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七,顏文修三兄弟回來了。
這一次帶回了好些人,不但有以前常來的蕭燁陽、董元軒、蘇弘信等人,還有書院的其他學子。
今年,望岳書院臘月十五就放假了,一些不急著回家的學子就結伴到處游玩。
剛好臘月十八是顏文凱的生辰,所以,這些平時在書院里和顏家兄弟玩得好的學子就跟著一起來了興州。
見兒子帶回了這么多同窗,李夫人雖然又要整理院子,又要安排吃食,忙乎了好大一通,不過,臉上的笑意卻是從沒斷過。
兒子在書院混得開,才會結交到這么多好友。
就是顏致高也一臉欣慰。
人脈,這些可都是三個孩子日后入世的人脈。
正院,稻花一邊看著李夫人忙進忙出,一邊幫著準備茶點,并安排丫鬟送到大哥的院子里去。
“大爺、三爺、四爺現在是越發的出息了,待人接客是越來越熟練周到了,大爺院子里如今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王滿兒送完茶點,就笑著將在顏文修院子里看到的事告訴了稻花。
稻花聽過之后笑了笑:“怪不得世人擠破腦袋都想將家里的孩子送到望岳書院里去,這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時常和優秀的人在一起,就會不由自主的約束自己,努力向上,長此以往,自然也就變得越來越好了。”
在望岳書院里讀書的學子,要么是家世顯赫,要么是有真才實學,不管哪一種,身上都有各自的閃光點。
接觸多了,這些優點自然能學到一二。若是有心,變得更好也不是不可能。
王滿兒又道:“大爺還很有長兄風范,全程都帶著二爺和五爺,一一為他們介紹書院的那些學子。”
稻花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她這個大哥,是個很有責任感的人,家族榮譽也感特別的強,只要有利于顏家興旺的事,他都會去做。
不過,提攜弟弟這種事,有好的一面,也就壞的一面。
好的一面是,弟弟們出息了,對顏家確實是助益;壞的一面是,沒有人愿意甘居人后,得志便猖狂的人比比皆是,弟弟威脅長兄地位的事并不少見。
這里頭的關鍵就在于,大哥到底能不能一直壓制住地下的幾個弟弟。
同一時間,折桂院。
周承業一臉感嘆的看著顏文修:“你這心胸挺寬大的。”說著,看了看已經和幾個同窗聊得火熱的顏文彬。
顏文修笑了笑:“我家根基淺薄,需要家里男嗣共同奮斗、相互扶持,五弟在讀書方面的天賦很高,讓他多和其他人交流交流,有利于開闊眼界。”
周承業:“你就不怕日后他威脅到你?”說著,咳嗽了一下,含糊道,“我聽過不少高門大戶的八卦,有些父親偏寵庶子,加之庶子能干,嫡長子不能繼承家業的也不是沒有,那個你們家的情況,我多少也聽說了一些,你懂我的意思吧?”
顏文修笑了笑,挑眉道:“怎么,你覺得我比不過我那五弟?”
周承業一愣,看著顏文修眉宇間流露出來的自信和成竹在胸,當即失笑:“是我著相了,思維太過于局限于后宅,竟忽略了文修的才干。”
顏文修搖了搖頭:“你家的情況和我家的不同,你考慮的東西自然和我想的不一樣,我家要有你家的底蘊和人脈,我也不會讓低下的弟弟起來的,太不利于家族穩定了。”
“我們家現在是沒辦法,三弟和四弟走的是武科的路子,我要想有個幫手,就只能提攜其他兩個弟弟了。”
周承業點了點頭:“你考慮得很周到。”
顏文修心中一嘆,不周到不行呀,接觸的世家子弟越多,他就越能感受到顏家的渺小,稍有風吹雨動,父親好不容易打拼來的一切就可能化為烏有。
顏家抗風險的能力還是太弱了。
這時,兩人看到蕭燁陽和顏文凱說說笑笑的朝著院門走去。
“小王爺,文凱,你們這是要去哪里?”顏文修上前問道。
顏文凱接過話:“還不是宏達那家伙,剛剛說起墨菊,他就嚷嚷著要馬上賞玩,我這不就只能去祖母那里給他拿了。”
見顏文修看向自己,蕭燁陽淡定的說道:“吟詩作對怪沒意思的,我順便出去走走。”
顏文修:“要不,我讓小廝過去取?”
顏文凱連忙擺手:“小廝怎么知道要選哪盆,剛剛好好幾個人都說他們家的花開得比我們院子里的這些艷,我非得選一盆最好的過來,將他們都給比下去。”
“我們家別的東西可能不如別人,可要說花”說著,看向周承業,“剛好周大哥你也在,你自己說說,你家的花有我家的好嗎?”
周承業失笑搖頭:“若是論花的數量和綻放程度,自然是比不過的。”可要論名貴,那還是他們家的好一些。
顏文凱立馬得意的揚起腦袋:“這才對嘛,宏達那家伙,家里就一盆綠梅,他也好意思和我比。”
周承業補充道:“他家的是名種。”
顏文凱:“名種不也是花嗎?只要是花,就是給人看的,當然是誰開得盛,誰的就更好了。行了,不和你們說了,我們去去就來。”說著,就快步走出了院子。
蕭燁陽笑了笑,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半道上,蕭燁陽瞥見稻花從另一個方向也在往這邊走,當即挺下了腳步,指著旁邊的亭子說道:“我到亭子里坐一坐,你自己去老太太那里取花吧。”
顏文凱沒看到稻花,直接點頭道:“那好,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看著人走遠,蕭燁陽走到了亭子里坐下。
這邊,稻花帶著王滿兒從廚房方向過來,遠遠的就看到了蕭燁陽和顏文凱,剛準備揮招呼,她四哥就跑開了。
“你怎么坐在亭子里,這里可沒有升炭火,不冷嗎?”
稻花帶著王滿兒走進了亭子。
蕭燁陽瞥了一眼稻花,撇嘴道:“在你哥哥院子里坐著沒意思,出來走走。”
聞言,稻花立即就笑了,古代的聚會,總是離不開吟詩作對,要好這一口,那還好,可要不喜歡,那絕對算是折磨了。
很顯然,蕭燁陽就不是很喜歡這個。
稻花走到對面坐下,搓了搓手,然后對王滿兒說道:“去,添兩盆炭火過來,再讓人把茶具送過來。”
蕭燁陽笑了笑:“怎么,你現在都會品茗了嗎?”
稻花呵呵一笑:“喝個茶而已,誰還不會呀!”
蕭燁陽頓時無語的搖了搖頭。
見此,稻花立馬不滿道:“干嘛呢,看不起人呀,告訴你,我也就是懶,不就是品茗嗎,等會兒給你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