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姜到底還是裝瞎了。
不止裝瞎,他還要裝聾。
裝作聽不到小家伙偷吃糖炒栗子,偷吃小點心的聲音。
咔擦咔擦……
像只小倉鼠,在他耳邊縈繞。
夜里時,東宮內一片靜謐。
書房內的依然亮著燈火,陸公公素來是守在殿下門外。直到殿下休息,他才能休息。
“殿下,夜深了,睡吧。明日初三,大皇子進宮家宴,殿下又沒法休息了。”直到子時,陸公公熬不住,見殿下依然坐在窗前,這才急忙小聲的進門稟報。
陸懷姜輕嗯,低頭瞧見十指光彩耀人,不由眉頭挑了挑。
“明日替本宮尋一件袖子長的袍子。”說完這才回房歇息去了。
陸公公瞧見殿下如今的模樣,倒是覺得鹿鹿來府上真沒錯了。
殿下似乎活了過來,有了生機。
開始關注一日三餐吃什么,穿什么,甚至還染上指甲了。
第二日一早,天還未亮,東宮門前照例一排長隊。
下屬早已牽來馬車,陸公公伺候著殿下上車。
“拜見殿下……”
一行小掌柜戰戰兢兢的跟殿下見了禮,要知道以往這些人見了殿下跑的比貓見了老鼠還快。
“他們膽子倒是長了幾分。”陸懷姜坐在馬車內,雙手放于膝蓋。
陸公公替他溫了一壺茶。
“倒不是膽子長了,是看在鹿鹿姑娘的面上呢。昨日花了一萬三千兩……”陸公公慢悠悠道。
據說今兒城中那些昂貴又新奇的玩意兒,都送來這條街了。
陸殿下手中的清茶,本來喝著唇齒留香,甘甜回味。
此刻,只剩滿嘴苦澀。
不由思索到,在這么下去,他會不會只能喝茶沫子了?
能耐啊,兩天造了快兩萬兩。
殿下為了將人留下,花費的代價可真大。
再瞧瞧殿下將手指縮進長袖中,陸公公急忙繃緊了臉上的笑,絕對不能笑出聲。
馬車吱呀吱呀的到了宮門口。
“囑咐鹿鹿,晚膳本宮回來吃。帶她出去吃,不要用晚膳。”今兒大年初三,京城內還極其熱鬧,還未帶鹿鹿出去看舞龍看燈會。
“是。”陸公公點了點頭。
“鹿鹿姑娘說,她想吃宮中御膳的點心。”
陸公公低聲道。
陸懷姜身形一頓,頭也不回的入了宮。
“休想本宮給她帶,當真是慣得。”陸懷姜語氣帶著幾分冷漠,滿臉的不屑。
本宮,說不帶就不帶!
陸公公今兒倒也沒跟著進宮,親自去城北給鹿鹿買了吃食,回到東宮時小姑娘正好起床。
進門時,便聽得女官道:“皇后娘娘有旨,請江姑娘入宮覲見。”
陸公公一聽,臉色陡然一沉。
陸公公沉臉進門,鹿鹿正滿臉迷茫的蹲在地上撿核桃。手上又抓著那塊灰綠灰綠的石頭。
“姚女官,殿下可說了,鹿鹿乃是東宮的客人。”陸公公著重在殿下兩字上重了幾分。
女官卻眼神漠然的看著江懷鹿。
“上回小姑娘進宮殿前失儀,娘娘還賞了兩個嬤嬤給夏家。如今娘娘瞧瞧她的規矩,便是東宮的客人,也該放人吧?再說,娘娘只是瞧瞧后輩,陸公公百般阻攔,這是何意?”女官眼底的嫉妒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