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夸張,才一晚上而已。”算上前一晚,她確實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項心慈并沒有看她,依舊看著明西洛所在的方向。
林無競見狀,默默地退到一旁。
項逐元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過去,又讓他將視線收回來:“別那么直白。”
項心慈應付的看向他,又看向遠處。
項逐元并不急:“擔心了?”
“怎么會。”
項逐元不忍她多擔心:“我讓人問過了,明西洛沒有認的意思,”
項心慈聞言笑了笑,收回視線,心無旁騖地將手搭在她手臂上。“謝謝哥。”
“謝什么。”項逐元將她的手拿下來,周圍都是人。
項心慈沒說什么,剛剛也是無意識的行為,她早已知道明西洛不會將這件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唯一的那絲不確定來源于這件事曝光的太早,以前的他羽翼豐滿,沒什么能擋在他面前,他當然不需要九王爺的幫助,但現在他和以前的實力還有很大的差距。
她不能完全以曾經的想法猜測現在的明西洛:“再往前走,就是大澤縣了。”九王爺的軍政的 “放心,我有安排。”
項心慈知道,轉過頭,晨光中笑容如千絲萬縷的光:“所以我為什么要擔心他。”
項逐元被她的笑容感染:“是,你該擔心的是回到梁都穿什么。”項家會永遠站在她這一邊。
“夫人很多人都看見了。”
季幼遷愣了一下,放下手機的毛巾,直接當著床上的蔣喜開口:“梁叔為什么去見明西洛?”他不知道是誰將江西害成這個樣子。
丫鬟嚇了一跳:“……”
蔣喜已經醒來,看她一眼想安撫她什么,卻連手都抬不起來。
季幼遷看也不看他:“王妃知道嗎?”
“不……不知道吧”
“你去讓人通知王妃。”季幼遷直接起身。
蔣喜張張嘴,發不出聲音。
“王爺……”小婦一身素服嬌弱無依的跪在地上:“求您為臣妻做主。”仿佛是去找九王妃的路上碰到了出來的九王爺,沒人注意她精修了眉眼,眼淚瞬間落下來,哭得無聲動人。
九王爺滿腦子明西洛,如果放在幾年前,這樣的女子跪到他面前,他或許又功夫猜一下她的想法,現在完全沒念頭,何況是亡臣兒媳:“怎么回事兒。”
季幼遷不擦眼淚,一雙眼睛仿佛水浸泡過看著九王爺:“臣女夫君向來敦厚努力,對王爺更是忠心耿耿,梁叔更是對我夫君有養育恩,于情于理臣妻都不該心生怨懟,但是這兩天頻繁有侍女向臣妻匯報,說看到梁叔對明大人禮遇有加,臣妻敢問王爺,臣夫的傷成了什么!”字字珠璣,鏗鏘有力,柔弱又不失堅韌,更加引人側目。
九王爺剛要開口。
趕回來的梁公公已經跪在地上:“王爺,奴才有罪,是奴才害了蔣將軍,蔣喜家的,你要怪就怪老奴,都是老奴的錯。是老奴想將明大人趕盡殺絕,屢次刺殺明大人,明大人才以禮相還,將錯算到了……老奴養大的……”提起蔣喜,他后悔萬千,這是他的錯,萬死不足以彌補蔣喜:“蔣喜家的,這些是都是我的錯,與王爺沒有關系,王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這么多年蔣喜就像是我的孩子,我定竭力救治蔣將軍,如果你的有任何要求,我都愿意一命相抵。”
九王爺沒給他撐臉:“你做的好事!”
季幼遷茫然的看看九王爺,又看看梁管家,她說這些當不是為了得到什么,而是讓九王爺看到她:“王爺……”
“你先下去,這件事本王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王爺……”
“先下去!”
季幼遷心一顫,她本就不滿意蔣喜,懦夫沒有野心!她心里敬重王爺說一不二的樣子,同時又怕他此時的樣子,如果這個人肯分出一點同情心接納她……“是。”
車馬緩緩前行,皇帝的靈柩堆放了隊伍最后的冰,日頭高升,如今又幾近落下。
大澤說是一個縣,卻是一座人口容納了10萬人的大城,這里駐扎著九王爺5萬大軍,同樣規模的城市還有八座,拱衛梁都。
臨近傍晚時,隊伍會在這里補給,如今沉寂的隊伍已經林間大澤縣界,鷹擊嚴陣以待,所有官員更是嬌子都不出,帶了孩子的女眷,堵了孩子的嘴。
所有騎兵上馬,所有步兵的手放在了刀柄上。
只有九王爺的人走的輕松自在。
隊伍越來越近,大澤早早等在界碑前的隊伍也緩緩露出了雛形。
“大人。”
“稍安勿躁。”
遠遠看去,大澤的五千大軍已經守在要道上,金戈鎧甲、殺氣凌冽,四蹄健壯的馬匹躁動著,遠遠望去覆壓百里。
隊伍行進速度更加謹慎。
文臣徹底沒了聲音。
項章將車簾掀起,端坐在正中,朝中第一次肱骨之臣,讓人將馬車,趕到東宮車架的左前方。
項逐元一身月色國喪錦袍,驅馬到父親身側。
東宮蠢蠢欲動的人群,瞬間安定下來!
明西洛同樣騎馬過來,走在項逐元身側。
隊伍距離大澤的軍隊越來越近,仿佛刀箭上侵染的血腥之氣隱隱飄蕩而來。
他們會動手嗎?
皇上故去,太子孱弱,皇孫年幼,鷹擊人員不足,對方激增五萬大軍,這是動手的好機會。
就在眾人嚴陣以待時,后方突然傳來整齊劃一的震動聲,千軍萬馬奔騰而至,銀光閃閃的白光甲,全副武裝的戰馬,從正后方覆壓而來。
誰的人!誰要動!
眾臣躲在車馬里瑟瑟發抖。
鷹擊拔出了腰間的刀,猛然發現九王爺的人也拔出了腰間的刀!
要造反!
明西洛頓時驅馬要行!
項逐元按住了他。
同一時間,雙方各自首將同時下馬,一個奔向九王爺一個奔向項逐元。
對峙的雙方侍衛看著奔向不同主子的將領,皆是一愣。
“參見主軍!”
明西洛驟然看向項逐元!
項逐元看著九王爺!
隊伍里隨行的臣子和家眷更安靜了。
此事項心慈掀開車簾,玉白的雙手搭在秦姑姑手臂上,一襲紅黃相間的沉重宮裝、頭上彩鳳翻飛,金縷玉線交織的明月珰,讓她成了一片素稿中,唯一抹不去的莊重色彩。
美輪美奐的一張臉,冷漠的沒有任何溫度,她用的甚至不是皇后、太后的八鳳,她用的是象征皇權的九鳳,此時此刻她也如千軍萬馬般入了所有人的眼底。
項洗車泥當然不會指望明西洛的感情,指望明西洛最后關頭能說服九王爺,那太可笑了,九王爺因為明西洛的存在早飯到有可能,不可能為他收斂。
她今天站在這里,九鳳在身的底氣來自她的大哥,項家所率領的五萬大軍。
項心慈穿過重重兵馬看向人群中的九王爺。
九王爺同樣看著她!
兩人沉默與很長時間、
項心慈是晚輩,出于禮貌微微向其頷首。
明西洛神色盡量平靜的看著這一幕,項世子什么時候調動的組軍隊!
此時,隊伍的斜后方再次出現一隊騎兵,這一對重騎兵出現的悄無聲息,卻與曾經逐鹿大會上禁衛軍的裝扮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他們的鎧甲更加精良,包裹更加嚴密,馬前似乎有什么裝置,但沒有完全展開,手里的武器也極為不同,此時,接近一萬人馬的重甲騎兵隊伍,無聲的出現子了千軍萬馬之中,瞬間成了整個隊伍的焦點。
莫云翳翻身下馬,恭敬地來到太子妃面前:“微臣莫云翳,恭迎皇上靈柩回宮!”
莫夫人聞言頓時激動地掀開了車簾。
莫國公一把將她拽了回來。
項心慈再次看向九王爺,她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鳳釵被她的容色壓下,似乎都要抬不起頭來,
鷹擊也好,項家軍也好,她出資讓莫國公府養的騎兵的也好,此事此刻,都是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