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蕭燁陽將這段時間調查到的官員八王黨羽的結果上交給了皇上,然后默默的站在一旁等候。
皇上一邊看著手里的資料一邊滿意的點頭,看完之后欣慰的看向蕭燁陽:“差事辦得不錯,效率可比刑部那些人高多了。”
蕭燁陽沒將所有功勞就攬到自己身上,謙虛道:“這是因為臣和八王黨羽交手過好幾次,比較熟悉他們的行事作風,再加上有刑部官員之前收集到的信息,這才能順利將皇上交代的差事辦好。”
皇上笑著點了點頭,侄子沒有獨攬功勞,懂得體恤同僚和下屬,這一點很好:“朕知道了,等這事了了,錦翎衛和刑部都會有嘉獎的。”
蕭燁陽彎腰行禮:“謝皇上。”
皇上再次埋頭看起了資料,思考著要如何處理這上頭的官員,擺了擺手,示意蕭燁陽可以下去了。
蕭燁陽站著沒動。
過了片刻,皇上發現蕭燁陽沒走,問道:“還有事?”
蕭燁陽收起了剛剛回稟差事時的嚴肅,面上浮現出一絲羞赧和不自然的笑容,婉轉的提醒道:“皇伯父,舅爺和怡一進京了。”
皇上心中一動,放下手中的材料,笑看著蕭燁陽:“所以呢?”
見皇上不接話,蕭燁陽也不在婉轉,直接下跪求道:“燁陽請求皇伯父賜婚。”
皇上失笑著搖頭:“看你那猴急的樣。”
蕭燁陽訕訕一笑:“皇伯父,馬上侄兒就及冠了,也該成親了。”
皇上起身,走到蕭燁陽面前,伸手將他扶起,感嘆道:“時間過得真快,你都及冠了。”說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和顏家大姑娘的親事是母親定下的,朕自不會阻攔,只是,事關你的終身大事,你是不是應該告知一聲你的父王?”
蕭燁陽頓時擰起了眉頭。
看著侄子抗拒的樣子,想到他回京之后就沒回過平親王府,皇上也有些無奈:“這事繞不開你父王的,你總得回平親王府成親吧?”
蕭燁陽眉頭皺得更緊了,看著皇上:“皇伯父,馬氏母子最會裝模作樣,我成親后不想住在平親王府。”
皇上斜了他一眼:“不住平親王府?怎么,你是想將王府的爵位拱手讓給蕭燁辰?”
蕭燁陽沉默了一會兒:“我想要的可以自己去拼搏,但我不能讓怡一跟著我受委屈。”
皇上無語:“馬氏對上顏丫頭,誰委屈誰還不一定吧?”那丫頭可是連他都敢使喚的。
蕭燁陽還是一臉不情愿:“馬氏母子的存在就已經很污人眼睛的了。”
這下,皇上無話可說了,過了半晌,才開口:“燁陽,皇家的臉面不能丟,你們家的事你們關起門來解決,別給朕鬧得人盡皆知!”
蕭燁陽眉頭緊鎖的出了乾清宮,他也知道成親后想搬出來住幾乎沒有可能,可是一想到要和馬氏母子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他就惡心的不行。
算了,先不想這事,還是先將親事定下來再說。
蕭燁陽出了宮門,直奔平親王府。
很快,平親王府到了。
蕭燁陽站在大門外,看著陌生又熟悉的平親王府,微微有些愣神,腦海中不由想起了一幅幅畫面。
母親帶著他在王府里嬉戲父王領著馬氏母子進門母親決然離開王府馬氏母子霸占了母親的院子寒冬里,他被蕭燁辰推下湖他被皇伯父接出王府住進皇宮 隨著一幅幅畫面在腦子里閃過,蕭燁陽身上的戾氣越來越嚴重,就在這時,收到消息的王府管事急匆匆的迎了出來。
“奴才恭迎二公子回府!”
聽到稱呼,蕭燁陽雙眼頓時瞇了起來,漠然的打量著眼前的管事,直到把管事看得頭低得不能再低,才出聲:“我記得你,當年就是你告訴父王,我之所以跳進湖里,不是蕭燁辰推的,是我自己貪玩失足落下去的。”
管事心中一凜,剛想開口解釋,就感覺胸口一痛,然后整個身子都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撞擊在王府墻壁上。
“砰!”
管事墜地,噴出一口鮮血,然后脖子一歪,昏迷過去了。
蕭燁陽面無表情的踏入王府,經過管事身邊時,淡淡的說道:“要是沒死,送去礦上挖礦,若是死了,扔去亂葬崗!”
“是!”
得福揮了揮手,頓時兩個錦翎衛上前,摸了摸管事的脈搏。
“還有一口氣。”
得福淡淡道:“那就送去礦上吧。”說完,快步去追蕭燁陽了。
隨即,在王府眾門房悚然的注視下,管事宛如死狗一般被人拖了下去。
門房負責人看著王府內院,咽了咽口水,王府要變天了!!!
王府正院。
平親王和馬氏母子在蕭燁陽回來的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三人神色各異的坐在客廳里等著蕭燁陽來見他們。
馬氏笑容牽強的看著滿臉不在乎,可卻在反復搓著雙手的平親王,心里陰郁得不行。
她就知道,蕭燁陽是不可能放棄平親王府的爵位的,之前說的什么要過繼出去,都不過是在作秀。
蕭燁辰神色倒是平靜,不過垂著的雙眸中卻閃爍著濃郁的陰鷙之色。
馬氏心中雖不忿,不過還是整理了一下衣著,不管怎樣,她現在是平親王妃,是蕭燁陽名義上的母親,他見到她,就得磕頭行禮。
三人等了一會兒,沒等來蕭燁陽,倒是等來了二管事。
馬氏看著二管事,擰了擰眉頭:“你怎么來了,大管事呢?”
二管事頭低得低低的,硬著頭皮說道:“大管事沖撞了小王爺,已經被拉到礦上挖礦去了。”
聞言,馬氏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氣急的想要說什么,不過被蕭燁辰的咳嗽聲給打斷了。
馬氏回神,臉上做出難過樣,回頭看向平親王:“王爺,燁陽一回來就發落了大管事,這是想做什么?大管事這些年對王府忠心不二,沒功勞也有苦勞,他這樣做,會寒了府里下人的心的。”
平親王也氣得不行,看向二管事:“那混賬人呢?”
二管事:“回王爺,小王爺在前院書房等你,說是找你有事要說。”
話一落,蕭燁辰就出聲了:“二弟這些年在外頭是越發沒規矩了,回府之后不先來拜見父母,倒是讓父王去見他,這像什么話?”
平親王一聽果然如此,當即對著二管事說道:“你把那混賬東西給本王叫過來。”
二管事沒動,而是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滿頭大汗的回道:“王爺,小王爺說了,他只在書房里等半個時辰,若是您不去,日后他的事就都跟您無關了。”
說完這話,二管事身子都哆嗦了起來。
平親王卻氣得猛拍了一下桌子:“這個混賬!”
馬氏和蕭燁辰快速對視了一眼,眼中都帶著喜色,馬氏正準備煽風點火幾句時,平親王突然站了起來,邊往屋外走,邊氣憤道:“那個混賬,本王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他不可。”
看著離去了的平親王,馬氏和蕭燁辰同時皺起了眉頭。
蕭燁辰默了默:“母妃,我跟過去看看。”
馬氏面露擔憂:“要不,還是算了吧?”
蕭燁辰嗤笑:“難不成蕭燁陽還敢當著父王的面打我不成?”說著,就快步去了前院。
平親王來到書房,就看到負手站在他和馬氏母子共同入畫的畫像前,看著兒子略顯孤寂的身影,沒來由的,平親王有些心虛。
“咳咳”
平親王虛咳了一聲,看到蕭燁陽轉過身,指著畫解釋了一句:“那個是上次本王過壽時,低下幕僚非要送的。”
蕭燁陽嘴角浮出冷笑:“父王和馬氏母子的親情真是讓人感動呢。”
聽著蕭燁陽不陰不陽的話語,平親王剛下去的火氣又冒了出來:“你回來就回來,干嘛發落大管事?趕緊給我叫回來。”
蕭燁陽走到椅子前坐下,漫不經心的回道:“怕是不能夠了,也許人已經死了。”
平親王一愣,剛準備發火,蕭燁陽又淡淡的開口了:“怎么,父王又要為了一個奴才責備我了?”說著,嗤笑一聲,“也是,從小到大,在你眼里,我怕是連府里的奴才都比不上。”
聞言,平親王身子一僵,動了動嘴唇,想說什么,可又不知該如何說,也落不下那個臉。
蕭燁陽不想和平親王糾結這些破事,直接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你看著我煩,我也不想回來,不過今天回來是皇伯父叫的,我要成親了,皇伯父說,得和你說一聲。”
平親王被這消息給震了一下:“你說什么?你要成親了?和誰?”
蕭燁陽看了他一眼:“戶部顏侍郎的長女。”
平親王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戶部顏侍郎是誰來:“你是說那個剛進京的顏致高?”
蕭燁陽點了點頭:“不錯。”
平親王立馬搖頭:“不行,我不同意。太后和我提過,想把婉瑩說給你,我已經答應了,正想找機會和皇兄說呢。”
聽到這話,蕭燁陽臉色一沉,勃然大怒道:“你有什么資格決定我的親事?”
平親王氣得不行:“我是你父親!”
蕭燁陽冷笑出聲:“父親?你現在記起你是一個父親了?從小到大,我的事你何曾管過?你何曾盡過做父親的職責?如今我長大了,你倒是對我的親事指手畫腳起來了,憑什么?”
平親王被問住了,愣了愣,一時間沒想到話反駁。
蕭燁陽平復了下心緒,冷靜的想了想,太后想把蔣婉瑩指給他應該是私底下和父王說的,還做不得真,想通之后,淡漠的看向平親王。
“我不會娶蔣婉瑩的,你要真答應了太后,要么你自己娶,要么讓你別的兒子娶。”
“還有,顏家長女我娶定了,我沒有征求你的同意,我只是來告訴你這個消息的。你若同意,我記你的情,你若執意不同意,那我只能過繼出去了,我想,以我現在的能力,應該會有宗親想要的。”
“你之前扶正馬氏母子,不就是想告訴大家你的爵位不是非得我才能繼承嗎,如今我也不是非得要你這個父親。”
看著滿臉決絕的蕭燁陽,平親王怒火中燒,同時,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一道同樣決絕的倩影,頓時顫抖著手指著蕭燁陽:“你你在威脅本王?”
蕭燁陽嗤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有蕭燁辰,哪敢威脅你呢?不過是陳訴一個事實而已。”說完,就邁步離開了。
剛出書房,就看到蕭燁辰的小廝正在和得福對峙。
得福看到蕭燁陽出來,立馬讓開了路。
蕭燁辰掃到書房里的平親王,思索了片刻,對著蕭燁陽說道:“二弟好大的威風,一回府不但發落了對王府有功的大管事,就連父王都得親自過來見你,我就更別提了,進自家的書房,竟被你的奴給攔在了外頭,二弟,你.”
一顆石子打在了蕭燁辰的膝蓋上,頓時,蕭燁辰就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蕭燁辰疼得滿頭大汗,看著走向他的蕭燁陽,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惜腿一點力都使不上來。
就在這樣,蕭燁陽走到了蕭燁辰面前,兩人一個站著,一個跪著,遠遠看去,就像是蕭燁辰在向蕭燁陽懺悔賠罪。
看著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蕭燁陽,在掃到四周暗中打量這邊的奴才,蕭燁辰覺得屈辱極了。
蕭燁陽倒是心情非常的不錯,搖頭譏諷道:“蕭燁辰,我說你咋就這么不記打呢?聽著,日后你再敢叫我二弟,我見一次打一次。”
說完,見平親王著急的從書房走出,冷笑一聲,帶著得福快步離開了。
蕭燁辰本想訴苦,誰知,平親王只是讓下人將他扶回院子,連安慰都沒安慰就出了府。
蕭燁陽離開了平親王府,想了想又近了宮,將太后意欲將蔣婉瑩指給他的事告訴了皇上:“皇伯父,請你現在就下旨賜婚吧,我不想在橫生枝節了。”
皇上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太后身邊的管事太監就過來了。
“皇上,太后說好久沒和皇上一起用膳了,想請皇上中午去慈寧宮用飯。”
皇上淡淡的說道:“朕知道了。”
等人走后,皇上看了眼安公公,安公公出去了一趟,很快又回來了。
“回皇上,剛剛平親王去了太后那里。”
皇上看了一眼蕭燁陽:“不是讓你好好和你父王說的嗎?”
蕭燁陽悶聲道:“我一開口他就不同意,還說了已經同意了太后的提議,要把蔣婉瑩說給我。”
想到和蔣家親近的平親王,皇上也有些心煩:“等會兒你和朕一塊去太后宮中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