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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噬心

  葉朔不好回答,面上已然有了些許羞澀。寒酥不為難他,未等他說便道:“罷了,不問你了。若是真有了合心的人,該恭喜你。”

  她揮了揮手,邊走邊道:“少年郎啊,少年郎。”

  葉朔不敢說,捏住了盒子。拜了拜后自去了。

  是夜,寒酥宿在那悄悄置辦的小院子里。粗衣麻布,宛如一個尋常人家的青春少艾。

  棉布揉搓著才洗完的頭發,水滴落在衣裳上,沾濕一片衣裳。

  靠在沒有綾羅綢緞的床鋪上,頗有一種輕松愜意。房中的燭火幽幽,光是暖的。

  她伸出手,捉著那微微的暖意。自言自語道:“等我去見你一面,回來陪著老夫人四處游玩。查清楚了過去的事兒,也就全了這一糟。”

  她把手機的梳子慵懶的放在枕頭邊上,側靠著被子,將被子攬入懷里。

  “若我下了地獄,熬的過去一定請愿,來世做個貓兒,在你身邊呆個七八年也算不錯。”

  這么想著,她沉沉睡去。

  院子的門豁然打開,寒酥隱隱聽的腳步聲,熟悉的胭脂味兒和動作。眉頭緊鎖的她漸漸舒展開來,裹緊一點被子,繼續入眠。

  屋子里動作很輕,深怕是吵醒她。不一會子,原來隨意擺放在桌子上的脂粉和衣裳放置好,桌上擺著幾碟吃的。

  盆子里也注滿了熱水,氤氳著熱氣。

  寒酥睜開雙眼,嘆了一口氣掀開被子,嬌嗔的責怪道:“既沒有事兒,你怎么不多睡會兒。大早上的來了,噼里啪啦的。”

  流蘇端來一托盤的清水和紫竹鹽,放在床的另外一側。

  又一會子,她才徹底的起身。開了窗戶,神清氣爽。到了桌前,注意到了一碟子點心。

  笑起來了看著流蘇,問道:“這個好像不是宮里的?”

  “啊?奴婢覺得挺好吃的,所以帶給姑娘嘗嘗。”她有些羞澀的低了點頭。

  寒酥咬了半塊,又瞧著她面上的胭脂。想著這些日子的細節,莫約猜了個大概。

  流蘇捧了衣裳來道:“備了一件天青色的衣裙,織的鳳凰紋樣。”

  流蘇點點頭,覺得那顏色也是合適。

  坐在凳子上玩笑道:“我城外的那個非恒院,等你什么時候成婚留給你做嫁妝。”

  流蘇面色一紅,側了臉道:“姑娘說些什么呢?”而后又道:“姑娘真的不讓奴婢跟著你去么?”

  寒酥笑了一下,不言語。又囑咐了幾句事情,自去了。

  城外一葉扁舟,那人已經等著她。

  寒酥平靜如水,踏上那船。

  船外旖旎風景,人卻無心。

  寒酥與夏侯燕相對坐著,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竟也覺得無需多說什么。

  半晌,他才道:“本王累了,休息一會兒,到了你再喚我起來。”

  寒酥點點頭。

  這算什么?總覺得,仿佛不是很合理。明明說好了不讓他去的,最后卻還是跟著去了。

  山谷間因著夏季溫和濕潤,草木。

  夏侯燕從馬車里的盒子里取了一只精巧的燒藍步搖冠,對她道:“這冠子,流蘇精美。本王叫人為你做的,既是見要緊的人。戴上,也算全了禮。”

  他自跟著匠人學著鑿銀點翠,纏絲挽線,費了好些功夫,又做廢了幾個冠子,才得了這一個好的。不知為什么,他總想親自做一件首飾,即使未行大禮,也是他心里的妻子。

  寒酥著一件幽藍裙衫,鑲著暗紅色內裳,刺繡了百吉紋的綢緞。與他手上的冠子,倒是莫名的相配。

  她愣了一愣,頭上的頭發挽成一個簡單的發髻,只用暗紅色的發帶固定了。

  眼下不好拒絕,有些手足無措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夏侯燕將冠子給她戴在頭上,額頭兩側垂下一束流蘇。

  馬車未入山間要緊的路,她便道:“你在這里等我就是,我自己去,晚些回來尋你。”

  她說著這話,卻有些幾分歉意。不敢直視他的眼,而后才認真的看著他,擠出一個勉強的笑來。

  夏侯燕點點頭,目送她下了車。

  寒酥走了數仗遠,回頭看他。卻見著他撩開馬車的簾子,一直這么看著她。

  她定了心神,才勉強止住眼下的恍惚。往山里走去,路先窄后寬,遍植桃木。

  而后又數里,柳桃相互輝映。冷風灌入衣裳里,冰冷異常。

  她摘下發冠,默約覺得不合時宜。快到墳墓前,才將冠子掛在一顆樹上。

  她看著遠處不甚分明的婉轉曲折的路,是要端著無盡的勇氣一般。

  原來那些想交代著如今有所托付的話兒,仿佛餿了一般,被落在爪哇國去了。

  忐忑而又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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