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撥打了衛星電話給唐剴昱,說找到了秦夙,他在電話里問我,“秦夙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我閃爍其詞,支支吾吾的說,“等我,我和你碰面再說吧。”
我和唐剴昱會合了以后,有些難以啟齒,但也不得不將事情全盤告知于他。
唐剴昱聽完后緊蹙劍眉,憤然的厲聲道,“你的意思,難不成要讓帝國再擔一次病毒侵染的風險嗎?”
我咬著嘴唇,“我不忍心丟下他不管,我們只要做好防護隔離,不會有事的。”
唐剴昱斷然拒絕,“不行,我冒不起這個險。”
眼淚不禁急出了眼眶,我跪落在他的身前,雙手抓著他的褲腳乞憐哀求,“剴昱,我求求你,救救他,求你……”
我見他不為所動,低垂下頭,絕望無助的呢喃,“如果他不能回去,那我也不回去了,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我在這里陪著他……”話到最后,語音哽咽。
唐剴昱不敢置信的望著我,咬牙切齒道,“秦夙究竟是你的什么人,你居然愿意陪著他同生共死嗎?”
我含糊不清的解釋,“他,他只是我的同學,他陪我來這里染上的病毒,我……我心里內疚,難辭其咎。”
“又是內疚?”他喘著粗氣,極為憤怒,“這個秦夙跟來這里,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廂情愿,多此一舉,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你竟然也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我緘默不語,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良久,唐剴昱拂袖怒道,“我已經受夠了,沒功夫陪你再在這里折騰,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我咽了口水,遂拿起電話,聯絡了軍艦,鄭重的同他們交代了一下情況,讓他們派來的專機,做好病毒隔離防護措施,電話里接機的人,雖惶惑不安,但也只得聽從命令。
過了半個多小時,一架雙旋翼橫列式直升運輸機便轟鳴而至了。
上飛機前,我們和自從來到這片大陸,幾乎就一直在一起的漢娜道別。
她站在唐剴昱的身前,綠色的眼眸流轉著清澄水光,神情盡是眷眷不舍的情意和痛楚,她囁嚅道,“皇帝陛下,您,您會派人來攻打父神軍團嗎?”
唐剴昱微微頷首,擲地有聲的道,“我回了帝國,不日便會派遣軍隊,將這片大陸欺壓良民的豺狼虎豹,吸血蛀蟲一網打盡。”
漢娜聞言眼眸閃動著崇慕的愛意,她深吸了一口氣,鏗鏘有力的說,“那好,我就在這里等你們的軍隊到來,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們做內應。”
唐剴昱的唇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好的,謝謝,如果有需要,我會派人聯系你。”
漢娜微微搖頭,動揚朱唇,“陛下不用客氣,是我該謝謝您才對,那就這么說定了,我會在路易那里等消息,等您的軍隊一到,我想辦法和他們先把那些孩子給救出來。”
唐剴昱聞言碧色的眼眸閃爍著復雜的光芒,似驚喜,還有感動和贊賞,他柔聲道,“好,那就拜托你了。”
漢娜用力的點了下頭。
唐剴昱轉身欲步上飛機,漢娜突然顫顫的喚了聲,“凱里……”
唐剴昱倏地停住了腳步,轉過了身體,問,“你,還有什么事嗎?”
漢娜抑制不住的淚落兩行,她一頭撲進了唐剴昱的懷里,雙臂環抱著他,她抬起頭,盈滿淚水的美目深情脈脈的凝視著唐剴昱,含淚訣別,“凱里……再見,珍重……”
她踮起腳尖,摟上唐剴昱的脖子,吻上他的唇,令我心痛難忍的是,唐剴昱緩緩的闔上了雙目,任由漢娜的親吻擷取,一動不動。
落霞漫天,螺旋槳的勁風帶起碧草飛絮翩然舞動,絢爛的云彩氛氳著兩人的身影。軟玉滿懷,繾綣羨愛,畫面竟是無法言喻的溫馨和美,動人至深。
片刻,漢娜放開了唐剴昱,唐剴昱鄭重的告別道,“再見,珍重。”遂轉身走向飛機的艙室。
飛機緩緩的升至空中,地上的漢娜一直抬頭仰望,直到飛機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唐剴昱坐在飛機上一聲不吭,我咬著唇,忍不住的出聲道,“漢娜吻你,你為什么不推開她?”
“最后的吻別而已,以后都不會再見面了,何必在這個時候那么殘忍。”他好似漫不經心,但是語氣里帶有心痛的意味。
“你不忍心推開她?”我重重的喘了幾口氣,澀然道,“你是,對她動了心……愛上她了嗎?”
唐剴昱淡然的說,“我是欣賞她的颯爽和聰慧,她的善良和真誠也讓我感動和欽佩,但要說愛上,還不至于。”
他冷哂道,“不忍心就是愛,那你對葉永燿和秦夙豈非已經愛到了骨子里。”唇邊勾起一抹濃烈的嘲諷。
我聞言一怔,他接著道,“我不想再和你談論關于漢娜的事情,你還是想想怎么處理好秦夙的事情,不要出了什么事,你怕是擔不起這個責任。”語氣頗為嚴厲。
我啞然無語的垂下了頭,再也沒有提半個字。
飛機在艙室后方按照疾控的標準,隔離出一塊區域,飛往秦夙所在的方位,接上秦夙后,飛機兩邊直升的螺旋槳便調整為向前方推進,以極快的速度爬升至高空,不到幾分鐘,便飛至降落在了艦船上。
艦船上也隔離出一間艙室,層層疊疊的隔離膜,將秦夙密不透風的隔在了無人能接觸到的地方。
而我和唐剴昱之間,似乎也生出一層無形的隔膜,他對我完全不復以往的濃情蜜意,對話少之又少,且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敷衍,冷淡疏遠的態度令我極為痛心和傷心。
據艦船的醫護人員說,秦夙已經顯露出感染了塔那病毒的癥狀,嚴重不退的高燒,身上起了紅色皮疹。
我見此情況又是無比的揪心和擔憂,在艦船上好似度日如年,時常在無人的地方一個人默默垂淚,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