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禮走進咖啡廳時,那人正在前臺買咖啡。
薄云禮拍了下那人肩膀,那人明顯愣了一瞬,也沒想到這種地方竟然會有人認識他。
他下意識回頭,露出一張臉。
這個刻意模仿蘇也穿衣打扮的人,是江郁……
“薄先生?你怎么……”江郁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很著急地看了眼薄云禮身后:“蘇也不會也來……”
薄云禮垂了下眸:“她沒來。”
江郁這才放心。
還有點時間,兩個人先在咖啡廳里找了個地方坐下。
跟薄云禮猜想的一樣,江郁私下跟警方把引誘伊藤佐和江戚現身的時間改為下午四點,為的就是能讓自己代替蘇也,成為敵人的誘餌。
至于蘇也的朋友圈截圖,他原本就是黑客高手,江戚和伊藤佐已經殺紅了眼,也不會仔細辨別真偽。
到時照片里拍到自己這身衣服打扮,就可以輕松讓他們上鉤。
“我養父那個人遠比蘇也想象的還要危險,她現在還有身孕,不可能讓她冒險……”江郁抿了抿唇,說到一半停了下來,抬頭看一眼薄云禮。
當著別人面對別人的太太表現出如此關心,實在是有點不合適。
正擔心薄云禮會介意,卻只聽對面薄云禮聲音溫和地開口:“謝謝你。”
他說的很真誠。
在蘇也的事情上,他承認自己就是自私的。
這個沒法控制。
只要能保住蘇也安危,他代替江郁當誘餌也沒問題。
江郁挺苦澀地彎了下唇:“畢竟是我養父……我也有責任……”
薄云禮看一眼時間:現在便衣警察已經埋伏在咖啡廳周圍,箭已上弦,他沒說那些不現實又冠冕堂皇的話,跟江郁又對了遍流程,然后里等著,密切觀察江郁這邊的動態。
下午四點,江郁接到警方那邊的信息后,重新將衛衣帽子扣上,端著咖啡坐到咖啡廳外面的露天用餐區。
然后按照計劃ps了蘇也的朋友圈截圖,發給江戚。
江戚那邊沒有回復,但江郁知道他們已經開始朝這邊來了。
他們現在距離wolf咖啡廳多遠不得而知,所以多久能來也無法預判。
但從江戚沒有回復他這一點來看,應該不會太遠,他們有把握趕來的時候蘇也還未離開。
離江郁五百米外的位置,兩名便衣刑警佯裝在路燈旁抽煙,視線卻一刻未離江郁這邊。
在平常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更是埋伏著訓練有素的武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所有人都越來越緊張、不敢放松警惕……
同時,蘇也這邊。
她連做夢腦子里都是案件的事情,生怕有哪里遺漏。
亂七八糟的夢到了很多,最后忽然想起昨天被白羽喬的電話打斷,好像忘記了什么事……
是什么事來著……
夢里她腦子迷迷糊糊的,但最終還是記起來了!
是閆政威錯把時間說成下午四點的事。
跟案子有關,閆政威根本就不會犯這種錯誤。
他之所以會寫錯,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警方一直以來的計劃……就是下午四點!
蘇也猝然睜開雙眼,從夢中驚醒。
撈過枕頭旁的手機看一眼。
薄云禮說下午三點多叫她,但現在已經四點半了!
難道他已經猜到了?
蘇也視線飛速在房間里環視一圈,薄云禮不在房間。
再去隔壁,也沒有。
她拿過手機直接下樓,在酒店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
“wolf咖啡廳,麻煩盡快!”
再看咖啡廳這邊。
隨著時間流逝,江郁感覺到一股很強烈的壓迫感離自己越來越近。
他手背上被蘇也藥膏治好的燙疤也隱隱作痛起來。
他知道這不科學,但他覺得江戚他們來了……
他低頭攪著杯子里的咖啡,衛衣帽子低低的扣在頭上,以免露出破綻。
又過了十幾分鐘,他甚至能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從某個陰暗的角落打量著他。
警方們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可就是四處都沒看到江戚的身影。
薄云禮也時刻注視著江郁周圍來往人群。
可就當警方再次用手機暗號與江郁聯系,看能不能再確認一下江戚動態時,薄云禮卻注意到江郁身后方的樹叢里,伸出一把……
薄云禮眸光一緊。
是槍!
直直對準江郁后腦。
他看到槍的同時,槍的主人已經快狠準地扣動扳機。
槍上按了消音器,沒有任何聲響。
薄云禮濃眉皺緊:“快趴下!”
但人的本能反應總是跟聽到的不同,江郁沒有立刻趴下,而是下意識地回了下頭。
那一刻仿佛電影里的慢鏡頭一般,短短一兩秒的時間,卻發生了很多很多。
江郁回頭的瞬間,衛衣帽子掉了下來,隱在草叢里的江戚,清清楚楚地看清了他的臉。
不是蘇也……竟然是他養子……江郁……
江戚震驚到忘記隱藏身份,直接從草叢里走出一步。
他手下意識伸向前,似乎想挽回什么,可子彈已經飛出彈膛,一切都來不及了。
雖然他經常懲罰他,但……
而就在這一剎那,一直坐在江郁隔壁桌的一個無人問津的男客人忽然沖了過來,想也沒想,直接將江郁護在身下。
子彈直接從男人后背,穿心而入……
江戚見子彈并未打中兒子,這才回過神來,舉起手槍就轉向剛剛出聲救人的薄云禮。
不過這次不等他扣動扳機,警方就一槍射穿他的手腕。
下一槍,是小腿。
也就幾秒鐘的時間,江戚便被四面八方沖出來的警察死死摁在地上。
薄云禮并未放松。
伊藤佐想親手殺死蘇也,江戚動手的時候,他一定會在現場。
而且是最好的觀賞視角。
果然朝離江郁很近的位置看去,墻后不遠處一道身影隱沒。
是伊藤佐。
薄云禮發動車子,打了方向盤……
江郁這邊,他感覺身上一沉,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就感覺到肩膀的衣服全都濕了。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很濃重的血腥味。
他猛地抬頭,對上一張蒼老又虛弱的面龐。
這人他似乎在警方的檔案里見過……
是鷹野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