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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3二更

  項心慈的喝彩聲漸漸弱了下去,最終消失殆盡,并確定,明西洛不適合賣藝,生死擂臺更適合他。

  明西洛顯然察覺到了她從興奮到敷衍的掌聲,手里的刀慢慢停了下來,項心慈早已品完了手里茶,見他收手還不忘給面子的落幕喝彩:“不錯。”

  明西洛將到放回去,從鼻孔里看她一眼,一大早,她還不如不出門。

  項心慈察覺到他的小情緒,捧著茶杯笑:“別沮喪嘛,很好看的,就是……差了那么一丟丟意境,但我們子恒好看啊,好看,彌補所有不足,快來讓我抱抱,沾沾我們子恒的仙氣。”

  明西洛信他就是傻,但還是走過去,看似敷衍,實則用心的抱抱她:“登基大典當天,可以穿你喜歡的顏色,也有大型天舞表演。”

  “但不是我登基最后才出場,總覺得差強人意,如果是我登基就好了。”

  明西洛覺得他應該去上衙……

  登基大典舉辦的盛大隆重,不管新帝能在上面坐幾年,大梁江山在這一天換了新主,改了紀元。

  太子梁公旭從東宮遷出,改國號安泰,封太子妃項家七小姐項心慈為皇后,封帝安郡主為安泰長公主,與國同號。

  項逐元看著最后出場,一身超品皇后朝服加冕的女子,跟著百官叩首:“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明西洛跟著隊伍起身,遙遙看到了她將香沒入香爐,一襲雍容華貴的妝容轉身,看向眾人神色平淡,他以為她會高興,至少,她站在了今天別人難以企及的位置,她會滿意。

  明西洛卻沒有從她臉上看到高興的神色。

  莫云翳站在人群之外,不合規矩的抬頭,看到了一襲正紅鳳紋的身影,除了那天那一面,這是他這些天以來,第一次見到項心慈。

  內宮與前殿,不是他回到梁都就能見到的天塹,東宮屬臣會議、登基大典商議事宜,即便太子不出面,也有項逐元和明西洛一律抉擇,根本沒有遇見的機會。

  后宮與臣子,是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的人物。

  ——跪——

  巍峨的臺階下,成千上百的官員動作整齊劃一。

  項心慈看著文武百官跪下,她第一次站在這個位置看這個場景,即便不是站在梁公旭的位置,也覺得天藍水闊,心胸寬廣,仿佛再多的煩憂都可以踩在腳下,過往一切都成了浮煙。

  從此她便是乾坤的掌舵者,所有人的悲喜有她掌控,誰會不喜歡這個位置?至少她喜歡,如果更高一些就更好了,至少煩人的話能少停一點。

  ‘你以為你坐上去大梁就是你的了,到時候彈劾你的人更多,各地紛爭更多。’

  項心慈將某人的話摒棄,現在也可以,名正言順,至少不像以前,太后還是她自己封的,這么一想,這個位置似乎更好了。

  梁公旭悄悄抬抬手,示意她過來。

  項心慈笑笑,毫不猶豫便過去了。

  百官叩首后起身,就看到帝后挨在一起,千歲的人一起承擔了萬歲的呼聲。

  項章頓時皺眉,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是兩回事,欽天監測出同一天就夠可笑了,她還往太——皇上身邊站,真是——

  項承也有些尷尬。

  項逐元要笑不笑,一聲萬歲而已,就當皇上撐不住讓皇后撫一下好了。

  穆濟等人皺了一下眉,沒說什么,這種時候能說什么,但似乎一個不爭的事實確實擺在眼前,皇上很寵愛當朝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怎么看都不是一個賢良淑德的。

  即便穆濟不帶著外貌的偏見看項家這位七小姐,也不能說她純善溫良。

  莫云翳看了一眼,當沒看見。

  明西洛頓時哭笑不得,竟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神色平靜的第二次跪拜……

  登基大典落幕,新朝仿佛換了舊顏,楊家的血似乎洗刷了載德大帝的罪惡,過往已無人再追究。

  東文巷內,多雨第無數次謝絕了九王妃讓人送來的伏面。

  安泰一年八月,太子登基后半個月。

  項心慈覺得自己快長苔蘚了,盛世華裳新品紋絲不動,她連畫畫都提不起興致:“真是無趣……讓這兩只硬殼的離本宮遠一點!”

  “是,是,娘娘,要不和帝安公主玩一會。”

  “不!”她寧愿在榻上長苔蘚。

  秦姑姑無奈又好笑:“要不娘娘和皇上出去走走?”

  “已經走十多天了,沿途有什么花我都能給你背下來。”

  焦耳提議:“要不,娘娘去玩水。”

  “不——”

  秦姑姑嘆口氣:“國喪期間,娘娘再忍忍吧。”

  “國喪期間就沒有什么好玩兒的了?”

  玉煥上前一步,笑道:“娘娘,歌舞曲藝看久了也沒意思,不知道娘對,斗狗、搏鷹、生死擂有沒有興趣?”

  項心慈頓時看向玉煥。

  玉煥姑姑和藹的點點頭。

  項心慈頓時精神了,她不看眾雄搏獸,有被人險些撓死的陰影,但生死擂總沒有問題啊,不禁一笑:“最后一個好。”

  玉煥也笑:“奴婢覺得也好。”

  一刻鐘后,秦姑姑憂心忡忡的看著自家娘娘:“娘娘,那種地方魚龍混雜,萬一出了事。”

  “申德和狄路都會跟著,我又不是一個人去,那么多人,你就別啰嗦了。”

  玉煥擠開秦姑姑。

  秦姑姑看她一眼,說不動主子她不信玉煥不怕出事!

  玉煥和善的看著她:“秦姑姑多慮了,這種事,做奴才的自然會安排妥當。”

  秦姑姑聞言氣不打一處來,以后看上癮了,讓她們兩兩表演擂臺賽,看玉煥怎么哭!

  項心慈換了一套男裝,眉眼重新裝扮過,長長的頭發用了一根碧玉簪,轉眼,項心慈已經是一位顴骨有些高,濃眉下巴長的男子。

  秦姑姑長長嘴,改成了:“奴婢也去。”

  “誰攔你了。”

  生死擂臺是梁都極為興盛的產業之一,甚至算不上黑色產鏈,是類似賭坊、跑馬、聽戲一樣普遍的存在。

  衰退的國運、日漸糜爛的貴族階級,腐朽的王朝,讓士大夫趴撫在底層人的血海上吸取著精神上的極度刺激。

  或者說即便沒有大梁的衰弱,這也是極其容易讓人沉淪其中的刺激游戲,載德帝期間只是推波助瀾了它的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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