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天他二度朝著秦紅緋喊夏露的名字了。
旁邊,周大仁提醒著,“爺爺,你記錯人啦,這不是夏露嬸,這是紅緋妹妹。”
周大伯一聽,立即定定的看著紅緋,哦哦了兩聲,有些懊惱的說,“瞧我,老是口脫。”
秦紅緋也乖巧的笑笑,“沒關系,大家都說我和我媽媽長得很像。”
周大伯一聽連連點頭,對對對,你和你媽媽長得像,不是我喊錯了。
他心情好了起來,不過有些困倦了。
周大仁看到了,開口道,“爺爺,我扶你去休息吧?”
周大伯罷罷手,“不去,我不困。”說著,目光看著那鐵盒子。
周少安直言直語的說,“你都一直打瞌睡了,還不困。”
周大伯瞪了他一眼,“就是不困。”
你說,你再說,你就是不肖子孫。
他目光又挪回了鐵盒子,欲言又止,想要回來吧,這可是他的寶貝,但是江科的閨女好像很有興趣的樣子,要回來了,會不會覺得自己小氣。
想了想,他只能努力瞪大眼睛等著,不去睡,等他們玩夠了,把鐵盒子拿回來,別給粗心大意弄丟了。
秦紅緋看了一陣就發現了老爺子一直在往這邊看,周大仁勸去睡覺,他也不去,頓了頓,看著鐵盒子忽然有些了然,直接問道“周大爺爺,你是在等我們看完嗎?”
周大伯否認,“沒有,我就是不困。”
話是這么說的,但你要是不要時不時打個瞌睡就更有說服力了。
秦紅緋也沒再看了,把鐵盒子里的東西陸續放了回去,反正該看的看了,沒什么具體有用的價值訊息,就是讓她對爸爸的事多了幾分了解而已 周大伯看著鐵盒子放回去,也松了口氣下來。
周大仁說要送他回去休息,他也沒拒絕。不由無奈的暗忖一聲,還說不是為了鐵盒子!
秦云疑惑的問“周大爺爺他是不是生病了?”
秦紅緋說道,“阿爾茨海默病。”見其他人一臉疑惑,她道,“俗稱老年癡呆。”
老秦家的長輩都比較健康,家里也沒這方便的病人,所以秦云他們對這個病,了解的并不是很多。
而且這個年代,這個病,還沒有進行全民普及過。
周大恩忙完了工作走進來看看這群孩子們,以及想問問秦紅緋一些事,正好聽到這個話題,不由恍惚了一下,腳下也踢到了東西發出了動靜,引得孩子們轉頭看來。
周少安喊道,“大伯。”
周大恩彎身撿起玩具過去,頗為懷念的看著秦紅緋,咕噥一句:“你還真像你爸爸。”剛才一剎那,都看到了影子了。
秦紅緋挑了挑眉。
過去那些年,爸爸走了后,秦江科這個名字幾乎被淡化!
但是最近,又頻頻被提起,而且越來越頻繁,好似身邊是個人都認識自己爸爸,接觸過自己爸爸。
而秦紅緋有種預感,當這樣的感覺越來越明顯時,她要接觸爸爸的真相可能就越來越近了。
“大恩伯伯早些年也在秦懷街呆過吧?”
“當然,我和你父親從小一塊長大的。”周大恩咧嘴一笑,“都是姓周,我也是秦懷街走出來的,不同與你爸爸還有我堂兄弟,我走出來后就留在了秦市發展了,其實你爸爸也可以走出來的,但他留念秦懷街,所以停在了那里,那時我還反對過。”
“大恩伯伯你和大伯關系好嗎?”秦云好奇的問。
“正常來講,我和江科兄在秦懷街時關系交好,不過一旦兩地發展,路線不同,交情自然慢慢也會淡化的,這是正常現象來講,可能你們現在不懂。”周大恩盤腿坐在地上,目光發亮的看著秦紅緋,“可是你爸爸比較特殊,人生發展路不同,話題少了,談不來了,就漸行漸遠,可我和你爸爸每年就見那么一兩次,也依舊能談上話,談天說地幾個小時停不下來。”
“你爸爸啊,是我一生里見過的,最好的人,有的人的好,很片面,因為他可能會樂于助人,但可能也在某方面也漸漸計較,但你爸爸不同…”周大恩沉吟著說,“他很純粹。”
開朗,大方!
不記仇,樂于助人。
有的人會嫉妒親朋好友過的好,秦江科卻是那種,無論何時何地都希望親朋好友都過得好,并且心系發展,“我和你爸爸出生那個年代,環境不好,讀書難,你家還有我家還算是比較好的,注重教育,可即便如此,秦懷街很多人還是讀不上書,后來我和江科走出秦懷街發現那些大城市里的人尤其注重教育,基本平均高中大學有的甚至出國,所以他們發展好啊…”
“江科就說了,咱們這一代希望渺茫了,就把希望壓在下一代身上。”
“造好環境啊,讓下一代少走苦路,只有一代一代強起來啊,咱們才能挺直背脊,咱們的人出去咯,才能不叫國外那些洋鬼子欺負咯。”
“所以這不,秦懷街的路啊,就一條一條的修了起來。”
“從無到有。”
“但是個人的力量到底很有限,契機應該是在81年還是82年…”周大恩其實記憶也淡了,就是今天看到這孩子,忍不住想起故人的身影來。
“81年?”秦紅緋若有所思,秦炎被帶走那一年嗎?
“恩。”周大恩頓了下,“具體我也不是太清楚,但好像是你哥哥被什么人看上了…”
“……”秦紅緋了然了,就是哥哥那一年。
周大恩不知道情況?
那大概是因為他離開了秦懷街了,而周主任沒和他提過這事,周大伯可能也沒說過,周大伯記得始終是秦江科的恩,而不是秦炎,提到最多也是江科,所以只隱約提了一二句,也可能是交情淡了,提到的,也就不多了,周大恩又沒去特意問。
“你家來了位祖宗長輩,然后批了一筆好處!本來那筆好處是許給你秦家的,不過江科兄把那筆好處換成了修路,修小學,修圖書館了。”
“我生于50年代,60年代出的時候我出來讀書,到了72年代我回秦懷街到了六年,改革那邊我就出來秦市找尋機會發展了,然后在這邊落根,最早幾年的兩三年我還一年回去幾回,后來忙,就沒怎么回去,等我再回去的時候,秦懷街大變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