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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容貴妃

  二人回到漣漪宮,正巧遇上了出來尋人的澤蘭。

  一問才知,容貴妃回來了,正在找她呢。

  楚甜馨便隨著澤蘭往貴妃寢殿去了,茶煙緊跟她身后。

  踏進殿內,容貴妃正歪在藤椅上看書。她身上全無環佩修飾,頭上綰了一個松散的發髻,竟半點珠翠未戴,臉上脂粉已然洗凈。她原本就明媚嬌艷的長相,一身竹青色襦裙襯的她更是風流旖旎,肌膚瑩潔如白玉。只是氣色頗為憔悴,與前幾日相比似乎瘦了許多。又平添了幾分病如西子的柔弱美態。

  宮女花霧立在一旁,持團扇輕搖。見到楚甜馨進屋里,她又俯身悄聲提醒了容貴妃。

  容貴妃欣喜抬頭,放在手中的書卷,剛站起身來卻踉蹌了一下,好在有花霧攙住了,才幸免跌坐回榻上。

  “羨兒,你過來。”容貴妃淺笑盈盈的招手說道。

  楚甜馨本來就與她有些生分的,可想著這些日子她衣不解帶的照顧,不免又心生感激。

  愣了三秒后,還是換上僵硬的笑容走過去。

  待楚甜馨走近了,容貴妃寵溺的摸摸她的頭:“羨兒,今日怎么就起來了,胸口還疼嗎?”

  前些日子楚甜馨一直呆呆的躺在床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消說什么,就被伺候的面面俱到,自然與容貴妃是不曾說過什么話。且這容貴妃生得又極美,楚甜馨在她面前不自覺緊張起來。

  她語氣稚弱,說話也不利索了:“疼,只只……只是屋里悶得慌,我想起來……走動走動,透透氣,讓母妃……擔憂了。”

  話音才落,立刻引來一聲輕輕的嗤笑,楚甜馨轉頭去看,站在一旁的花霧正掩著嘴。

  容貴妃倒也驕縱這宮女,對此不以為意,只說:“也是,你在病榻之上躺了也有一二十日了。是母妃思慮不周全了,以后除晨昏定省,母妃都陪著你,你想去哪里走走,母妃陪你一道去。今日的藥你可喝完了?”

  楚甜馨呆呆的搖頭:“還沒呢,我晚飯還沒吃,藥不是得吃完飯才能喝么?”

  “萬太醫令囑咐過,早晚一劑湯藥,早上那劑需得飯后服下,晚上那劑是飯前還是飯后都不打緊的。此前,都是讓你在飯后服用,是前些天你身子虛弱的很,怕藥性大了些,你也受罪。但你今日都能下床走動了,想來復原許多了,那以后就晚膳前一個時辰服用,這樣以免你脾胃阻滯。”

  容貴妃又轉向茶煙道,“你是公主殿內的貼身宮女,本宮說的話,你可有記住了?”

  茶煙躬身行禮:“奴婢記住了。”

  “過兩日萬太醫令會來宮里給公主請脈,說是要換滋補的方子,萬太醫說的話,你可要記得真真切切的,一字一句也不許落下了,知道么?”

  “是,貴妃娘娘您心安,奴婢受命來漣漪宮侍奉公主,定然忠心不二、盡心盡力,不比孝敬太后時相差分毫。”茶煙聽出容貴妃幾句話里似有警示之意,怕是在擔心她是太后的人,不會用心伺候公主罷,茶煙倒也不慌,穩重作答。

  楚甜馨瞧見茶煙這話雖是對著容貴妃回的,眼睛卻時不時瞟向花霧,這二人頗有相看兩厭之勢。

  對此,楚甜馨心里是揣著疑問的。

  “傳膳吧。”容貴妃轉頭向花霧說。

  兩名內侍太監擺好了膳桌,鋪上桌布,幾名宮女手捧紅色的漆盒排著隊進來,將各色菜肴、飯點、湯羹等迅速端上飯桌。

  飯菜的香味徐徐飄來,饞的楚甜馨直咽口水。容桂瞧著女兒這小饞貓神態,忍俊不禁,今日所受委屈一掃而空:“羨兒,你父皇可疼你了,他聽聞羨兒可以下床活動了,就命珍饈署做了你最愛酸筍雞汁鯊皮湯、蝦丸雞絲湯和鵝鴨炙送過來。”

  這些菜名聽著就鮮美可口,楚甜馨饞的又咽了咽口水,但本著尊長愛幼的中華美德,還是拉起容貴妃的手道:“母妃,咱們一同入座吧。”

  不料,容貴妃步伐并不穩重,兩步還未完,就差點摔了,還差點把楚甜馨壓倒了。

  “母妃這是怎么了?”楚甜馨關切問。

  容貴妃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還硬擠出來一絲微笑安撫道:“母妃沒事,許是站久了,腿麻了。”

  這才說了幾句話,怎么就會站麻了腳。

  楚甜馨正欲追問。

  容貴妃身旁的宮女花霧可按奈不住了,急吼吼的說道:“什么呀,這都是皇后娘娘把禁足的怒氣撒在貴妃娘娘身上。明明就是要責罰貴妃娘娘,還借口為公主祈福。說什么為表心誠,做母妃的定然是身體力行,恭敬于事才能獲得靈驗。愣是讓貴妃娘娘在烈日下跪了兩個時辰,兩腿都被滾燙的地面燙出了許多水泡,貴妃娘娘又身子羸弱,哪里受得住這種罪,現在站都站不穩當了。”

  “什么?!”楚甜馨也是愛多管閑事的主,一聽有容貴妃被欺負了,就要去查看她傷勢,沒想卻被貴妃一把推開來,她厲聲對茶煙說:“成何體統,快拉開公主。”

  茶煙見狀,上前抱住了楚甜馨。

  容貴妃面色緩和了些:“羨兒,不過跪兩個時辰而已。這在后宮也不是頭一回了,也不是只有母妃才跪過。且母妃為羨兒祈福,只要能換羨兒平安無虞,這是我心甘情愿的,與皇后無關,就算皇后不明令,我也應當自請青燈相伴長跪佛前。”

  老母豬帶胸罩真的是一套又一套。

  既然她有她的顧忌,楚甜馨也懶得跟她爭辯,免得招人嫌。

  穿越來這莫名的朝代,還是這種爾虞我詐的后宮。她能不能活命都是個未知,哪里還敢替人強出頭。

  用完飯回到自己寢宮,楚甜馨思緒飄飛,神游于天際之外。

  她在想,此刻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她到底是死是活,有沒有辦法再回去。

  茶煙看楚甜馨呆呆傻傻的模樣,以為她還在介意貴妃娘娘剛剛兇她的事。便說:“貴妃娘娘也不是在兇您,她是最疼愛您的,她只是擔心您看到她的傷勢嚴重,會執意為她出頭,到時恐怕惹來更大的禍事。現如今公主的平安無虞是貴妃娘娘唯一所求了。”

  楚甜馨回過神來:“你說什么?”

  茶煙又將她剛剛說的話復述了一遍。

  楚甜馨聽她說完,又回想起這些時日與容貴妃相處的點點滴滴,鼻子有些泛酸。思忖良久后,她做了個決定,既然已經來了這個時空。那就用萬俟不羨的身份好好活下去吧。接受萬俟不羨的一切,包括她的身份、她的境遇和她的爹娘。

  能不能穿回去,只看天意了。

  至于這皇后嘛,不是省油的燈,早晚得過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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