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計劃再等兩天才啟程回永樂，結果又生出來事端，讓啟程回永樂一事提前上了行程。
夜里火盆里燒得噼啪作響，長歌與楊娟正酣睡，聽得咚的一聲巨響，像是門板給人踹下來了。
長歌和楊娟匆匆裹了衣服，點了油燈過去察看。門一打開一股冷風迎面襲來，差點沒給兩人又吹回屋里去。好不容易護住了油燈來到隔壁屋，只見一個賊眉鼠眼的猥瑣男人給五花大綁捆起來丟在房間角落里。
“這是什么？”長歌指了指躺倒在地上的人問，顯然那人不動彈了是已經昏迷過去了。
“他摸蕭…爺爺，這蕭就給他一巴掌扇飛了，這男人就要奪門跑路，又被蕭一腳踹飛，撞倒門板，然后就暈過去了。”萬俟牧言答道，很寫實，一點沒夸張，眼前場景就是如此。
長歌轉頭看了看躲在她身后的楊娟道：“姐姐，你看一下，是不是這個男人？”
楊娟眼圈一紅，啜泣的點點頭。
“那就行了，蕭爺爺你去把他嘴給堵上。”長歌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男人道。
“然后呢？要不要……”蕭衡問，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長歌掃了一眼楊娟：“我們出去罷，讓她處置就是。”
三人一出來，長歌就指使著蕭衡將馬匹從草堆里拉出來，又與萬俟牧言一起將蓋住的馬車推出來。
“這是要做什么？”蕭衡不解道。
“還能做什么，啟程回永樂。”長歌聳聳肩答。
“為什么？”蕭衡可真是個好奇寶寶呢。
“你要不介意房里院子里有具尸體，你就等到開春時節，等他臭了再走。”長歌答道。
“什么？”蕭衡詫異，不等他繼續發問，他就瞪大了眼，眼珠子都要從他眼眶里掉出來了，他的視線越過長歌望到了她身后。
只見到楊娟手持鐮刀滿臉污血從房里慢慢走出來。雖看不清楚她神情，但她身上的騰騰殺意還是能感覺到的。
長歌在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回頭看，還是被她嚇了一跳，慌張的往萬俟牧言身后躲去。
萬俟牧言卻反手將她帶進了懷里。
“那人怎么樣了？”萬俟牧言倒是一臉沉靜問。
“……我也不知道，死了……吧。”楊娟一字一句答。
蕭衡“呸”得吐了一口唾沫：“死了就死了吧，我進去看看。”經過楊娟身邊時，還從她手中奪下來鐮刀，怕她傷了別人。
不出片刻，他又臉色嚴肅的走出來，看著楊娟叱道：“還發什么呆，趕緊收拾東西啊，把你這一身衣裳換了扔了去。”
楊娟這才回過神，低頭看了看手上身上的污血，干嘔了兩聲，就跑去洗手換衣裳了。
蕭衡看她離開，這才湊到長歌和萬俟牧言身旁低聲說：“這女人下手也是狠，斷子絕孫，還在肚子上還剜了一個洞，人還沒死透，血糊了一地，還在地上打滾，估計也活不了了。”
兩個男人聽得胯下一緊。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道理長歌也懂，但真遇上這樣血腥的事情，一時間實在是……讓她惡心。
長歌眉頭一皺：“有點惡心，別跟我說了。”扭頭就準備往房里去收拾東西。
但一想到楊娟還在屋里，她心里又有些膽顫，又縮回了萬俟牧言懷里。
萬俟牧言勾起唇角，輕聲道：“也沒什么好收拾的，缺什么路上再買就是了。你看蕭將軍手上不是還有個玉扳指嗎？那個應該值不少銀子的。”
蕭衡抓著手指往后退了兩三步：“你們倆……”后半句吞下肚子里，……做個人吧。
萬俟牧言正色道：“蕭將軍也是從戰場里摸爬滾打出來的人，什么樣的血腥場面沒見過，快將車馬備好，一會兒將段家婆婆抱上馬車，就該啟程了。”
蕭將軍嘴上嘀咕嘀咕不休，但腳下一絲不松懈，急急忙忙就去敲門了段家婆婆的門。
大雪鋪路，凍得還不嚴實，山路有些許滑，車輪軋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山林間一片靜寂，只聽得馬車踏雪而行的聲音。各家各戶守在各自家里畏寒不出。偶有獵戶路過，也是比平日少了幾分精神，極容易避過。去鎮上的路有些遠，所幸晨風不大，雖然寒意襲人，身上衣服厚實也耐得過。四個人窩在狹窄的車廂里，倒也暖和。
只是長歌想到楊娟下手的血腥場景，心里不免有些膽顫。車廂里的氛圍和氣味讓他有些忍不住作嘔。
她便爬出來與萬俟牧言挨著坐下來，他看到他的手已然凍得發紫。就說：“你能不能一只手拽住了韁繩？”
“能，路不好走，馬車走的慢，一只手兩只手無差。”他答道，說罷放下來一只手，示范給她看。
長歌笑笑，抓起他垂下來的左手，放到嘴邊哈了幾口氣，又飛快的揉搓起來，說：“保持血液暢通，手就不會那么冷了，你就換著來，我給你暖手。別還沒走到永樂，你手就凍傷了。”
他溫柔的點點頭，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好，都聽你的。”
長歌手下不歇著，又輕嘆道：“唉，你都是被我連累的，要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千里迢迢跑去那鳥不拉屎的云州，也不會在返程路上遭遇伏擊。”
“沒有，我這不是沒有受傷嗎？”他道。
“非要你受傷了我才能記你的恩念你的好嗎？”長歌嘟起嘴道，“難道我在你眼里就這般的無情無義？”
他苦笑的搖搖頭：“你不是無情無義，你是太有情有義了。”
“此話怎講？”長歌歪著腦袋，表示不解。
“真要帶他們走，也不必等到今夜讓她來那么兩刀才走，蕭衡的傷勢早已大好，早就該啟程的。你讓我們將馬匹圍在稻草堆里，又將馬車用稻草蓋起來，就是不想讓村里的人發覺她家中有外人。你布這些局，是在等那人色心再起。你是想幫楊姑娘報仇，解她心結嗎？”他淡淡的說道。
長歌咧嘴一笑，挽住他胳膊，將頭靠到他肩上：“牧言，還是你最懂我。”
“我做的最對的事，就是隨你一同回京。”他偏過頭在她細軟的發間輕輕一吻，低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