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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房東房客

  休養了近一個月,屁股和大腿根上的傷早就養好了,只是春三娘就是不讓她下床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洗頭洗澡擦身有人伺候,長歌都被養胖了一圈。

  想著明兒就是上元節了,長歌有些激動得睡不著覺了。聽著外頭的梆子聲,數著水餃來催眠。

  門卻敲響來了。

  長歌坐起來身,警覺的問:“是誰?”她心想,難道駱沅朗大半夜就摸進來了?

  “長歌,我是三娘。”春三娘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婉轉,如夜鶯出谷。

  “來啦來啦。”長歌衣服也不披,趿著鞋子就跑去開了門。

  春三娘舉著燈站在前頭,她后邊還跟著高個的萬俟牧言。

  “牧言哥哥,你也來了!”長歌欣喜叫道。

  萬俟牧言將手放在唇邊,示意長歌噤聲。長歌吐吐舌,讓開身,將二人迎進來。隨從與門口的守衛一并在門外等候。

  剛放下燈,春三娘瞥了一眼長歌胸前,臉色頓變,拿披風往長歌一披:“鬼丫頭,也不怕著了涼,穿這樣單薄就來開門。”

  長歌推脫不了,只能乖乖拿披風將自己包裹好,走去簍子邊夾起一塊炭加進火盆里:“不冷不冷,你看屋里的火燒得多旺。你們倆深夜不睡,跑來我這,是有什么好事嗎?”

  春三娘看了看萬俟牧言,才道:“明日上元節,殿下整日都脫不開身,不能來作陪,所以今夜過來與你說說話。”

  “用不著,用不著,干嘛這么客氣啊。來來,坐吧。”長歌坐到桌前,給他倆倒了水。

  那萬俟牧言奇奇怪怪的,自進來起,就沒啥動靜,只是低著頭,面有赧色。

  半晌,他突然道:“長歌已然及笄了?”不知何時起,萬俟牧言也改口叫她長歌了。

  春三娘輕咳一下。

  長歌答:“對呀,你不是參加過我的生辰嗎?辜月十一。都過了好久了,你要給我補去年的生辰禮嗎?”

  他抬頭,溫言道:“你想要什么生辰禮?”

  聽他這樣問,春三娘扶額搖頭嘆道:“你不要問她這些,問就是要錢。”

  “嗯?”他疑惑看向長歌。

  “對啊對啊,問就要錢,我現在啥也不缺。就缺錢。”長歌嘻嘻一笑。

  他看著她明媚的笑顏,卻是心疼。他自是知道她要錢做什么,但他偏又什么都不能說。

  “長歌要多少?”他笑問。

  “你真給啊!”長歌驚道了。

  “是啊。只要你要的,我自然想盡法子給你。”

  長歌連忙擺手,滿臉堆笑:“別別別,別這樣,這樣顯得我特別沒用,不是靠跟別人要錢就是靠訛錢。我現在攢了一千六百多兩,一千兩是宋若嬋給的,剩下五百兩是宋青蘿分成分的,還有近百兩是跑腿掙的。現在她那里生意特別好,果然青樓姑娘是最好的招牌了。”

  “你的外賣生意還在做嗎?”他問道。

  “你也知道外賣啊!誰說給你聽的,三娘嗎?”

  春三娘在她額頭輕輕一點:“鬼丫頭,還能有誰。”

  “牧言哥哥,你知道嗎?宋若嬋幫我招了十二個人。我就留了三個在春華樓,留了一個在攬月閣,在都苑名流親貴住處分別設了四個點,接那些夫人小姐的單。”

  “喔,那大戶人家不是有下人么,為何需要你的人代買呢?”他笑問道。

  “你這就不懂了吧,這里頭學問可深了。舉個例子,松蘿坊的胭脂水粉、杜康酒莊的酒、驛芳庭的熏香,都是這永樂城需要搶購的,早些去排隊買,晚些去就買不著。可是這三個地方,我有倆可以輕輕松松拿到一手貨源。這就是我的優勢,有了這個優勢不愁沒人找我了。且我們幫買松蘿坊的胭脂水粉是不需要跑腿費的,因為宋青蘿給的內部價要低于市場價。她屬于我的合作商”

  春三娘與萬俟牧言聽著都有些迷糊,因為長歌有些詞句他們聞所未聞。但見長歌眉飛色舞的樣子,他倆是聽得甚是認真。

  聽完還一本正經稱贊:“哇,長歌好厲害。”

  “哇,長歌果真有經商之才。”

  吹捧完后,萬俟牧言正色道:“既然送銀子長歌也不要,那這樣,我買個鋪子,由長歌替我打理,做什么營生由長歌做主,每年你得盈利分成六成,我四成如何?”

  長歌搖搖頭:“不行不行。”

  “為何不行?”他不解,難道這也要拒絕?

  不料長歌用手指蘸著水,正經算起帳來:“你買個鋪子,就是一個空殼子。營生我做主,人工成本我承擔,貨品成本我承擔,管理成本也是我,營銷還是我……諸如此類算下來我才分六成,你輕輕松松就要分走我四成,我豈不虧大發了?”

  “怎么就你虧了?”

  “這么說吧。你買了一個鍋給我,你又不煮飯,又不買米,還不劈柴,也不打水,你就到飯點就要分走我半鍋米飯,你想想,這公平嗎?!”

  春三娘一聽,撲哧一聲,托著額頭不住的笑起來,肩膀劇烈抖動,長歌與萬俟牧言二人無語的看著春三娘。

  她半晌抬起頭來擦拭眼角的淚花道:“你一說鍋和米,我就想到你倆搶飯的場景。”

  長歌長長的嘆了一口,又恨鐵不成鋼的掃了春三娘一眼。

  “你們倆就說我說的對不對嘛,你該不該分四成嘛?”長歌道。

  “這么一說,確實不該,那該怎么分才好?”他又問。

  “付房租啊,什么怎么分。我跟你分個錘錘。”

  萬俟牧言啞然,又笑起來:“好好好,付房租,付房租,怎么個付法。”

  “你自己都說當生辰禮了,那頭三個月應該免我房租啊。從第三個月起,市場什么價,我就給你什么價,一文不少。”長歌說完頭一撅,傲氣十足。

  抬眼間與長歌的眸子對上,見她秀美明妍更勝往昔,一雙澄凈的眸子清亮靈動之極,他面上一紅,低頭回道:“行行行,都依你。”

  長歌眉頭一蹙,只覺怪怪的,又說不上哪里怪。

  談好合作以后,聽外頭梆子敲已近子時了,他依依不舍的告辭。臨行前,他的侍從又送進來兩個木匣子,一大一小。

  打開來看,大的里邊是幾件精美的襦裙和背子,小的里頭是些精巧的花簪頭飾。

  長歌不禁露出姨母般的微笑,這萬俟牧言不但長得帥,還很會討女孩子歡心啊。自打跟他相認起,他就時不時的送些個物件來,不是衣裳就是首飾,要么就是點心。心思之巧妙啊。

  這宋青蘿政要跟他成一對了,未來的生活,儀式感滿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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