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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〇七章 采藥

  長歌背背簍,拿著小鐮刀就出門往后山去了。一兩個時辰未歸。

  萬俟牧言開始還守在屋里頭,聽楊娟有一茬沒一茬的與蕭衡嘮嗑。漸漸地他便坐不住了,面色凝重的站起來身,來到屋外,抬眼望著烏云密布的半空。

  快到傍晚時分,忽然烏云滾滾,天空無端暗下半邊,接著一道炸雷從遠處響起,豆大豆大的雨珠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暴雨嘩啦嘩啦的,好似倒水一般瞬間澆濕了地面。

  看著外頭雨水如注,萬俟牧言想也不想就往雨里沖,楊娟都沒來得及去拉住她。

  她望著他毅然決然的背影感嘆道:“我男人及他一根手指頭,我哪怕守一輩子寡也無憾了。”

  轉頭又看了眼趴在床板的蕭爺爺,才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已然酣睡。

  這一家子人實在是奇怪,爺爺不像爺爺,孫女不像孫女,哥哥不像哥哥。好在幾人言行舉止倒也有禮,兄妹倆又是謫仙般的人物。實在是害怕不起來。

  片刻,兩個身影從雨中跑回來,楊娟忙撐著油傘去接他倆,誰料那哥哥竟然越過了她,拉著那妹妹徑直就鉆回了屋檐下。楊娟接了個寂寞,只得悻悻然回屋里來。

  “姑娘你……”楊娟看著長歌全身濕透了,支吾道。

  雨水濺得長歌兩邊臉上都是水珠,像一絲都不顯她狼狽,有如玉承明珠,花凝曉露。萬俟牧言一怔,便不敢多看,轉頭向著別處。

  “還好,沒白跑,找到了一兩種草藥,布條烤好了嗎?”長歌擦著雨水道。

  楊娟剛要回她話,她卻被萬俟牧言一把拉進屋里,坐到火邊:“冷不冷?”

  長歌搖搖頭:“我跑了好遠的山路,哪里冷,我現在渾身都冒著熱氣。”

  “姑娘,屋里可能熬姜湯?”他轉頭望向怔在門口的楊娟問。

  楊娟恍然回過來神來:“哦,有有有,還有紅糖呢。”正巧她前兩天才來了葵水,就去鎮上稱了幾兩紅糖回來,紅糖還沒有吃完。

  “那有勞姑娘幫忙熬一碗姜湯來了。”萬俟牧言拱手作揖道。

  楊娟擺擺手,尬笑走進去:“好說好說,只是我看姑娘……”

  “長歌,姐姐我叫長歌。”長歌轉過身回答。

  楊娟點點頭,笑對她說:“我看長歌這一身濕漉漉的,最好還是洗個熱水澡,換身衣裳再喝姜湯才好。”

  長歌看了眼萬俟牧言,指著他道:“姐姐,那他呢,他也濕透了。”

  “我男人衣服他應該是可以穿的,只是我男人個頭…不及他高大,可能會有些緊,得要改改。”楊娟盯著萬俟牧言上下打量了,似要將他的衣服看穿了。

  萬俟牧言略略一頓:“我沒事。”

  “哪里沒事,你先去洗洗,換下來干凈衣裳,我給蕭爺爺敷上了草藥,再去洗澡,你到時幫我多燒些水,我可要好好泡泡。”說著長歌就推搡著他往外走,不由他分說。

  萬俟牧言只得拗不過她,只得乖乖照辦。

  長歌采來的是管南香根和果上葉,將這兩種草藥洗凈了,搗碎了,在敷在傷口處,有止痛消炎的作用。給他喝的藥她就不敢配了,是藥三分毒,這藥的劑量至關重要,萬一沒配好,這傷好不了不說,說不定這蕭衡就一命嗚呼了。蕭衡對永樂父子還是很重要的,畢竟他還是金吾衛大將軍。

  想來這一天一夜折騰的蕭衡夠嗆,他趴著睡得口水四溢,任由長歌在他背上操作,一聲也不哼。

  敷藥完,長歌拿著剩下的草藥放到屋外晾著。看到一身粗布麻衣的萬俟牧言面無表情的走過來。長歌不禁暗暗嘆道:這男人的身材比例真是好,披個麻布袋也是好看的。

  楊娟滿面暈紅的跟過來來:“這衣裳我家男人穿著大了許多,沒想到公子穿著正適合。”

  萬俟牧言見長歌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他嘴角挑起一絲笑看著她:“怎么了?”

  長歌這才回神:“哦,沒什么,我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是嗎?”他輕輕地問,經長歌這樣一說,他突然一下覺得這衣服也不那么扎人了,不那么粗糙了。

  “是啊,好看的,你穿什么樣都好看。”長歌再次表示肯定。

  他的笑意更深了,轉過頭和顏悅色的對楊娟道:“有勞姑娘帶長歌去沐浴更衣,明兒個一早我門去鎮上采辦些吃的用的回來,我來付銀子。”

  楊娟一晃神,啊,他居然對我笑了,這是他頭一回對我笑,他笑起來竟這樣好看……

  “姐姐!姐姐!姐姐——”長歌喚了她好幾聲,才將她從游離狀態中喚回來。

  “啊,你說什么?”她懵然道。

  “姐姐,水可燒好了?我自己去提。”長歌又問。

  楊娟雙手直擺:“哪里還用你自己去提,公子已經幫你全準備好了,你只要舒舒服服去泡澡就好了。”她笑起來。

  哇塞,他好體貼入微啊。長歌慨嘆,這點比駱沅朗可真不知道好哪里去了,虧得他還是永樂世子,從小就養尊處優,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竟這樣周到細致。

  “我領著你去吧。”楊娟溫聲道。

  “好。”長歌便隨她而去。

  長歌蜷縮在浴桶,屋內霧氣氤氳。楊娟拿了衣服進屋里來,她放下衣服又轉身去拿干凈的帕子準備給長歌擦凈頭發。

  長歌推辭道:“姐姐,你放著,等會兒我自己來。”

  楊娟微微一笑:“我來吧,也沒什么事。”

  “姐姐,你婆婆……就是你母親呢?”長歌問。

  “剛剛喝了一碗白粥,又吃了藥睡去了。”楊娟輕輕地答,手下輕輕的給長歌擦拭起頭發來。

  “你婆婆臥床多久了?”

  她手下一頓,嘆息道:“半年了,她腿腳早就不好了,半年前又被人打了兩棍子,打斷了骨頭。送到醫館治好了,但是腳還是不能落地,落地就鉆心的疼。”

  “傷筋動骨一百天,年紀大恢復慢也是正常的,你不用心焦。你家里可還有其他人?”長歌問道。

  “家里有小叔子,參軍去了。”

  “就等于就你們娘倆了?那你們不怕被人欺負了去?”想想不被欺負也是不可能的,要是不被欺負這里怎么會這樣破落。當時萬俟牧言選了這處屋子還以為這地兒是別人廢棄了的屋子。

  她搖搖頭:“我們原本的家宅被人霸占了去,被趕到這山腳下來了。”

  “婆婆的腳就是那個時候被打斷的嗎?”長歌問。

  “母親是看我被人欺負了,過來幫忙,才被打斷的。”她聲音略有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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