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長歌可沒去買肥皂，她拿了皂果沐浴球給了月牙兒。
原本月牙兒是不樂意的，長歌又把自己那瓶剩的洗發水給她拿去用了，長歌告訴她，本身皂果沐浴球就比肥皂要貴上兩倍，再加上剩的這些洗發水能抵過五塊肥皂，這樣一對比，她這占便宜的癮就犯了，雖然嘴上碎碎叨叨，但好歹也接受了這個，但也沒了下文。
長歌并沒有逮著去問月牙兒的使用感受，要知道真正的大牌就得有足夠的底氣。
打個比方，就像春三娘教過她的。男人逛窯子，須求和喜好是不一樣的。最重要不是他從春華樓走了后，跟上去問他感受如何，這樣多余且繁冗，而是在他才踏進春華樓時，充分的去了解他觀察他，再根據你對他的觀察和了解，給他推薦姑娘和消遣路子。
如果客人離開前滿腔怒火，那就該上前問清楚是不是姑娘侍奉不周，或者下人冒犯了客人，抑或是其它。
如果客人離開時，意猶未盡、滿面春風模樣，卻再也沒有來過，只消知道后來這客人是往夜滄瀾去了，還是攬月閣去了，還是再未踏足煙花柳巷了。就知道這客人要的是什么了。
由此可見，像月牙兒那般計較的人呢，只要她沒有氣沖沖的找上長歌，還是隔三差五找長歌下單跑腿，就足以見得，那些東西她用著是不錯的。
幾日后長歌從買了醉仙齋的酒菜回來，正要往綰棠房里送去時，卻小嵐截在了半道上。
她急不可耐的將長歌拉到了月牙灣，將長歌手中食盒奪下來，放到桌上。房里煙霧繚繞，花香彌漫，繞過屏風后，見月牙兒正泡在氤氳的浴桶里，香肩，長發濕漉漉的松松散散的盤在頭頂，有幾綹垂下，貼在細膩潔白的脖頸處。美人沐浴，此情此景，又純又欲，撩人心魂。
長歌輕咳一聲，背過身去：“你這是干啥呀，美人計對我沒用的。”
月牙兒柳眉倒豎，指著她罵道：“楚長歌，你這張利嘴，早晚給人撕了去。我那洗發水用完了，你再去給我買一瓶去。”
長歌道：“買就買唄，你讓小嵐在外頭給我說一聲就成，何至于拉我進來看你洗澡。”
月牙兒鼻子一哼：“別人看，要花錢的。這死丫頭要有你半點聰明勁，何至于拉你進來與我這般赤誠相對，我只說要親自與你說，并未讓她領你進來看我洗澡。”
“可拉倒吧，我也不稀罕。那洗發水三升裝的是六錢銀子，能用個三十多次，一升裝的是三錢銀子，能用十來次。你要哪種？”長歌繞過屏風走出去道。
月牙兒答：“就三升的吧，長歌，這單我給你四錢銀子跑腿費，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我托人打聽了好些天，別說這芳菲雅閣周遭沒有松蘿坊，就連永樂城也聞所未聞，看來這鋪子，生意也是寡淡的很。”
長歌心下一咯噔。
她又緩緩道：“你這些東西到底從何處來？”
“那又怎么樣，是不好用嗎？既然不好用為何還要買？”長歌壯著膽反駁道。
屏風內水花嘩啦一聲響：“是太好用了，且香味清新雅致，連趙刺史都喜歡得不得了。近來我人氣正旺，堪比花魁瑤琴。你得答應我，只為我跑腿買這個，不能替別人去買，反正也就你能找著地兒，我可不想被別人搶了風頭去。”
“哦，”長歌應了一聲，“你先把銀子給了我吧。”
“你這是答應了？”屏風后月牙兒欣喜問道。
長歌從小嵐手中數了六錢銀子，揣進荷包里，轉身要出門去，后又停住了腳步提起來食盒道：“我就拿了你六錢銀子，跑腿費我就不要了。”說完，轉身就跑了，攔都攔不住。
送完酒菜，長歌一路往南市的萬通鏢局去，從宋青蘿那里取了洗發水，又給了她四錢銀子。
宋青蘿喜不勝收，抓住長歌的手激動的說：“長歌，第一單就開啦？！你也太厲害了吧。”
長歌卻有些苦惱，這都有近七天時間，才開出第一單，且因為姑娘們之間的競爭關系，這月牙兒根本就沒起到人傳人的作用來。
其實這個點子本身是不錯的，只要產品好，再多推幾個姑娘，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月牙兒這樣算計，總歸還是可以慢慢將春華樓里的市場給收割了的。就是太拖時間了一點。首先是萬俟牧言這邊是不等人，他現在已經十七歲了，到了婚配年紀，估計等那永樂王打了勝仗一回城，就會給他指婚，或者都等不到永樂王回城，那瑄禎帝都要賜婚了。
再者，松蘿坊確實是她編纂的，一旦被人揪住了這一點來做文章，到時候口碑才起，又壞了名聲。這攬月閣和春華樓不就是互相抹黑嗎。只要有競爭關系，不管哪個行業都不會缺來抹黑你的對手。記得班導對就說過，人生就像爬梯子，爬梯子的同時，要把爬過的梯子擦拭干凈。因為你總要有下來的時候，到時候別被自己留的污漬給滑倒了。
所以長歌和宋青蘿都迫切的需要一大筆訂單，來獲得啟動資金，用來租鋪子，買原料，找師傅，雇伙計等等。
可是從過往與宋青蘿溝通下來，長歌清楚的知道，這宋若嬋再支持妹妹創業也不會投入過多，她還是怕銀子都有去無回的。而長歌呢也不敢將籌碼全部押在宋青蘿身上，畢竟戀愛腦的邏輯和理智，都是在頃刻間就會倒塌的。只要萬俟牧言有了對象。這宋青蘿分分鐘砸攤子不干。
且長歌從郭瑤身上印證了一件事，就是沉沒成本效應。
所以，只要宋青蘿花費越多的時間與精力在這松蘿坊上，真就哪天這萬俟牧言與她無緣了，她也是可能舍不下這個松蘿坊的。畢竟她為松蘿坊付出了太多。
所以綜上考慮，長歌不能拿自己的積蓄來幫助宋青蘿創業。
想到這里長歌抬起頭對宋青蘿說：“你一個月時間能不能做出兩百套產品來？包括鴨蛋粉、皂果洗發水、皂果沐浴球、眉筆、三色胭脂、山茶花口脂、桂花手油所有的東西。”
宋青蘿猶豫再三，怯怯地問長歌：“你有把握賣出去？”
長歌心里踱了幾遍，狠了狠心道：“有，如若不成，我自己掏腰包買下來。但你得保證所有產品都不能有差錯，一定要保證品質，如果是品質問題，你自己一人承擔。”
宋青蘿定定地看著長歌半晌，才道：“好，我答應你，你只管放手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