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衛勛被皇帝算計得摔斷了腿,衛嘉樹心情還不錯,看向夏貴妃的眼神和和善了許多,“對了,您有正事要問我?請問吧。”
夏貴妃神色復雜地看了衛婕妤一眼,你父親受了重傷,你怎么看上去一點都不傷心??
夏貴妃掩了掩嘴唇,“罷了,你心里怎么想,本宮懶得管!”
衛嘉樹腹誹:你就算想管也管不著啊!
夏貴妃一臉傲氣地道:“這件事,不管你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盤,本宮不想過問。不過本宮素來恩怨分明,以后,你只要你來惹本宮生氣,本宮便不再出手為難你!”
衛嘉樹愣了愣,這是要跟她和談??
衛嘉樹沉默了三秒鐘,“不惹您生氣?這個似乎有點難。”
夏貴妃傲氣十足的臉蛋瞬間青了,“衛氏!你什么意思!”
衛嘉樹聳了聳肩,“誰人不曉得,夏貴妃娘娘最愛吃醋。只要我得寵,您就肯定要置氣!”——所以,我以后肯定天天得氣你!
夏貴妃聽著這話,心里那叫一個酸,又酸又氣,她咬牙切齒道:“這個不算!只要你不主動來招惹本宮,本宮日后不會碰你一根汗毛!”
衛嘉樹詫異地看了夏貴妃一眼,以夏貴妃的心胸,能做出這種承諾,真真不容易!
衛嘉樹卻道:“你以前也沒碰我一根汗毛啊。”
夏貴妃輕哼了一聲,那倒是,她也沒把衛氏怎么樣!只不過就是言語嚴厲了些,結果皇上竟然——一想到此處,夏貴妃心里又酸又澀,憋悶不已。
衛嘉樹接下來的話,又差點把夏貴妃氣死,她輕描淡寫說:“但是你總是找我的茬!”
夏貴妃臉色瞬間紫脹,“你——”
夏貴妃狠狠咬牙,壓下心頭的憤懣,“本宮也可以保證,只要你不來招惹本宮,本宮不會為難你!”
衛嘉樹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
她忽的嫣然一笑,“既然夏貴妃娘娘如此有誠意,那我回頭會跟皇上說,不用把您關起來了。”
聽得這話,夏貴妃一瞬間眼睛瞪若銅鈴,“你、你說什么?”
衛嘉樹笑得像個奸妃,丫的叫你總是找我的茬,現在扎心了吧?活該!
衛嘉樹笑瞇瞇道:“年前皇上跟我說,只是暫時把您放出來,等過了年,他會找個借口,再把您關起來。”
夏貴妃要去長秋宮,這個消息,倒是不必路惟忠去報信,長安宮的眼線第一時間就稟報了御前知曉。
但是,長安宮距離長秋宮太近了,宣承熠哪怕立刻挪動貴臀,也也要比夏貴妃遲了許久。
宣承熠一路緊趕慢趕,他心里那叫一個懊悔,因吳氏小產一時,夏氏一直惴惴不安,所以最近也沒惹事,又因開春朝政繁忙,所以宣承熠也就沒能把夏氏關起來。
宣承熠不禁懊悔自己的疏忽,嘉樹這才剛出了月子,身子還沒恢復呢!萬一又被夏氏給欺負了,可怎么是好!
宣承熠想想就心疼得厲害。
但是,他到了長秋宮,正要直奔正殿,卻不料偏殿傳出了一陣嚎哭。
宣承熠腳步一滯,這哭聲,怎么聽著不像是嘉樹的聲音。
夏貴妃的哭嚎聲傳了出來:“你胡說!本宮不信!皇上不可能對本宮這般絕情!本宮又沒有再犯錯,皇上怎么可能把本宮又關起來!”
宣承熠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夏氏被欺負哭了,這哭起來的嗓門真刺耳!
宣承熠暗忖,既然嘉樹沒事,而是夏氏有事,那朕就不必管了,省得進去之后被夏氏纏上。
他低聲吩咐,“回乾清宮。”
偏殿中,夏貴妃的哭聲嚎叫聲那叫一個慘烈,衛嘉樹耳膜都生疼了,“我都說了,我會請求皇上,不把您關起來了!”
夏貴妃哭得眼睛通紅,她憤憤看著衛嘉樹:“你別指望本宮會感激你!”
衛嘉樹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您只要別找我茬就成了。”——她原本只想刺一下夏貴妃,沒想到把她刺激哭了。
話說,不可一世、囂張跋扈的貴妃娘娘竟然這么脆弱嗎???
衛嘉樹無語凝噎。
夏貴妃咬牙切齒,“你最好說話算話,要不然本宮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衛嘉樹:……
這時候,路惟忠快步跑了進來,“小主,皇上來了。”
衛嘉樹眨了眨眼,皇帝該不會聽見她把夏貴妃氣哭了吧?
夏貴妃卻飛速擦掉眼淚、并從袖子里掏出妝粉和胭脂,手忙腳亂給自己補妝。
畢竟,可不是誰哭起來的樣子都是梨花帶雨惹人憐愛,夏貴妃哭起來的樣子就十分難看。
衛嘉樹也略整了整衣襟,正要出去迎駕,路惟忠卻道:“但皇上聽見貴妃娘娘哭聲,就立刻離開了。”
衛嘉樹:“……”
夏貴妃呆住,啪嗒一聲,手里的妝粉和胭脂紛紛墜落,摔得不成樣子,一瞬間,她又嗚嗚哭了起來,“皇上就這樣厭惡本宮嗎?!”——聽到她哭了,不但不心疼,反而掉頭就走?!
夏貴妃不由悲從中來,她一咬牙,二話不說,直奔殿外而去。
衛嘉樹眨了眨眼,她覺得,要有好戲看了。
于是,叫竹韻取來一件厚實的斗篷披上,然后快步走出了長秋宮殿門。
便見殿外不遠處,夏貴妃已經一把抓住了皇帝宣承熠的衣袖。
皇帝怒目圓瞪,臉上寫滿了反感。
夏貴妃一邊攥緊了皇帝流云紋的廣袖,一邊噗通跪在了長街上,“皇上,吳婕妤小產真的與臣妾無關!臣妾是冤枉的!求您不要把臣妾關起來!”
宣承熠臉色鐵青,“此事朕已經在調查了!”
夏貴妃嗚嗚咽咽哭著,“臣妾可以指天發誓!若吳婕妤小產與臣妾有一絲一毫關系,便叫臣妾五雷轟頂,全家都不得好死!”
半掩在長秋宮儀門內衛嘉樹險些笑出聲,她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夏貴妃的全家那可包括了皇帝兩個親舅舅!!
故而,宣承熠氣得險些要原地升天,幸好朕的母后和外祖父母都已經去世了!要不然,也得被夏氏給氣死!
你拿你自己發毒誓就罷了,居然還要拉上夏家全家!!
母后九泉之下只怕也不得瞑目了!
“你給朕閉嘴!!”這一刻,宣承熠只恨不得叫人把夏氏的嘴巴縫上。
夏貴妃淚落滾滾:“臣妾都發了這樣的毒誓了,您難道還不肯相信臣妾嗎?!”
夏貴妃淚水橫流,甚至都打濕了皇帝的衣袖。
宣承熠咬牙切齒,狠狠拽著自己的衣袖,而夏貴妃自是如抓救命浮木一般狠命抓著皇帝衣袖不松手。
而皇帝的衣裳都是上等綢緞,綢緞這玩意兒,都是不怎么結實的。
哪里經得起二人拔河般死命生拉硬拽?
于是,刺啦一聲,裂帛之聲在長街甚至清晰響亮。
皇帝的袖子,斷了。