要屬下去打聽一下?”

  不是已經好了,怎么又坐輪椅上了,臉色還那么蒼白?看起來比剛從馬上摔下來時還嚴重。

  項心慈想了想,皺眉:“不用了。”

  秦姑姑松口氣,覺得不問對,小姐已經嫁給了太子,最好與明大人保持距離,還好,小姐也懂。

  晚上,梁公旭去沐浴的時候。

  項心慈借著出來拿衣服的空檔,突然停在,向焦迎交代事情的壽康公公面前。

  壽康立即笑了:“娘娘,可是有什么東西沒有找到?”

  項心慈看著他。

  壽康茫然的看著太子妃。

  項心慈隨后嘆口氣,神色溫和下來:“殿下下手狠了些。”

  壽康公公聞言一驚,頓時垂下頭,不敢說話。

  果然是他動的手!

  沒什么不好猜的,以明西洛現在地位,誰會無緣無故打他還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來,唯有梁公旭!

  至于梁公旭為什么打他,需要理由嗎?心情不好、今天天氣太好、水太涼、飯太燙,哪個不是打人的理由。

  自己上輩子找柳雪飛和那個便宜嫂子麻煩,也不需要理由,就是突然心情上來了,想找個人磨磨手。磨了也就磨了,沒什么大不了。

  但男人下手和女人下手又有下本的差別,她挺多惡心惡心那個女兒,給她添點不痛快,除非她試圖反抗否則不會動人。

  梁公旭顯然不可能,只能是想動手了就動手,不打死就是底線,報復都不用想,反正時日無多。

  項心慈看著壽康。

  壽康壓力甚大。

  “打的很重?”

  壽康才猛然醒悟,自己被人套話了,而他習慣了太子妃的妖孽勁,下意識就覺得太子妃掌握了確鑿證據,或者干脆明大人告狀了!

  呸!告什么狀,他敢,太子又不是要殺他,打他兩下而已,還肯打他,他就該謝主隆恩。

  壽康覺得自己也該檢討,怎么就被娘娘炸出來了,以后一定引以為戒:“娘娘多慮了,不重……”

  “沒打死就是不重。”

  “……”壽康沒說話,換做被人當然是如此,但明大人又不一樣,忍不住為自家太子開拓:“太子沒有惡意……”真沒有,估計就是太子心里不高興想打就打了。

  畢竟太子一沒奪他的權,二沒擼他的職,完全是處理私事的態度,都沒有對外提,明大人也應該知足,兩人就是就一些小問題……鬧了點別扭,完全不用上綱上線。

  說句不好聽了,就像后院兩人女人打了一嫁,打完就打了,該生兒育女該討好主子,還不是都要做,不影響什么,不用提的。

  項心慈被壽康看的心里發悶,那也有點分寸,他今天那臉色……“請太醫看過了?”

  壽康松口氣,立即給明西洛上眼藥:“奴才請了幾個大夫過去,明大人沒讓進門,娘娘,您說這都什么事,不就打了他幾下,他還不樂意了,殿下就是一時糊涂,他身為人臣,總該體諒主子的不容易,結果,一個大夫都沒看……”

  壽康看眼太子妃的臉色,斟酌的開口:“太子也不能熱臉貼他冷屁股,所以就沒有再讓大夫過去了,……娘娘,這事兒,您真不能怪太子。”

  所以,是大夫,不是太醫?“還要夸你們太子做的好嗎。”

  “奴才不敢。”

  項心慈轉身,懶得跟他廢話,這件事更談不上指責梁公旭不是,就像大哥也從來沒有跟他提過便宜大嫂的歇斯底里一樣。

  但……明西洛恐怕吃了虧,他那臉色……

  項心慈自認對他尚算了解,如果不是站起不起來,他不會重新坐上輪椅,尤其在太子動私刑的前提下。

  項心慈將衣服放在衣架上,立即有宮女無聲的接過娘娘手里的活。

  梁公旭在藥浴的水霧中轉頭,少年臉頰微紅,眉清目秀,帶著少年剛剛長成,卻被病痛生生壓住不讓他抽條的纖弱,聲音依賴:“怎么去這么長時間。”

  幾位太監、宮女圍著他身上澆水。

  項心慈走過來,坐在漢白玉鋪成的池沿上,想到了大哥,他走了十多天了,不知道到哪了,眉宇含笑:“在外面偷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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