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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開個價

  鴛鴦居里兩個姑娘正襟危坐著,長長的帷帽長頭遮蓋到了腳踝處,門外守著兩個家丁,面色凝重,目不斜視。

  長歌推門走進去,微微福身算是見禮了。

  右側端坐的姑娘,身段更顯嬌小玲瓏,她瞧著長歌行禮,也要站起身回禮,卻被旁邊的女子,輕輕捏了把手臂。她又坐回圓凳上。

  長歌輕哂,走到她們對面坐下:“二位找我有何事?不如開門見山。”

  左側女子徐徐開口,聲音沉靜如深潭:“你可知我是誰?”

  “萬通鏢局大小姐宋若嬋。”長歌答。

  “那你可知我為何來找你?”她問。

  “不知道。”長歌懵懂無知模樣,她不想接宋若嬋這茬,她這周身姿態,擺明了就是看不上長歌,過來耀武揚威的。

  宋若嬋一頓,輕哂道:“你如此冰雪聰明,會不懂?”

  “嗯,不懂。”

  宋若嬋又是一頓,緩了緩繼而再說:“我妹妹今日也來了。”

  “嗯,我知道。”長歌瞟了瞟宋青蘿,看宋青蘿手在桌底下頗不自在,不住的絞著手中的帕子。

  “你倒是好本事,才與我妹妹共處一日,便讓她對你心服口服,百般維護。”宋若嬋冷冰冰的說道。

  長歌扇了扇,笑道:“哪里哪里,我也沒什么本事,不過一貫以誠待人,令妹也是直爽赤誠之人,一見如故便惺惺相惜。”

  “長歌姑娘可真是牙尖嘴利。”宋若嬋哂笑說道。

  長歌擺擺手,回道:“過譽了,過譽了,我再牙尖嘴利也不敵大小姐虛情假意。咱們不用這樣虛與委蛇了,你今日難道只是來與我說說話的?”

  “也是,鏢局的生意不比春華樓,姑娘往房里一坐,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財源廣進。鏢局上下都是拿命掙錢,所以事務也是繁忙的很,我也沒太多功夫與姑娘在此閑聊。”宋若嬋說道。

  長歌輕輕哦了一聲,暗忖這外頭都傳言這宋若嬋是個溫柔賢惠的人,識大體懂禮數。今日過招下來,才發覺這個女人是相當的強勢,字字句句以退為進,聽著聲音溫柔似水,實則全是挑刺,關鍵你還無力反駁。

  “我宋家與駱家的婚事你可曾有耳聞?”她清了清嗓子道。

  “聽你妹妹說起過。”長歌細聲細氣的說,臉色憔悴,身姿嬌弱。

  “你既知駱家少爺與我有婚約在身,卻總與他糾纏不清,姑娘,這屬實不妥吧?”她又道。

  長歌一派溫良謙恭,和順斯文,櫻口輕笑的說:“豈敢。我知曉二位有婚約在身后,對駱沅朗確實是避而遠之了。”

  聽到長歌直呼其名,她又顯然一怔,遂道:“是么?”

  “是啊。”長歌答。

  “那為何前幾日他會要求一同前往婆娑山尋你?他在農戶家里說的那番話,可是我聽錯了?”她聲調略略拔高,帶有絲絲的惱怒道。

  長歌努力把眼睛睜大一些,神情有些茫然,說的顛三倒四的:“哪一次,什么話?他說了什么了?要緊么?我已經不記得了。”

  “你……”宋若嬋慍怒起身。

  “哦,我想起來了,他是說怕你們倆欺負了我去,就跟著你一塊去婆娑山尋我那話?”長歌說道。

  宋若嬋沉默不語。

  “可是我又說了什么呢?我有刻意與他親近嗎?有向他訴苦嗎?或是央求他看護我嗎?這些不過是駱沅朗一廂情愿而已,我并未回應,怎么就是我糾纏他呢?既然是他糾纏我,你應該去找他說,讓他離我遠一點,而不該來找我麻煩,我才是那個受害者好嗎?”長歌放柔聲音,慢吞吞道。

  長歌慢條斯理的樣子,惹得宋若嬋更加惱火了,她急不可耐呵責長歌閉嘴。長歌正好也懶怠說話了,便不再言語。

  等她稍稍調整好了情緒,繼而道:“不論是他糾纏你,還是你糾纏他,你都應該想方設法的遠離他,以保各自清譽。當然,長歌姑娘身在這春華樓里已無清譽可言,也不要這樣自暴自棄,與我萬通鏢局及杜康酒莊為敵吧?”

  長歌撇撇嘴,毫不在意道:“你說得對,我都沒有清譽的人,又是他糾纏我,我憑什么為他著想避開他?還是一句話,麻煩你管好自己的男人,而不是來尋我的麻煩。”

  “行,那你能做到不去杜康酒莊了?”

  “不行,我還要去買酒。”長歌拒絕道。

  “你可以讓別人去買酒,是你的人過去,他還是會給面子的。”不由得,她語速加快了,。

  桌下的宋青蘿拿腳輕輕地踢了長歌一下。長歌自然知曉她的心意,一個是姐姐一個朋友,她夾在中間最難辦。

  于是長歌低頭細細想了想,這也不失為一個解決辦法,自己本就不想惹上這身騷,氣氣宋若嬋就差不多得了,并不想刁難她,便點點頭答應了:“行,但他跑春華樓里來怎么辦?我住在這春華樓里,營生也在這春華樓里,這春華樓是開門做生意的地兒,總不能把客人往外趕,所以避無可避。”

  “那你給我一個法子,讓他進不了這個春華樓。你開個價錢,與他徹底斷絕了關系。”宋若嬋緩緩坐下來,正欲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水,剛碰到杯沿,又跟觸電似的收回了手。

  這些都被長歌看在了眼里,她眸色一沉鼻子一哼,高聲道:“行,沒問題。一千兩。”

  “什么?!”她們兩姊妹均有些不可置信,異口同聲道。

  長歌表情認真的點了點頭,說:“是的,一千兩我與駱沅朗端了往來,一文不少。”

  “這春華樓的花魁贖身銀子也就一千兩,你一個區區苗女也敢開這樣高價?!”宋若嬋質問道。

  長歌微微一笑:“怎么,難道駱沅朗不值這一千兩?難道杜康酒莊不值這一千兩?可惜,駱沅朗看上的是我,不是花魁,我不管花魁是什么價碼,就算她只值十兩銀子,也與我無關。我就是要一千兩,能給就給,不能給,出門左轉慢走不送,謝謝。”

  可惜隔著帷帽,長歌看不到宋氏姐妹瞠目結舌的樣子,想想真是太痛快了。

  “你拿鏡子照照,就你,配一千兩銀子么?你還是說的妥當的價錢吧,一百兩。”宋若嬋穩了穩心神,打壓她道,企圖講價。

  長歌站起身:“我配不配你說了不算,我說了算,駱沅朗說了算。我春華樓也不是你萬通鏢局門口賣菜的,還能討價還價。我不想和你費嘴皮子,我把話放這,一旦我踏出這鴛鴦居,就一萬兩了。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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