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紅緋心里已經開始不悅了。
老太太一口一個體諒她，體諒五房，誰來體諒大房？
倘若不是她穿越了一回，倘若不是她自己爭氣，倘若不是她一步一步走出探詢真相幾經身死——倘若不是她知道了爸爸不是涉黑而失蹤，而且還是因協助而失蹤。
按照原來的趨勢走下去，那就是她沒有書讀，然后可能早早打工，傻秦妃也可能早早結婚嫁人，大房的培養人名額和救助名額都被五房所奪，然后風風光光，反倒是大房夏露要一輩子背上一個瘋子的名聲。
這些，難道不該有人來買帳嗎？
難道就因為她自己爭氣改變了軌跡，就要大方不去計較嗎？
憑什么。
“我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先通知你們二老，已經是我做到最大的尊敬。”秦紅緋直白的說道“就五房做的行徑，我哪怕直接動手，也理直氣壯。”
秦奶奶之間還覺得是可以商量的，但這一刻看著著個孫女，恍然間才發現，她和半年前的樣子其實不同了。
半年前的秦紅緋還需要圓滑周旋，現在不需要了，她已經有了更好的靠山，甚至不用靠山，靠自己也可，只是想到小兒子的狀況，她嘆息了一聲，張嘴——
秦爺爺在她開口前率先一步道“好了，別說了。這事，確實老五他們是欠了老大媳婦的…”八年時間被扣上瘋瘋癲癲的帽子，這事大房要個道歉不為過。
而且再說下去。
他暗暗的覺得到時候這孩子的稱呼就是爺爺和奶奶，而是秦正國和付女士了。
“等五房來了，我會和他們說的…”秦爺爺已經在開始琢磨怎么說了。
“好。”秦紅緋點頭，頓了下，想起個事，“還有黎家提親的事，黎先楚后來有沒有再來？”
秦爺爺聽她提起這事，也是有些好奇，“你咋知道，你奶奶去回拒了后，這黎家的人發了好大一通火，倒是黎先楚那小年輕又登門一次，說他是誠心的，別說，小妃把他拒絕了，他還能登上門來，不是爺爺不夠親哈，只是客觀上爺爺也覺得這小年輕的不錯，真的不考慮考慮？”
秦紅緋干脆利落的說不考慮。
黎先楚不登門便罷，這一登門，孫書查的資料就基本板上釘釘了。
“黎先楚不適合我姐。”秦紅緋也清楚這種事不能光靠嘴巴說服二老，她直接把孫書給的那份調查資料給了秦爺爺看。
“……”秦爺爺對著陽光瞅了幾眼丟回給孫女，“沒帶老花鏡，讀來聽。”
秦紅緋也不照著讀了，簡單的道，“黎家想往上爬，不知道從什么渠道以為我們和風領導有什么關系，所以才想要和我姐談親的。”
她說完，發現秦爺爺好像不怎么意外的樣子，不由直接問出聲。
秦爺爺悠哉悠哉的說，“有原因才正常，沒原因才是真的奇怪了。不是我看不起自己孫女，只是黎先楚的條件就算娶個城里姑娘也沒問題，怎么會看上我家孫女，你這么一說，那他看上秦妃才算合理了。”
年紀輕輕的，又不是腦子壞了，娶個小累贅。
好吧，這么說自己孫女不大好，可客觀事實就是如此。
秦紅緋意外又不怎么意外，老爺子雙標歸雙標，其實還是有遠見的，要不老秦家這幾兄弟的日子過的也不能比別人好，一個個培養了起來。
倒是秦云有些沒想到，“所以爺爺你早知道了啊，厲害啊。”
秦爺爺一點也不高興只覺得被鄙視了，瞥了孫子一眼：“我雖然不如你們年輕，可勝在比你們多吃了幾十年的米飯，這點看事勁還是有的，不過我以為他是尋思著小炎，沒想到是因為領導……那這事確實就不合適了。”
秦紅緋點頭，確實不合適。
你不能說有野心是錯的，誰都有野心，黎先楚這個人為人還是可以的，但是他利用誰都可以，想利用秦妃，那就不行了。
何況事業心這么重，一旦秦妃失去了價值，那他還會不會保秦妃又是另一回事，黎家那父母還有二老可不是省油的燈，一旦秦妃失去了庇佑，黎先楚又放棄了她，那日子可未必會好過，把自己一生交付在另一個人手里，喜怒哀樂幸否全要取決于這個人，這是只有蠢人才會干的事。
秦紅緋不會讓秦妃去過這樣的日子，除非她自己想過——那自己也會想辦法把她這種念頭掐死在襁褓里。
告訴二老，也是怕黎先楚一旦過于耐心，二老這邊會松口，當然，松口也沒用就是了——
“我知道了，他再來，我和你奶奶會把態度說明的。”秦爺爺說道，不知道便罷，知道了黎先楚不是很的那么喜歡秦妃的，只是利用，他也不會把孫女往火坑里推，頓了下，想到女兒，不由搖搖頭。
秦紅緋知道老秦辦事還是很靠譜的，也放心的交給他去辦，自己去秦沁那邊看看。
“真的要和老五說嗎？”秦奶奶問道，“老五媳婦最近那態度說了恐怕會直接吵翻天。”她想想就頭疼。
“那就翻天吧，大房五房這傷口不是一天兩天了，而是八年了，早就發膿了不挑破，膿只會越來越大。”秦爺爺抽了口煙后吐了吐煙氣，“而且這孩子想為老大媳婦討個說法，你不說，等她去說，到時候更難看。”
秦奶奶也清楚這個道理，就還是發愁，“這孩子脾性變大了。”
秦爺爺說道，“她脾性本來就這么大，只是腦子清楚沉得住氣，知道有能力說了才作數，沒能力只能圓滑周旋創造能力，就好似以前，你瞞下小炎的事拿大房的東西貼著五房，不也是因為你自己在這個家里說了算話才能這么做嗎？要是當時老大的事澄清了，這孩子也做了培養人——你還敢那么做嗎？”
秦奶奶心里默默的回答，不會！這么一想，好似也是這個道理。
能力居上，有能力，在哪說了都算數。
以前秦紅緋沒能力，忍著，現在有能力了，想討個說法，再正常不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