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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父子不睦

  怎么會?!

  微飏愣住:“陛下是打算許了和親了?!”

  “是太子。”石磐嘆了口氣,“鴻臚寺進宮去稟報,先碰上了太子,就先稟報了一聲。太子為了替皇后娘娘贖罪,一口便答應下來,還親自去找了善國公勸說。”

  “他是瘋了嗎?!”微飏匪夷所思。

  石磐頭疼地苦笑:“千山說,陛下氣得當著皇后娘娘的面砸了一個茶杯,說太子有辱國體。”

  有辱國體?!

  這個罪名可太重了。尤其是對于當朝太子來說。

  微飏輕輕嘆了口氣。

  這種外藩來使的時候,如果端方帝的這個評價傳了出去,那可就出了大丑了。

  “讓西夏知道咱們這邊父子不睦,他們又擅長搞地下的那些事情,我怕很快就要出麻煩了。”

  “還不至于。此事如今只有紫宸殿的寥寥數人知道。”石磐安慰她一句,接著卻又跟她對坐發愁,“可是此事就僵在那里了。”

  微飏頷首:“太子已經把話說出去了。陛下能在皇后娘娘跟前發脾氣,但是在臣子面前,卻不能不維護太子的體面尊嚴。

  “所以,此事八成已成定局。

  “只不過,陛下憋著這口氣,太子得小心,不定什么時候,他老人家要找回這個場子。”

  石磐想了很久,道:“我都想不出,陛下會在哪里找太子的麻煩。”

  “未必是太子,很有可能是皇后娘娘吧。”

  微飏在心里把自己替換到鄔皇后的位置上想了想,自己都覺得無解:宮事處置權沒了,太子和自己相繼出錯,太子妃娘家廢了,自己的娘家根本——

  “我記得鄔喻的父親,在民部?怎么總也沒聽說過他?”

  就連前世,微飏都不記得那一朝的國舅有過任何浪花。

  石磐意外地笑:“戶部最踏實肯干的一位郎中就是民部郎中。陛下當初不是為了鄔郎中實在是個老實人,也不會選了鄔氏為后。”

  “那鄔喻現在在做什么?”微飏心中微動。

  見石磐瞬間語凝,虞小四接過話頭:“回府就去小佛堂跪著了。鄔郎中聽說了端午大宴的事情后,慌忙回府,鄔喻卻不肯跟他說話。

  “聽說鄔郎中轉回頭去找皇后,卻發現皇后已經被陛下奪了掌宮之權后,長嘆了一句:天下婦人不可信。

  “今次聽說崔小娘子之事后,鄔郎中即刻命緊閉府門,除了自己往來官衙之外,府中一個進出的閑雜人等都沒有。

  “太子平常跟這位舅父也不算親近,說是嫌他刻板。”

  微飏挑眉:“鄔家能到今日,看來是全憑這位謹小慎微的鄔郎中了。”

  “算是吧。”石磐點頭。

  微飏點了點頭,表示沒事了。

  石磐出去。

  微飏看著她的背影,許久不語。

  她沒有發話,虞小四一動不敢動。

  “你這里,還有什么要告訴我的?”微飏幾乎算是愣了會兒神,才把目光投向虞小四。

  虞小四偷看了旁邊的翠微一眼,才小心地輕聲道:“小郎君在國子監,又跟人打架了。”

  出了這種事,外界對于自己和崔瑩之間,必有比較。何況,前次把桓王和崔瑩的事情散布得滿城風雨的那一位,或者幾位,都不會在這個時候沉默。

  就微諍那個脾氣性子,在沒有得到自己的告誡之前,他是壓不住火的。

  打架這事兒,幾乎算是必然。

  “所以呢?輸了贏了?”微飏端了茶喝,泰然自若。

  虞小四見狀,稍稍放松,答道:“小郎身邊有六合白蠟,自然不會輸。

  “對方是軍器監少監房某家的小郎。聽說前次來過侯府探公主的病,但是因為說話難聽,被夫人把禮物扔了出去,直接送客。所以這回才又說,有崔小娘子擋著,公主可該高興了。

  “小郎氣壞了,連辯駁都懶得,直接讓六合把他揍成了個豬頭。”

  微飏哦了一聲,問:“那為什么我需要知道呢?”

  “那邊說要告御狀……”虞小四低聲道。

  微飏呵呵地笑了起來,看得出是真心輕松:“之前陛下命人盤點國庫和武庫,國庫還算是能撐一個月。武庫卻連出兵都費勁。

  “外使將至、戰事在前,陛下本著寬柔之心,大概是想放一放再收拾軍器監。這倒好,他自己跳出來了。

  “如今陛下對著太子、崔氏的這一肚子火兒,可算是有地方發作了。

  “讓他告!”

  虞小四心領神會:“是,小人這就告訴出去。”

  果然,第二天早朝,軍器監少監哭哭啼啼地在朝上告狀,說肅侯一家仗著長安公主橫行霸道,無故動手,將自己兒子打傷在床,只怕是要破相。

  緊接著便有他相好的侍御史彈劾長安公主身受國家供奉,卻不為國效力。西夏既然提出聯姻,對方又是當朝太子,地位對等起見,不該選善國公的孫女,而應該選長安公主。

  端方帝一聲冷笑,御案上的雞血石筆架山直接抄起來親手狠狠地砸了過去:“無恥!”

  因命錦衣衛告知眾人事實究竟如何。

  班信無奈出班,想了想,把湯軼叫進殿來,讓他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第一次出現在宣政殿早朝上的湯軼鎮定從容,帶著一身陰鷙殺氣,沉聲說完事情,又加了三句:“少監房某,鳳至元年,因原少監牽涉兵部貪腐案,自甲坊升遷。

  “五年來,于京畿道、山東等地,共購置田畝千頃有余。

  “半月前軍器盤庫,房某接連三夜在值房翻閱賬冊,謄抄刪改,通宵達旦。”

  滿朝皆靜。

  所有人看向湯軼的目光都驚疑不定。

  端方帝再冷笑一聲,問湯軼:“朕記得你年方二十五?”

  “是。”湯軼叉手低頭。

  “果然是少年英才。可有表字?”

  “無。”

  “朕賜你一個表字,鉤沉。”

  “謝陛下賜字!”

  “你們班侯事情多,錦衣衛以后就交給你了。即日起,擢湯軼為錦衣衛指揮使。”

  “……謝陛下!臣必鞠躬盡瘁!”

  所以,不論到了什么時候,長安公主也是陛下的逆鱗。

  碰不得,甚至,說不得。

  誰知,端方帝接著卻轉向太子:“太子,你來說說,這軍器監少監和這侍御史該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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