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匆匆離宮了。
今日金鑾殿上議事,眾臣在朝堂上爭執的面紅耳赤。
殿下寸步不讓。
卻不想……
陸公公進殿稟報了個什么,便見殿下臉色一黑,怒氣沖沖腳步急切的跑了。
天啦擼,殿下主持朝政多年從來不曾提前離宮。
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殿下匆忙出了宮門,馬車便直接朝著國子監而去。
“出了何事?鹿鹿打架了?贏了還是輸了?”陸懷姜終于有空多問一句,眉宇都狠狠的凜了起來。
陸公公恭敬地回稟道:“這回倒是沒打架。今兒啟蒙班入學第一天,班上都是新來的孩子。”
“鹿鹿姑娘不哭不鬧,甚是乖巧。”
陸公公頓時瞥了嘴:“問題就出在她不哭不鬧上。她是不哭不鬧了,可她把全班都給嚇哭了。這會整個甲班都鬧著要回家,不肯上學。”
陸公公冷汗直落,殿下以前啊,在國子監那可是頭名!
那可是國子監的活招牌。
從入學第一天到離開,那可都是讓全國子監仰望的存在。
如今,養了個崽崽,終是被拉下神壇了。
陸懷姜剛到國子監門口停下馬車,便見國子監門口站著個窈窕少女,朦朧細雨下撐著一把傘,身旁還站著個五六歲姑娘哭哭啼啼。
“素姐姐,鳶兒不想上學了。鹿鹿說夫子要打手心,若是被退了學,將來鳶兒也嫁不出去,還要做個老姑娘。”小姑娘眼淚嘩嘩的攥著姐姐裙角。
撐著青色油紙傘的少女眉宇含笑,一雙眸子靈動逼人。
身后還跟著個沉穩干練的丫鬟。
明素今兒沒戴面紗,此刻握著小姑娘的手滿是笑意:“鹿鹿嚇唬你呢。你如此聰慧,哪里會被退學。再說了,書院以讀書明理為己任,必然是不會隨意退學的。”明素剛一站起身,便瞧見一抹明黃色的衣擺映入眼簾。
少年儲君已經頗具氣勢,不怒自威,再是殘暴,卻也讓懷春的少女傾慕和敬佩。
“殿下金安。”明素穿著身淡雅的長裙,輕輕一擺,仿佛一朵在雨中搖曳的花朵。
溫柔嫻雅,嫻靜又大度的女子。
陸懷姜隨手擺了擺,直接錯身而過,明素卻是突的開了口。
“殿下,您不必責罰鹿鹿姑娘。鹿鹿年紀尚幼,天真懵懂,不知什么可為,什么不可為。不過是孩子的玩笑話罷了。”明素低聲道,時刻彰顯著大度和賢良。
陸懷姜腳步一頓,頭上沾了雨,頭上白蒙蒙一片。
“這把傘便借給殿下吧。殿下千金之體,切莫染了風寒。”明素說著,便將手中雨傘遞給丫鬟。
丫鬟順勢接過,自己露在雨中。
任誰一看,都是大氣又穩重的女子。
陸懷姜卻是眉頭一皺:“她是誰?”
明素身形猛地一滯,眼神中竟是迸發出幾分不可置信。
她只來了京城三日,明家長女的風華,便冠絕京城。
況且殿下那一日在長街,明明是見過她的,知曉她是明家女!
此刻,太子眼中蝕骨的涼意,那一句淡漠的發問。竟是讓她遍體生寒。
沒有一星半點在鹿鹿跟前的溫和。
他所有的淡漠,都藏在了表皮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