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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算了不去了

  一個時辰后,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康王不肯頂著這張臉去見微飏,甚至都不好意思回三王府讓平王看見,自己跑回了桓王府。

  春辰還體貼的追在后頭囑咐他:“青粲在那邊,聽說已經備好了您的新衣裳,您過去只管要新的穿。”

  康王一言不發,一溜煙兒沒了影子。

  這邊翠微則早早地使人過去通知青粲:“康王被我打了一頓,等回去你不要安慰,再打他一頓。他就不鬧著隨軍出征了。桓王若問,只管實話實說。”

  自己則看著也被“小修”了一番的莊王梳洗了,又拿了新繡好的鞋襪給他換好,溫柔地告訴他:“公主說,眼瞧著就該換季了,讓婢子給您準備夏天的衣裳。您挑個顏色?”

  莊王猶豫了片刻,道:“我舅舅——就是永寧伯,給我送了些料子過來,黑的紅的,我覺得老氣了些。翠微姐姐哪天去我那邊時,幫我看著收拾收拾。”

  “府里的管事收拾不妥嗎?”翠微眨眨眼。

  莊王垂眉看自己衣袍下露出來的樸實新鞋,腳趾動一動,新襪子又軟又暖。

  “那倒不是。只是他不認得那些料子,哪個名貴哪個實用,他似懂非懂的。我如今愛穿什么用什么,他也不知道。倒是翠微姐姐選的衣衫更和我的心意。”

  “既然王爺這么說,那婢子就去瞧瞧。您舅父如今也是陛下得用的人,他送來的必是上好的。倒別亂放亂擱的,糟蹋了東西事小,糟蹋了親戚的心意,就值多了。”

  翠微善解人意地答應著,陪著莊王去見微飏。

  微飏也不跟莊王多說,只遞了個荷包給他:“原本你娘葬得遠,是打算以后跟你爹爹合葬的。前兒清明節的時候,我跟上頭說了說,把她遷到了先帝的陪陵,讓她挨著先文惠太子妃。這里是方位地址。

  “因為事情暫時不好大張旗鼓,就沒事先告訴你。如今你要去看她,也先悄悄的。等過段日子,天下太平了,我保證給你娘好好做一場奠禮。你放心。”

  莊王的眼淚奪眶而出,噗通跪了下去,高舉著雙手接過了那個荷包,死死地咬著牙,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微飏伸手扶了他起身,輕聲道:“馳兒,宿命如此,誰都拗不過的。”

  “是的。小姑姑,我明白的。”莊王擦了一把淚,站了起來。

  微飏讓他坐下,溫和說道:“西夏那邊,你不要去。也不要讓你六哥七哥去。那邊刀槍無眼,你大兄除了要照看你三哥,再要分心照看你們仨,太耗神了。”

  個頭早就超過微飏的莊王聽到這里,有一絲遲疑。

  微飏搖搖頭,接著說道:“旁人的話不要信。新帝在你們幾個身上都用著心呢,真出了京城,我照顧不過來,世事就更加難料了。”

  這句話莊王聽懂了,咬了咬唇,終于點了頭。

  ——永寧伯許諾給他的“遠大前程”或者“山高海闊”,都是做夢的一廂情愿罷了。

  “就這些。沒別的事。你去看看你弟弟妹妹,然后就回王府吧。你七哥雖然躲羞去了桓王府,卻未必能留得過夜。你回去預備些傷藥,等他回來替他擦一擦。他太好面子,未必肯讓旁人看傷。”

  微飏心平氣和。

  莊王吃了一驚:“剛才翠微姐姐下了重手,難道是小姑姑吩咐的?”

  “沒我的吩咐,她敢動你七哥一根汗毛試試看。”微飏笑了。

  莊王想一想,也對。

  再也不做他想,恭恭敬敬起身拱手告辭。

  翠微陪著他回了三王府,翻檢了一遍那些衣料,心里冷笑,吩咐一聲“都登記造冊鎖起來”。又比著莊王的兩肩新量了尺寸,打趣道:“就您這長法,說不得過不了兩年,就要比三殿下還高了呢!”

  景王是十王里個頭最高的一個。

  這話說得莊王紅著臉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青菜豆腐地吃著,偏還長高了兩寸。前兒太后見了我,還問我是不是偷偷開葷了呢。”

  “等奴婢跟公主說一聲。正經該請示大明宮,幾位小王爺不得飲宴游樂,但吃肉這件事是否能寬限一二?番邦四夷都活蹦亂跳的,該讓小王爺們也都長長力氣才好。”

  翠微順口胡說著,偏做出一副耿耿于懷的小氣樣來。

  莊王失笑:“禮不可廢。咱們家要都這樣,天下人有樣學樣,可不就亂套了?我們幾個打生下來就都不曾虧過嘴,不過守一年的孝期,這有什么的?”

  可是從先太子妃隋氏過世,莊王就開始守孝。孝期還沒過,便是先帝。先帝的孝期完了,想必就要輪到他那生父廢太子了……

  翠微心里嘆息,臉上卻只做勉強被說服的樣子,量好了尺寸,告辭而去。

  回到長公主府,稟報微飏:“果然,永寧伯給莊王殿下送來的布料里,頗有幾匹是艷色的,還有幾匹,索性就是太子規制的。也不知道莊王殿下這位舅舅,究竟是盼著他好,還是想賣了他換自己的爵祿。”

  “爵祿?我送他一條絕路還差不多。”微飏冷哼一聲,問:“都封起來了?”

  “是,冊子我都帶過來了。”翠微把登記的簿冊拿出來。

  微飏翻開看了看,丟還給她:“封個匣子,送去宮里,交給馮荊。就說:哪天永寧伯要在陛下跟前提及莊王了,就把這個呈上去。要是不提,就先扣在他手里。”

  翠微會意,拿了冊子出去。

  三王府那邊,終于踏實下來的莊王按照微飏教的,備好了活血化瘀的藥膏,果然還沒到天黑,康王便像個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灰溜溜地回來了。

  “怎么還嚴重了些?!桓王殿下不曾讓人給你上藥嗎?”莊王大吃一驚,忙把他按在榻上,硬讓他解了上衣,且看身上的傷。

  一道道紫青交錯,看著就疼。

  “嘶!是青粲……說我連她們姐妹兩個都打不過,去西夏戰場就是送人頭的。說先帝可丟不起這個人,讓我這個當孫子的摸摸自己到底有沒有孝心……”

  康王垂頭喪氣,“算了。不去了。再練幾年武,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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